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燕看着我的神情很复杂,我知道因为她弟弟的死,她对我的恨意可能始终都没有削减过,但我此刻顾不上这么多,一把抓住她的肩头问她:“吴燕,杨承华还有我的那些人来过这里吗?”
吴燕有些厌恶地拨开我手,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皱着眉摇了摇头。从她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不愿跟我说。我焦急地再次抓住她说:“关于你弟弟的事情,我是有一部分责任,这里我诚心地向你道歉,但不管你怎样讨厌我,请无论如何告诉我杨承华他们的行踪,我需要尽快找到他们。”
吴燕剧烈地挣脱我的双手,刚想说话,旁边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他们来过这里,不过是大概十二三天前的事了,来了很快又走了,说是要去找一个人。”
“找谁??”我边说边向旁边看去,由于太激动,我一直没有去留意吴燕旁边的人是谁,现在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叫张宏的家伙,站在吴燕右侧后不远处。
虽然暂时还没有问出杨承华和褚慧他们的行踪,但至少知道了他们平安无事,我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张宏朝我走近了一些,看了看我说:“当时他们没说,走得有些急,不过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我猜想他们应该就是去找你了。”
我想了想问他:“他们是几个人一起来的?有说要到什么地方去找我吗?”
张宏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天色晚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我看你应该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我一想也是,不管杨承华他们是朝什么地方去了,去追他们左右也不差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只要能弄清楚他们的方向,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因为在外面的环境下,他们一群正常人的行动怎么也不可能有我这个怪物的方便与快捷。
另一方面,张宏说的不错,从茂明县出来以后,快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就没有真正的休息过,在外面的环境里,就算是我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所以我的确需要透彻的休息一晚,这也有利于我去追杨承华他们。再者,我也颇想知道一下,在我追着乐世平离开,平阳市中心又经历了那么巨大的爆炸之后,这些人类聚居地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谁知刚跟着张宏走出去几步,忽然吴燕从我身后叫了声“等等!”快步追上了我们,看了我一眼,转过去看着张宏说到:“我想带他去看看杨叔他们留下的那个,怎么说那也是他的朋友,他应该去看一下的。”
张宏有些恍然地说到:“噢,那人是他的朋友吗?那是该去看一看,吴燕,你带他过去吧,完了之后再带他来找我。”说完,转身朝一幢二层的小楼走了过去。
我有点莫名地向吴燕问到:“什么东西?你要带我去看什么?”
吴燕瞅了我一眼,扭头朝另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我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这是营地右后方的一小块荒草地,随着脚步的接近,我隐隐看见那块草地靠前的位置上有一个土堆,土堆前还插着一根宽木条。
我心里一紧,已经大概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没等吴燕招呼,我就快步超过她走了过去。
天色基本全暗了下来,这附近又没有光线,所以我只能看出木条上隐约写着两个字,但看不清楚写得是什么,正要转头去问吴燕,“啪”的一声轻响,从她手里冒出一道亮光,笔直地照射在木条上。
沈峰……
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到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过换个角度来讲,也许他比我们都要幸运,死亡对于末日世界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吴燕没有打扰我,任由我安静地看着沈峰这个木制的墓碑。我不自觉地目光向周围游移,只见周围空荡荡的,除了沈峰这个坟堆以外,再没有其它的土堆。我的心里猛地一震:黎阳呢?为什么没有黎阳的坟墓?难道黎阳没死??!
想到这里,我急忙转身再一次更用力地抓着吴燕的肩膀,声音颤抖着向她问到:“黎阳呢?怎么没有她的坟墓?她是不是没死??”
“你松开!!”吴燕骂了一句,用力甩开我的手说:“你别这么激动好不好?现在你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了吧,哼!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意呢!”
我没心思听她闲扯,但又不能对她用强,只能用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对她说:“你想把我怎么样都行,但现在我只求你告诉我,黎阳是不是没有死?”
大概是因为看出来我是真的急了,吴燕没有再揶揄我,她揉着被我抓疼的肩膀,好像很不在乎地说到:“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跟你一起来的漂亮女孩,你说是你老婆的那个?”
我点头点得脖子都快断了。
吴燕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
“怎么会???”我大声吼了起来:“怎么可能??她没有跟杨承华他们在一起吗?我离开之前亲眼看着她死去的,他们连沈峰的尸体都带来了,为什么没有把黎阳的也带过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黎阳还没有死,既然没有死,她怎么可能没有一起到这里来?”
“你别这样啊,你再这样我就走了!”吴燕非常害怕地边说边往后退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太激动,吓到了吴燕。我深吸了一口气,也往自己的身后退了两步,对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请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燕呼了口气,缓了缓看着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样的,杨叔他们来的时候,你说的那个女人并不在队伍里。杨叔当时来的目的,一是来借车,还有就是刻意将这个男人的骨灰带过来埋在这里,杨叔跟我说,他们离开之后很可能不会再回来,这个沈峰的骨灰如果留在我们原来那里的话,没人照看,所以希望张宏能帮着照看一下。”
“但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怕你一旦自己回来的话,在我们原来的地方找不着人,你一定会来其它这几个营地寻找的,所以沈峰的骨灰放在这里,也是希望能让你看到,无论死的活的,他们没有丢下任何一个人。”
无论死的活的,他们没有丢下任何一个人……那黎阳呢??黎阳到底去哪了?或者说,她的尸体到底被怎么样了?以至于让杨承华他们连带都带不走……
正当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我忽然又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急忙抬头又向吴燕问到:“对了,杨承华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人,我说的是活人。”
吴燕翻起眼睛想了想说:“五个,嗯,刚好五个人,我熟悉的就只有李云和杨叔,其他三个是你带来的人。”
“三个人?不对,人数对不上啊?”我心里暗暗想着,继续向吴燕问到:“是哪三个?”
这次吴燕回答的很快:“那个懂点护理的女人,还有那个看上去像书呆子的,再就是那个脸黑黑不喜欢说话的。”
褚慧,方桐还有老徐,那小峰呢?我急忙追问到:“那个孩子呢?始终都一直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孩子?”
吴燕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的队伍里也没有那个孩子。”
小峰去哪了?还有,黎阳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如果她真还活着的话,小峰是不是跟她一起走了?
我的大脑又陷入了一团乱麻……
“我知道的就这些,其它的,你可以问问张宏,说不定他知道的要比我多一点,杨叔他们离开前,和他谈过一会儿。”吴燕朝我走近了一些说到。
我用力甩了甩头,看着她点头说:“带我去找他吧。”
吴燕点了点头,转身往前走去。我回头朝沈峰的墓碑又看了一眼,鞠了个躬,朝吴燕追了上去。
……
张宏的房间里……
“杨承华他们到哪去找我了?有没有跟你说过目的地是哪?”我接过张宏递过来的水杯,直截了当地向他问到。
张宏也很刚脆:“京畿省,磐石市。他们说要找的那个人,噢,也就是你不知道到哪去了,但你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磐石市。按照杨承华的说法,就算到了磐石市他们还是找不到你,也一定能在那里等到你的。”
我点了点头,张宏说的这点不假,一定是褚慧告诉过杨承华,我的最终目的地就是磐石市,所以他们在这里等不到我的情况下,就只能到磐石市去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我。
让我有些不明白的是,褚慧还有老徐想去找我,还有些情有可原,但杨承华为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呢?他一直以来的目的,不就是在消灭了“救世军”之后,可以成为这一带新的领袖吗?虽然现在赢得十分狼狈,但毕竟“救世军”真的被瓦解了,那为什么这样他还是要选择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