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清风不说话,却有人在说,只听她对已经躺在地上很远的清风说道:“你当然没有想到,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杀的!”
她这句话虽然是对清风说的,但是很明显她是说给凌鹤听的,这个时候凌鹤早已经躺在了地上,做着最后的呻吟,只可惜他却偏偏看清楚了说话这个人的样子。
凌鹤看见,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黑衣裹着纤细异常的身体,但是却唯独将她的面孔漏了出来,那是一张清瘦唯美的面容,更加让凌鹤伤心的是,这副容颜的主人有一个他疼惜怜爱的名字,她叫冷秋水。
凌鹤现在非常不理解,冷秋水明明是自己那么乖巧又知书达理的妹妹,一直以来柔弱异常,走路都犹如弱柳扶风一般,为什么今天的她可以如此狠辣?为什么今日的冷秋水可以从天而降,而飞鹤居内的众侍卫竟然无人察觉,就连自己也没有,这将是有多么高的武学修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凌鹤甚至不明白,这么多年自己对这个妹妹都是疼爱有加,从来也不会因为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有过异样的对待。
今夜,为什么冷秋水会来杀自己,难道是因为那场该死的婚事,看来也都怪自己没用,竟然不能成全了冷秋水的心愿,不能让他们二人双宿双飞。
甚至可以说凌鹤现在的心情不是内疚,也不是痛恨,他是绝望,所以凌鹤眼中带泪的问道:“秋水?你是为了庞秀?”
然而,冷秋水的答案却不像凌鹤想象得那般简单,只见她挑起嘴角哼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庞秀?他算个什么东西!”
随后,冷秋水又马上就对凌鹤很冰冷的说道:“大哥,你一定很奇怪吧?不过我告诉你,我真的姓冷!”
对于冷秋水因为什么原因才姓冷,凌鹤非常清楚,可是现在冷秋水说得这番话,却很明显根本就不是这样一重的意思,只听凌鹤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
看着凌鹤的样子,冷秋水反而变得兴奋了不少,甚至是将整张笑脸都挂了出来,反过来讥讽道:“不会吧!堂堂阴阳山庄的少庄主,凌家的长子长孙,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冷凌两家的恩怨”。
冷凌两家数百年的恩恩怨怨,凌鹤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要说他还是未来的庄主继承人,就是凌萧,甚至说整个阴阳山庄里面,很多人也知道一些儿端倪。
但是更多的人知道的是冷家的叛逆,却从来不知道冷家叛逆的背后,到底掺杂着凌家的几分计谋。
然而,凌鹤却偏偏知道当初的全部事实,可是那些儿残忍的过去,那血腥的过往,自己的父亲不是都已经和最后一个冷姓之人冷萱化解了吗?怎么偏偏现在冷秋水会这样说,所以凌鹤此时分明是摇着头否定道:“这不可能!”
冷秋水白了凌鹤一眼,争辩道:“在你凌鹤看来当然不可能了,因为在你们的心中冷家就只剩下冷萱那个婢女了,但是你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冷萱认出了我的身份,凭你这些儿年对你那个二娘的了解,她会对一个婴儿起了恻隐之心吗?”
冷秋水说到这里却停顿下来看着凌鹤,她看得出来现在的凌鹤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可以说连强弩之末也算不上,也就不值得她冷秋水再操心什么了。
反而是此时的冷秋水,她倒是像善心发现了一般,用像是安慰凌鹤的语气,却明显透露出了高傲的说道:“你也不用担心,阴阳山庄还是阴阳山庄,只不过从今晚之后阴阳山庄就又姓冷了!”
凌鹤很想反驳,只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能力去争辩了,不过冷秋水对凌鹤也没有再过多的理会,只见她都没有再多看凌鹤一眼就径直的向清风躺着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是可叹了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此刻却不知都去了哪里。
冷秋水走到了清风的面前,这时候的清风却终于是认出来了她的身份,那双自己看过举世无双的手,那个自己印象深刻的婀娜身影,可是清风却还是艰难的用不敢相信的口吻质疑道:“那日在半山腰的人,是你?”
冷秋水此刻倒是也不想他隐瞒什么,她一边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一边说道:“没错!是我,清风,你可知道只有你最冤枉!”
冷秋水说完这一句话也不管清风是否还要说话,直接就蹲下来用两个手指点在了清风的勃颈处。
清风的嘴巴受力被迫张开,冷秋水直接就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清风的口中,然后也是看都不多看清风一眼就纵身离开了这里。
清风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真的是昏了头才会被冷秋水利用,自己怎么会那么有自信,连七枝都看不上自己,更何况是那种仙女般的女子。
只可惜,清风的醒悟没有最晚,却只有更晚,他一点一点的爬向了凌鹤倒地的位置,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最终却只是爬出了很短的一段距离,听着凌鹤喘息起来越来越虚弱的声音,清风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对凌鹤吼道:“大公子!对不起!”
凌鹤却只能是躺在地上摇了摇头,用轻的也许只有他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怪你,错的人......错的人都姓凌!”
也许是因为心心相通,清风竟然在相隔那么远的距离都听清楚了凌鹤说的话,而清风很显然不是很懂得凌鹤话语里面的全部意思,虽然他有听到冷秋水挑明了自己是冷家人的话语。
可是在清风看来,冷秋水不过是冷家的余孽,冷家不过就是当年阴阳山庄的叛党,冷家不过就是想要在崇耳群峰内单独称王的恩魁,所以他现在当然是不甘心自己和凌鹤就这样被冷秋水算计。
不过还好,清风觉得他们还不是毫无希望,至少还有庄主凌浩天,就算他被冷萱迷惑,那也就只能迷惑一时,他不相信凌浩天那么聪明的人会被迷惑一世。
再者退一万步讲,就算凌浩天不醒悟,那至少还有庞秀,他那个慎主不可能永远也认不出冷秋水的真实面孔。
此刻,清风也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像是一点点的被抽走一般,所以清风就在这最后的时刻对凌鹤直言问道:“大公子,庞秀是不是慎主?”
凌鹤现在已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但却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从口中挤出来一个字,肯定道:“是!”然后就头一歪再也没有了一丝气息。
因为凌鹤这最后的一丝力气就足够说出来这个一个字,所以他现在没有办法去告诉任何人,庞秀是刚刚接任这个秘密的身份,也就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去说给清风听,只可惜清风能为庞秀做的又是什么呢?
再看清风,本来他特别不希望得到凌鹤这个肯定的答案,他害怕冷秋水说得都是事实,可是现在他却明显对这个肯定的答案欣喜若狂,只不过他只是微笑了一下,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庞秀终于算是纠结完了自己的心事,他决定还是将此事告知给凌鹤,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处理事情的方式。
庞秀并不愿意再次搀和进去,他认为这本来就是凌家内部的事情,自己看过那么多豪门恩怨的影视作品,怎么会不懂得独善其身的道理。
庞秀自认,只要自己能做到不愧对冷秋水,尽量查清楚事实那就是对冷秋水最大的爱,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对冷秋水的感情。
而且庞秀虽然是权宜之计,才接下了凌鹤给自己的职务,然而现在看来庞秀觉得自己有想错但是并不曾做错,庞秀并不糊涂,她明白冷秋水根本就不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她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在她的心里只有成功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对于他庞秀本身,也许只有真的成为凌鹤的人,最终才会有活下来的可能,现在他倒是期待凌鹤可以多信任自己一分,自己可以多为凌鹤做一点儿事情。
所以庞秀是非常镇定的走向凌鹤的卧室,可是中途却因为看见凌鹤的身影向练武场的地方跑去,庞秀喊了一声无效以后,就自己也一边寻着凌鹤的踪迹,一边向练武场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过让庞秀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练武场竟然会出其的安静,庞秀甚至还记得只是两天前自己散步走到这里,那个时候还有四个人在这边站岗。
庞秀没有再多想,他甚至觉得也许是凌鹤为了与自己谈论事情方便,有意调走了他们呢,于是庞秀就直接向练武场内走了进来,可是走进来之后的场景却让庞秀不由得心头一颤。
只见,在练武场几近中心的地面上躺着凌鹤,他的心口处此时正插着一把剑,银色的光在没有月光的照耀下也会发出逼人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