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话音未落,谁也没有料到笨姑娘竟一个箭步冲出来,啪,又是一个耳光打在秀秀脸上,然后一把抢过秀秀怀里的孩子,低头一看这襁褓中的婴儿,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指着秀秀的鼻尖,就大声骂。
“秀秀!从小到大,我一直一直那么爱护你,我舍不得你受一点伤害,你对我下蛊,我早知道,那时候我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我以为你需要我来帮你完成什么,我甚至为了帮你连蛊王也瞒着,我不让他察觉到我身上有一点下蛊的痕迹,我以为这样是在帮你,为了帮你我愿意牺牲我自己,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要害的居然是我的孩子!居然是我的孩子,我还傻傻的隐瞒着我最爱的人,让他一下子失去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居然还要利用我的孩子来害寨子里的人,原来一直都是我做错,是我把你铸就成为这样一个人,好,今天我们姐妹两个就把这恩恩怨怨来做个了结!”
笨姑娘说着,将屋子里的人都赶出了门外。
自始至终,秀秀一句话没有再说,蛊王说什么也不肯走,笨姑娘紧紧握着蛊王的手,惨然一笑。
“不怕,我不会做傻事,我一定会和她好好说清楚。”
蛊王还再劝,让她养好了身子再来为这件事商讨,笨姑娘不依,说她无论如何今天也要管教妹妹。
其他的黑苗人想就在门外守着出不了什么事,就让姐妹二人在屋中商谈。
好半晌,屋门砰一声打开,秀秀抱着宝宝一下冲了出去好远,众人才醒悟过来向她追去,蛊王和笨姑娘的妈妈则进了屋,笨姑娘已体力不支昏倒在地,又是一番折腾笨姑娘才醒转过来,又是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秀秀把宝宝带回来,虽然她心里也很清楚,宝宝已经不再是个人。
可是哪一个做父母的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于是蛊王和笨姑娘又抱头痛哭起来。秀秀还是被众人压了回来,可是狠心的秀秀竟将这小小婴儿狠狠的砸进了蛊洞里。
孩子彻底断了气,更加不能称为人了,不过就是具行尸走肉,秀秀想让笨姑娘彻底断了念想,选择了这么做,虽然对于她也不再是个完整的蛊,但是还是有用的。
秀秀被禁锢了起来,马上就要在祠堂里惩治她了,笨姑娘身边却不敢离了人,这天晚上蛊王守着她,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寨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笨姑娘不见了,禁锢秀秀的地方却火光冲天,寨子里的人都提着盆盆桶桶去救火,蛊王一下瘫软在地,他心里已经清楚,那个地方有两具尸骨,一具是秀秀,另外一具一定是笨姑娘。
说来也怪,那晚没有风,火势一起就有人发现了,寨子里的人都起来救火,可是这火势却丝毫不减,足足烧了一晚上,却完全没有伤及到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至此,蛊王已经失去了身边所有的亲人,他又变成了一个人,或者是一个魂。
这里要说的就是笨姑娘的孩子,秀秀早在笨姑娘没有怀孕的时候就将蛊子下在她体内。
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笨姑娘一直都知道,笨姑娘有了孩子以后,蛊子就会慢慢融进胚胎中,吸食胎儿的养分与其共长。
等到出生的时候,孩子就不再是人,而是蛊,就像用蛇和蛙来炼蛊,一旦与蛊相关就不再单纯的叫蛇和蛙,也不再单纯的是蛇或蛙,而是蛇蛊或蛙蛊。
至于那场大火,是谁放的?龙依莎觉得是笨姑娘。
笨姑娘纠缠在蛊王,秀秀和她可怜的孩子中间,情绪已经很不稳定了,到底是和秀秀有个了断还是对蛊王的抱歉,或者是对孩子的不舍就不得而知了。到这样的养蛊手法。
没有人知道,这个蛊王,就是龙依莎真正的父亲。而秀秀,正是紫云洞洞主苗秀的妹妹。
至于笨姑娘,仍旧是罗氏鬼国黑苗的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而龙依莎终于也将蛐蟮蛊的秘闻向所有人做了个交代。
只要大家还没到成都,龙依莎和苗秀所讲的故事,就没有完结。
寨子里也不是没有过青苗与黑苗的联姻,是一个青苗小伙和一个黑苗姑娘看对了眼,理论上来说他们是两情相悦,与放不放蛊无关了,这个青苗小伙也是执着无比,硬是与父母造了反,要和那个黑苗姑娘在一起,小伙子叫阿吉,姑娘家叫阿巧。
蛐蟮蛊的事情,也就开始了。
两人也算恩爱,阿巧的家传蛊术就与蚯蚓有关,她怎样养蛊,炼蛊都好,阿吉都不过问,两人也一直相安无事。一直到他们的儿子出生,这个孩子可能太想要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了,到了该上学的年龄,孩子执着的要到山外去,为了便于照顾孩子,阿吉带着男孩离开了寨子,到县城里去打工,男孩上了县里的学堂,而阿巧因为炼蛊的原因留守在了寨子里。
男人啊,一旦离了女人太久就会开始偷腥,不管曾经和那个女子多么恩爱相守,不管和那个女子曾经历过多少磨难。一开始呢,他也就是生理需要吧,偷偷摸摸去了白苗寨的青楼。
阿巧也甚是放心,丈夫在外面一呆就是一年,只有过年才回去一两天,她都没有要出去看看的意思,于是阿吉胆子就大了,开始和一些离了婚的有钱女人厮混了,儿子也没学好,除了知道要钱就是出去玩,这样过了好几年,阿吉都算和其中一个女人半同居了,大概早忘了守在家里的妻子。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女人和女人之间,这种话题是无国界的。阿巧显然是听到了风声,但是心理素质那叫一个好,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而私底下早已把这男男女女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聪明的女人都不想自己的家事扩大成别人的笑柄。
趁着这一年的年前,阿巧终于出了寨子,去看看她的丈夫是怎么和另外那个女人鬼混的,当然这件事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阿巧第一个找到的就是她的儿子,这个孩子一看见他妈妈就吓得直哆嗦,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巧可没有这工夫骂他,就塞了他一袋苹果,要他带去给那个女人,孩子虽然小却也知道母亲的目的,但这孩子心肠也不怎么好,还乐呵呵的帮她妈妈做坏事。这期间阿巧就住在桥洞底下,也不去找老公,也不让儿子告诉老公。
七天以后阿巧就收拾了东西回了寨子,过年的时候,阿吉带着孩子和厚重的行李也搬了回来,夫妻俩还是像以前一样过日子,一点争吵也没有。外面的人不知道,可是寨子里的人,猜都猜到了。
阿巧并没有害死那个女人,不过是给了她和阿吉一点教训,蚯蚓在苹果核里,正常人不会吃之前用热水来泡,所以她当然看不出来苹果被人动了手脚,懂蛊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些烂苹果。
蛊术中有一种障眼法的分术,有些类似龙依莎的蜈蚣烟。
所以一般人就看不出来了,吃了苹果就中了蚯蚓蛊,这种蛊比较虚幻,和《断石诀》那种还不同,断石诀的蛐蟮蛊是为了练猫鬼掌用的。
这个可以让人产生大量的幻觉。
而且这种幻觉会传染到中蛊人的性伴侣身上,然后让中蛊的人晚晚都发噩梦,下得重的,七天之后就是七窍流血而死,会有蚯蚓从尸体的耳朵鼻子嘴巴里一节一节的钻出来,轻的就是在七日内出现的幻觉,做的噩梦全部由下蛊人控制,她想让中蛊人看见什么,梦见什么都行,七日之后蛊就会自行解开。
蚯蚓蛊在同一个人身上下过一次轻的,要是再下第二次就必死无疑。所以阿巧是用了什么手段,寨子里的人都清楚得很,阿吉也清楚得很。
怎么说阿巧还算善良的,给了阿吉和那个女人一次机会,阿吉知道回头一切就从头开始,阿吉要是不知悔改,估计阿巧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毫不客气的弄死他。
那孩子典型的贱胚子,被阿巧管一管就慢慢的懂事了……
黑苗人对植物和动物的认知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超越,他们可以将很多不起眼的动植物调配成惊世骇俗的武器或者药物,又或者是蛊。
所以他们的花粉蛊是五大寨系中最出色的。
这个故事比较久远了,寨子里其实放眼望去满山满地的绿,要说有花也就是绿映丛中一点红,可是叔公说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无论是春夏秋冬,到处都有一丛丛的花,五颜六色,漫山遍野啊,花自然是野的,叫不出名字的,可是却很美,有婚嫁的时候呀,去采那些应景的花铺得满屋子都是,也把青石板路上洒满一片,预示着新人今后的幸福美满。
黑苗本是没有这样的风俗的,但是看见寨子里青苗们的婚礼那么隆重漂亮,也就逐渐的融入了这些细节,黑苗里也有恩爱的夫妻,只是在表达上是要比青苗逊色一些,黑苗里当时就有这么一对中年夫妻,他们结婚那阵,黑苗和青苗关系是最紧张的。
婚礼可就没有那么浪漫的场景,女主人大概骨子里就是个浪漫的人,喜欢这些风花雪月,奈何人老花残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个补办婚礼吧,如果这事要是搁在西域大漠里也是很正常的了,哪里还会有后面那么多事呢。
这对夫妻也都是炼蛊的人,大家各炼各的,互不干涉。
后来寨子里有人结婚,女主人就总是呆呆的站在屋门口望,不是说男主人对她不好,就是没有她想要的浪漫吧,估计是看多了泛酸水了,就开始厚着脸皮有意无意的试探一下老公,那样的婚礼好不好呀,以前没有是不是有些遗憾啊。
男主人却总是说:“好什么好?一结婚就去拿花来糟蹋,留在那开着不是很好吗?费事。”
本来要求一个世居山中的男人懂浪漫就是有点奢求,不过这男主人也太不解风情了,随便那么一应就是了,美丽的事物是女人,不管什么年纪都是爱的。
女主人渐渐问得就些烦闷了,就不再问下去,对那些花却别有深情,自己去采摘了新鲜的花,一片一片剥落下来。
四季的野花上百种那是小意思,储了一年才能开始炼百花蛊。
起初只是爱花而用花入蛊,并非是有目的炼的。百花蛊感觉上很柔情,需要炼蛊人的眼泪和血滴,而且一定是舌尖的血来淬炼,而且炼蛊的过程对于女人来说是个很好的内外兼修的美容体验,炼蛊过程中花中的精华会被炼蛊人吸收,炼出来的自然就是蛊毒了。
说起来也可笑,女主人居然因为丈夫的一句话而对他有了嫌隙,每天看丈夫都有很多不满和怀疑,慢慢的就越来越觉得丈夫不关心她,不理解她。
男主人也真是粗心,对妻子的变化一点感觉都没有,再加上女主人大概到了更年期,什么事情都看得比天还重,两人就避免不了的发生了争吵,吵来吵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事不在小,重要的是心态。
男主人也属于典型的没心没肺的类型,吵完了还能马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女主人就想得多了,常常一宿一宿的流眼泪不睡觉,怎么也转不过那个弯来,结果想来想去居然想起了用百花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