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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被关在密道之内,无论怎么喊怎么叫,外面的人都根本听不见。他想出去,可是这道石门一项只有韩飞云一个人能够打开。别说他现在武功已废,就是武功未废之前,也根本打不开它。
韩星想象得到局势的发展,韩飞云定然已成为阶下囚。若全力抵抗,当然谁也别想抓住韩飞云,但是韩飞云绝对不会那样做,只会束手就缚。
韩星心急如焚,无论如何不能让父亲替自己受死。拼了性命也不能。现在满脑子想的已不是冤与不冤的问题,而是怎样快些回到韩府救下韩飞云。
韩星不是不想保住性命,寻机会为自己洗冤,可是要以韩飞云的生命作为代价,他宁愿冤沉海底。是以韩星根本没有去易容改扮,而是沿着密道一直朝前走去。
这条密道唯一的一条出路,在城外的树林里,距离韩府至少也有五里的路程。但是韩星除了走这条路,然后再从那片树林折回韩府外,别无选择。
遂道内没有灯,韩星只能摸着石壁向前走,幸好他熟悉这条遂道,还不是十分艰难。可武功初废,身体虚弱无力,快行几步,就气喘连连。五里的路程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走到出口。
出口被一些树藤遮掩着,韩星只得伸手一根根地将树藤移开,才走了出来。密道中的窒闷几乎使他窒息,走出来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舒服多了。
天快亮了,不敢担阁,忙沿着林中小路,朝韩府折回去。
走了近半个时辰,眼前突地飞出三个人,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人衣衫整齐,面目儒雅,手持一柄长剑,正是“飞雪剑”东方明;另一个人满面红光,留着两撇八字胡,目光狡黠冷戾,正是“绝命一剑”胡千秋。胡千秋身傍站着的是油头粉面的胡宝堂。
胡千秋喜出望外,转对东方明道:“我说过韩飞云肯定会偷放儿子逃走的,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东方明默然慨叹道:“盟主爱子心切,也是人之常情。”
胡千秋庆幸地道:“幸好,我早料到韩飞云这一招,提前防范,否则,还真叫这小子给跑了。”
韩星乍见三人吃了一惊,转瞬又平静了下来,横竖是不想逃的,遇到了他们也无妨。但他十分厌恶胡千秋,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目注东方明道:“东方叔叔,您带我回去吧,我根本没打算逃走。一人做事一人当,哼!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什么事了?好了,既然群雄认定了我是魔头,我纵百口也难辩。哼!那就算是吧。总之,不能连累爹,既然东方叔叔能够理解我爹身为人父的苦心,就请您向众元老及群雄求情,此事跟我爹无关。他虽有心放我,但并不是对武林不负责任,他已经废了我武功。我也没打算逃,所以他罪不致死。”
东方明疑声问道:“盟主废了你的武功吗?”
韩星默然点头,无力地道:“东方叔叔,咱们赶快回韩府。迟了,恐怕群雄要迁怒于我爹。只要群雄肯放过我爹,说我是魔头是败类,都无所谓,要杀要剐,随便。”一天一夜之间,饱尝尽世间百味,愤怒、迷惑、凄凉、痛苦、自责、无助,所有的情感纷至沓来,已将韩星折腾得经疲力尽,语气也变得颓然无力。
东方明默然不语,看了看胡千秋。
胡千秋会意地一笑,对韩星道:“你说韩飞云废了你的武功,我却不信。”
韩星苦涩一笑道:“你不防一试。”
胡千秋道:“的确要试一试。”
韩星知道自己要吃苦头了,眉头紧索,静立不动。阶下之囚,只能任人摆布。他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么可怜。
胡千秋诡异地一笑,缓缓地待行到韩星跟前,疾出双指,点向韩星。
韩星突觉周身发麻,嗓子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话也说不出口了。原来瞬息之间,胡千秋就已封住他周身“哑”“嘛”等数处大穴。
韩星惊恐万状,不明白胡千秋的用意。
胡千秋“哈哈”一阵大笑,道:“的确是没有武功了,我早就料到,韩飞云那蠢东西会干这种蠢事的。”
东方明眼中闪出一丝奇异的光茫,对胡千秋道:“你错了,韩星的武功根本就没有废?”
胡千秋摇了摇头,道:“武功没有废,怎么会乖乖地让我点了穴道?”
东方明转过脸去,不看韩星,也不看胡千秋,道:“你什么时候点韩星的穴道了?韩星身怀魔功,你想靠近他都很难,怎么会点住他的穴道?”
胡千秋被东方明说糊涂了,目光闪烁,半晌不语。
韩星更糊涂。
东方明在说什么呀?岂不是瞪着眼睛在说瞎话。
胡千秋沉思了半晌,突地若有所悟,冷笑一声,慨叹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东方兄,佩服!佩服!东方兄说得对,韩飞云根本就没有废韩星的武功。韩星身怀魔功,你我二人连手围攻于他,还险象环生。”
东方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仍旧没有回头。接着胡千秋的话道:“幸好韩星功力尚浅,经过数轮激战后,渐渐力不从心,才让胡兄你有机可乘……”
胡千秋“哈哈”一笑道:“东方兄抬举了,应该说是东方兄以一剑‘六出飞花’毙了他,才合适。”
东方明摇了摇头道:“不!我受了伤,我被韩星的一剑‘悲愤填膺’刺伤了左臂。”
胡千秋会意地点了点头,道:“道也合理,只是东方兄要吃些苦头了。不过,要干大事,吃些苦头也无防。”
韩星更糊涂。开始时甚至觉得胡千秋与东方明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听着听着又觉得不是。
一直没有开口的胡宝堂,突地笑嘻嘻地道:“ 看来,我要看一场好戏了。”
胡千秋严肃地道:“什么看戏!与江湖魔少激战是闹着玩的吗?”
胡宝堂马上会意,改口道:“是啊!是啊!好凶险的一场激战,在下武功低微,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胡千秋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欣慰,道:“孺子可教也!”接着道:“儿子,你现在可以发信号给附近的群雄了。”
东方明仍旧没有回头。强调道:“是紧急信号,告诉大家,我们正与韩星恶战,急需增援。”
胡宝堂会意地点了点头,两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极长的口哨。寂静的树林里,这一声口哨格外清晰,且传得很远。惊起数只林鸟“扑腾腾”飞逃而走。
紧接着胡宝堂又连续而快速地吹了数声,直到胡千秋满意地点了点头,才停止吹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