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祭昆安排人把子良府上的人全都送走之后,很快子良便开始着手营救祭昆。其实这些年来洛邑与制城方面往来的信件子良一直看得到。他现在也很是忧心姬掘突的身体状况,然而询问祭昆的时候,祭昆心中还有多少忌惮,根本不敢跟子良透底,只是说姬掘突身子坏算健朗。子良却从祭昆着急的眼神中看出,姬掘突的身子恐怕是不行了。但是他也不敢肯定姬掘突就一定不在了。但是这些都不影响他一心想着入郑为官的念头。
当年郑国刚刚迁都的时候,作为往来洛邑和制城次数最多的周朝礼官,他已经深深地为郑国伯爵姬掘突所折服,单单是因为姬掘突的个人魅力,他也愿意为郑国做一些事情。
要是他早些知道姬寐生被扣押在洛邑的消息,他早就会着手准备营救事宜。但姬寐生那一天晚上刚刚来到洛邑,就直接去王宫朝见了平王了,洛邑方面的文武百官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而子良也是前不久才听洛邑太子姬狐手底下的人透漏消息说姬寐生已经被关在了王宫之中,经常忍受姬狐的羞辱。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子良还以为是谣传。郑国作为中原强国,姬掘突又是中原一霸,郑国的太子要是来到了洛邑,谁人敢对他没礼貌?然而祭昆把申姜姬段的事情一说,申国洛邑和郑国三方面的利益纠葛立马就明朗了起来,子良这才相信了这个消息。
然而即便确定了姬寐生被关押在王宫之中,营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洛邑西边的王宫之中大小院落十多个,姬寐生被关在哪里还不清楚。只要先把姬寐生被关押的具体地点给搞清楚才能够计划营救方案。而且子良还考虑到,即便把姬寐生从王宫之中营救出来之后,还要考虑洛邑东边的成周地区驻扎的大量士兵。要是营救过程中被人给发现了,那么经过成周前往制城的时候一定会面临大量士兵的追击拦截,如此一来,即便救出姬寐生也无法将他安全送回郑国了。
子良考虑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有仓促行事。人老了以后,想问题越发谨慎小心了。关其思是这样,子良也是这样。在没有想出稳妥的办法之前,子良只能想方设法在周朝太子姬狐所居住的院落之中安插眼线,想办法打听有关姬寐生的消息。
很快,姬寐生住在清杨苑的消息便被传了出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子良还有些个欣喜,清扬苑虽然是王城王宫之中最偏僻的小院,但是那里杨树森森,反倒是容易开展救援行动。但是王城之中处处戒严,王宫之中守卫众多。而且姬寐生既然被想方设法骗到了洛邑,看守他的人肯定更多。子良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利用自己上大夫的这个身份皆尽姬寐生。因为姬寐生被关在王宫之中的消息知道现在还是一个没有公开的秘密,自己要是主动向平王请求去见姬寐生,平王一定会起疑心的,而且自己拿什么理由去见姬寐生呢?
就在子良焦头烂额的时候,姬狐府上突然又传来了一个消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子良喜出望外,当下便赶紧找来了祭昆一起商量救援事宜。
……
姬寐生在洛邑王宫之中的呆了不到一个月,但是这一个月,却是他人生中最暗淡的光景。在姬狐的授意之下,姬寐生每天的一日三餐顿顿都是粗茶淡饭。那小米饭中经常夹带着拉嗓子的糠皮,而就饭的白菜也从来不曾用刀块切碎,都是一整叶一整叶地直接用渣油一抄便端了上来。这一月之中周平王曾经来看过姬寐生一次,而也就是那一天,姬寐生吃了一顿好的。经过这件事情姬寐生也知道,给自己吃糠咽菜的主意全是周朝太子姬狐的主意,而周平王是不知情的。
当时见到周平王,姬寐生的两个手下还想忍不住想要告素周平王自己主子这些天籁遭受的待遇,但是这一举动被姬寐生给拦下来了。既然姬狐敢这样做,相比他就不害怕周平王知道。自己这手下即便向周平王诉苦,姬狐顶多了也就是遭受一次责骂便了事,而被责骂之后姬狐说不准还会想出什么主意来对付自己。
姬寐生的隐忍到底还是起了作用,姬狐惦记着姬寐生没有告状的好,后来吃的饭也稍微好了一些,虽然菜式清淡,但到底还是能吃的。所以在洛邑王宫之中居住的后半个月,姬寐生过的日子到也说得过去。
就在八月底的这一天,姬狐突然找到了姬寐生。
看到姬狐趾高气昂的模样,姬寐生的两个侍卫气不打一处来,眼里仿佛冒着火星,但姬寐生却不动神色,反倒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他根本不在意姬狐对他所做的一切。
见到这一幕,姬狐心里也有些歌诧异,他没有先说自己来找姬寐生的事由,反倒是冷笑着问道:“姬寐生,见了我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心里难道就不恨我?”
姬寐生敢当举手抱拳答道:“殿下贵为周朝太子,以后便是继承大统的周朝天子,是天下共主。寐生不过一属国小臣,心中只有对殿下的尊敬畏惧,哪里敢有怨愤之情。”
听到这话姬狐哈哈大笑:“好,你能这么想简直是太好不过了。我告诉你,你既然知道我身份尊贵,也应该知道我那弟弟姬段出身不凡。论人品论相貌,你哪里比得上他?”
姬寐生赶忙点头:“殿下所言甚是,段第强我太多,这郑国的伯爵之位,本应该由他来承袭的。”
姬寐生的两个侍卫素来知道姬寐生对他弟弟姬段极好,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赶忙说道:“太子,您不能这么想啊!”
可是姬狐却对那两个侍卫一瞪眼:“你们懂得什么?”
喝吧他看向姬寐生,也罕见地露出了笑容,说道:“这么想就对了。我也一直听说你对姬段很好,现在看来,倒像是真的。可是姬段见了我却总是说你的不好,小孩子心性你应该能够理解。你也不要记恨他,他以后当了郑伯,要是敢亏待你,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在姬寐生以退为进的求全中,姬狐竟然渐渐已经认可了姬寐生,言语中还未姬寐生着想了起来。
不过说完之后姬狐又补充说道:“但是你不论说得如何漂亮,我都是不会放你回郑国的。你就安心等着姬段继承了郑国伯爵的位置再回去吧,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姬寐生咧嘴一笑,仿佛很是兴喜,道:“殿下贵为太子,小臣不敢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