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就这么走走停停,为了保持体力,我不能随时都保持着变异的形态,甚至更多的时候都是以正常人的姿态来行路。
太累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特别是夜晚,我只能找一些路边上间或出现的废弃房屋,或者坑洞一类的地方躲进去,现在的我不害怕丧尸,但是睡着的时候总是处于没有防备的状态,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所以躲在有门有户的屋檐底下会好一些,至少心里踏实一点。
不过一路上最让我担心的事情,就是食物的缺乏,我就算不怕怪物,但这种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还是能将我打垮。从茂明县朱应伟家出来的时候,我是带了一些食物,只是当时觉得驾车到回平阳市顶多也就一天的路程,所以并没有带太多,现在被耽搁在路上,那点食物早就吃光了。
高速公路两旁全是以前的人类活动区,就算经历了几个月的荒废,野物毕竟不是太多,几乎没有。偶尔会有一些不知名野果子树,但不是数量太少,就是味道实在让我难以下咽。好在一路都有撞废在路边的车子,从那些车上有时能找到一些包装食品,虽然肯定过期了很长,但对于我来说,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饶是这样,大部分时间里,我还是饥饿的状态,体力随时都有种严重透支的感觉。
虽然这种高速路上有很多的服务区,但全部都已变成了空无一物的废墟,在这些服务区里,除了能喝到一点带着异味的浑水以外,其它的什么都找不到。
到了最后,不要说难吃的野果,我甚至开始学着以前电视或者书里出现的那种情况,找一些相对嫩一点,嚼得动的树皮还有草,或者叶子什么的来吃,反正只要能让我有咀嚼的感觉就行,至少可以骗骗身体,我是在进食……
看着那些没有停止出现过的丧尸,实在是很饿的我确实会冒出一些恶心的想法,但马上就被我的理智把这些想法驱赶出去—我毕竟还是个人,不能真的像怪物一样来生存。
直到高速路上的路牌显示距离平阳市还有一百五十三公里的时候,我已经连续在这段路上迎来了大概八九个日出日落。路牌的下面,还标示着从分流道路下去的另一个方向,距离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个什么县城。
我本来一直不愿意到这些岔路的地方上去,一是有的距离太远,一来一去要是再找不到什么东西,那就是白白地浪费时间和体力。二来也怕再横生枝节,耽搁我回程的路。不过现在看到的这个县城要相对近一些,加上我的身体状况十分不好,不得已,我只得仔细记牢了周边的路径,往分流的岔道上走去。
一个很小的县城,几乎只能算是一个镇子,前后左右不超过四条主要干道贯穿其中。和所有之前到过的镇子一样,相比起食物和水这些物资来说,这里最不缺乏的,还是那些“嗷嗷”低吼着的丧尸。
此时如果变异的话,会更大的消耗我本就快要枯竭的体力,这也是我的行程越走越慢的主要原因。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直接去面对那些饿鬼,小小心心地利用着一切能够利用到的掩护,在镇子里艰难地搜索着。
天可怜见,总算是让我在一个不算小的杂货店里看到了许多可以吃的东西,虽然都已经变质了,但末日后的生活,特别是在我能够控制自己的变异之后,好像我的身体,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变质的食物。
我来不及再把这些食物带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去吃,快速解决了两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着我进来的丧尸后,我索性坐在店子里的地上直接大吃起来。
充足的食物摄入,让我的精神很快好了起来,不过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我吃得有些忘形的时候,“嗖”的一声,一支简陋削制的木质弩箭射进了我的左肩肩窝里。
疼痛中我急忙抬头看了出去,只见小路对面的街角处,有个人影一闪而逝。
庆幸那人没有直接瞄准我的头部,否则我现在可能已经上路了,正常人的形态下,这种攻击对我来说仍是可以致命的。不过,也许那人本就是瞄准我的脑袋的,只是距离稍远射偏了。
我拔出弩箭,站起来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周围,难怪我总感觉这些食物有被整理过的痕迹,看来是有人收集之后,因为什么原因一时带不走,所以暂时留在这里。这么想来,那人攻击我的原因,就是不想他的辛苦被我白白分享了。
对方极有可能不止一个人,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正常人很难单独生存下去。要是用箭射我的那人回去找人来的话,我一时就很难脱身了,因为我始终不太愿意对活人下杀手,除非是活人对我动了杀心。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必须马上离开,好在暂时也算吃饱了,我用一个袋子装了些食物,把大部分仍是留给了那些人。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圣人,还是先顾好自己要紧,就转身又往袋子塞东西,直到塞了我认为足够自己撑上一阵子的份量,这才走出了门。
不过麻烦还是来了,刚走出杂货店没有几步,我就被三把武器堵住了去路,一支长弩,两支手枪。持枪的是两个男人,射伤我的那支弩握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
“把东西放下,否则死!”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说的话非常简洁明了。
我举着手分别看了他们每人一眼说:“都不容易,我没有全拿里面的东西,只拿了我需要的一部分。”
“再说一遍,把东西放下!”那男人朝我走近了一些,把枪口顶在了我脑门上,同时伸另一只手过来抢我背上的袋子。
我伸手轻轻格开他的手,他很紧张地后退了一步,继续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我怕一紧张之下就要开枪,没有选择的余地,脑子里意识一起,我的肌肉开始膨胀,体型迅速地变大起来。
“现在呢!!!?”我冲着那个原先和我一样高,现在却只到我胸腹位置的男人一声大吼,三人一声尖叫,枪声和弩箭声同时响了起来。
我条件反射地抬手护住头部,直到子弹和弩箭全部打尽,三人一脸恐惧的呆站那里,我又冲他们一声吼叫,三人这才像是惊醒过来一样,转身没命的往远处跑去。
他们应该庆幸的是,正在围过来的丧尸群也开始被我吓得四散逃开,否则以他们现在这种慌乱的情况,很有可能全部都会变成丧尸肚子里的烂肉。
我转身走回杂货店,把剩下的物资尽可能更多的背到了背上,既然他们一点都不愿意给我,那我也没必要再留给他们什么。
……
尽管天色开始暗了下来,但为了避免未知的麻烦,我没有留在镇子上,背着食物走回了来时高速路的那条岔道,在岔道附近的一个水泥构筑的那种铺设电线的小洞里躲了起来。
天亮的时候,雨点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我再度整理了一下背包,皱着眉看了一眼天空,爬出小洞往高速路上走去。
又过了两天……
路牌上显示,我距离平阳市区还有三十七公里的路程……
随着路程的缩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多了一些呛人的味道—或者说是毁灭的味道……
不管怎么说,我离自己的亲人已经越来越近了,如果他们还在那里的话……
我一口气吃掉了所有剩下的食物,变异起身体,开始加速跑动……
……
如果说满是丧尸的末日世界,给我的是一种死亡缠身的感觉,那么现在站在原先平阳市的位置之前,眼前的景象,给我的则是另一种末日的感觉。
空洞……
萧索……
万物具寂!
乐世平在这里埋下的爆炸物,威力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如果非要我用一种自己可以想象的东西来理解的话,那就是核爆。我所站立的位置,是一条公路的断口处,前方的整个中心城区已经完全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坑洞。
我实在无法弄明白,乐世平是怎么弄到这种爆炸物,并且将它埋入城市中的,但事实无情地摆在眼前,再怎么想不明白也只能叹息。虽然这次爆炸更多的是让那些饿鬼消失,但如果类似的爆炸在这个世界中不会断绝的话,也许人类的文明就会真正彻底的消失。
中煌集团,也许乐世平埋下的东西本来就是这个该死的组织提供,甚至是亲自布置的。更有可能的是,那些持着让地球“重生”态度的人,也许早就在各个主要城市中,都埋下这种毁灭的根源。
丧心病狂!
通过从朱应伟那里得到的信息来分析,这种丧心病狂应该是很早就在预谋了。
我极目远眺,努力从废墟中辨识出了杨承华那个营地的方向,纵身从公路的断口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