正在阅读 > 冥游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初一的月亮之巧戏县官 (中)

2017-09-14发布 2600字

刘明海和这两个丫头继续讲道:“这个黄五照旧变着声音低头说道:‘辞旧岁,迎新春,家家户户挂红灯、放鞭炮、贴对联。小人见黄五门前冷冷清清,问他却是为何?他说没钱给大老爷送礼,哪有钱过年?说着说着他就骂大老爷是个认钱不认人的赃官、贪官?’

“这许怀堂本想拿住这个黄五的把柄,可这个黄羊我大不该当着班头衙役揭他的老底。“呔”的一声止住了堂下之人。

堂下低头跪着的黄五假装害怕,继续变着声音说:“启禀大老爷,他真是这么说的,不信有诗为证。”

许怀堂一听有诗,证据在手,比当着人说他强得多。因此吩咐衙役:“呈上来!”衙役从黄五头顶上接过状纸递给了许怀堂。许怀堂不看倒还罢了,刚一念完,“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像椅子上突然钻出个钉子扎了屁股似的,脸上的汗“唰”地也冒出来了。原来诗里写道: 知县把年拜,绕过黄五宅。只因没送礼,借金到府台。”

许怀堂本来做贼心虚,接受贿赂之事又让黄五知道了,还要捅到府台那里去,这下子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哇!要说县官也算是在官场混事多年的老手了。只见他眼珠一转,大牙一龇,就来了个缓兵之计,似笑非笑地说:“黄羊我,你代本县转告黄五,就说本县即刻登门拜访。这有铜钱两吊,赏你跑腿费用,下堂去吧!”

黄五接过铜钱,恢复了本人说话的声音:“多谢大人!”

许怀堂刚要回后堂,一听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咋变了?扭头一瞅,原来此人就是黄五。不由“啊”了一声说:“你?你为啥冒名告状?”

黄五不紧不慢地反问:“大人,我咋冒名了?”

许怀堂理直气壮地说:“你明明叫黄义,为何谎报黄羊我?”

“大人,‘羊我为义,此木为柴’,前人造字,讲的明白。大人乃本县县令,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难道连这还不懂?”

许怀堂本来丢了面子伤了财,气堵嗓子眼儿,火顶脑瓜门儿,又让黄五这几句抢白,不由恼怒地说:“大胆,放肆!”

黄五见许怀堂生气了,就势嬉皮笑脸地说:“大人息怒,常言说得好:‘气是无烟火炮,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财是惹祸根苗。’大过年就发这么大的火,可不吉利哟,不如我给你唱个拜年歌消消气吧!”黄五也不管县官爱听不爱听,自个儿只管唱了起来: 大年初一头一天,黄五告状赚了钱。咱们大家下饭馆,我请客,你花钱,肥吃肥喝用不完哪呀呼嗨!”

那个黄五连唱带比画,把衙役们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许怀堂气得不知咋好,但又怕黄义上府台告他,不敢发作,只好暗气暗憋,凉锅贴饼子——蔫出溜了。

衙役们一见许怀堂退了堂,阎王不在,小鬼造反,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这个“恭喜”、那个“发财”地给这个黄义拜起了年。

“走,下馆子去。”这个黄五把手中的两吊铜钱掂了掂接着说,“这就叫吃孙喝孙不谢孙。”

“这如此说来,这许怀堂是干吃哑巴亏喽!”白翎听完刘明海的讲述附和道。 “是啊!是啊!谁让他贪污受贿来着!这叫死人欠账——活该!哈哈!”方柳道。

刘明海还是趴在稻草上,“哎哟哎哟”地叫了几声,门外那狱卒叫道叫声后道:“叫他妈什么叫?知道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吗?该!别他妈再叫了,再叫还打你!”

三人没有理那狱卒,待到那狱卒不说话后,刘明海又说道:“其实啊!这些都不算什么,许怀堂最丢人的啊!还在后面!”

“哦?还有更丢人的,大人快说说!”白翎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那我就豁出去了,和你们说说,反正他许怀堂现在也不着急审咱!咱就当消遣他了。”刘明海道,“咱要说的啊!还是这个黄五。这个黄五对门住的是他本家的叔叔,叫黄知礼,为人老实厚道,经常在外打短工,很受人们信任。这次他被南台财主常大脑袋雇去看粮仓,还没到期限就回来了。这个黄五知道后就过去问是咋回事。他叔叔说:“常大脑袋是个头上生疮、脚下流脓的家伙,坏透顶了。在他那儿干活,没有干到头的,到我这都换了九个了。他用大价码把人糊弄去,到那儿以后满不是那么回事。他说给他看粮仓,仓里的粮食越看越多才能照数给工钱。可天长日久,风吹日晒,虫子咬耗子拉的也没个多呀!他自个长小手往外鼓捣粮食,还反拍巴掌诬赖人。活白干了不说,还落下个贼名,你说损不损?”

这个黄五一听,说这个常大脑袋是够缺德的。就和叔叔商量说:“三叔,您说赶明儿我去中不中?”

“咳!你去也白搭。在人家那一亩三分地上,那胳膊还能拧过大腿去?”这个黄五听他三叔这么一说,还上来了别扭劲儿:“我就不信,不光把大腿给他拧过来,就连他的粮仓我也给他翻个个儿,让他底儿朝天!”

这没过几天啊!这黄五还真的到南台给堂大脑袋看粮仓去了。常大脑袋把规矩说了一遍,这个黄五点头答应后说:“东家,你不就是想让粮食多起来吗?这好办。不瞒你说,我从小跟随师父学了几年法术,专供黄仙。半夜子时,只要我一掐诀念咒,几百个大小黄鼠狼都听我使唤。你那个小粮仓,不出一个月,管保给你倒腾得囤满尖流。”

这常大脑袋本来就迷信,妖魔鬼怪啥都信,听这个黄五官这么一摆划,心想遇上了活佛,福分不浅。

谁知这黄五接着说道:“咱把丑话说在头里,一个月内不许你进粮仓半步,不然,法术就不灵了。”

常大脑袋问:“那我在外边看看也不中?”

这个黄五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那得我啥时候让你看你再看。还有,事成之后,除我的工钱照付外,从前那九个看粮仓的工钱也得归我,要不我就不干!”

常大脑袋只顾粮食多起来,大脑袋如同鸡啄米似的点头:“中,中,中。”说完吩咐家人好酒好菜伺候黄五。

黄五吃饱了喝足了,往后一侧歪就呼噜呼噜睡大觉。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他把事先预备好的一根一寸多粗的竹竿子从囤顶上插到囤底,然后就顺着竹竿子灌起水来。七八天后,囤底的粮食让水泡得开始升发,把囤顶上没经水的干粮食顶了上来。黄五认为到时候了,就拽着常大脑袋每天在粮仓外边看一回。常大脑袋一看囤里的粮食天天往上长,把他乐得一个劲儿地向黄五作揖,口称:“活佛,小民肉眼凡胎,多有慢待。”从此,这黄五被另眼相看,每日肉山酒海。一月之后,仓里的粮囤,果然个个囤满尖流,这个黄五按当初立的字据,领了工钱就走了。

这个黄五走后,常大脑袋就进了粮仓,闻到有股发霉的气味,他把手插进粮食囤里一摸,里边热乎乎的,知道是粮食受潮发了霉,说了声“不好”,赶紧命家人拆囤晒粮。家人们把席子拆开一看,囤底的粮食全生了一寸来长的芽子,就囤尖上有一层好粮食。把个常大脑袋坑的,如同那莴苣荬菜熬鲶鱼——苦了大嘴了。一下子扑到粮囤上,大声哭叫着:“我的粮食啊?”

咱们再回过头来说这个黄五呢!早找去那九个给常大脑袋看粮仓的人给送工钱去了。

那常大脑袋哪肯吃这等亏,就一纸诉状把黄五又告道许怀堂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