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经过这十多年的发展,国力早已经今非昔比。
此次出征,郑国足足率领了一万人马。当这一万人马抵达朝歌的时候,朝歌之中已经是一片慌乱。申候的灵位已经被竖了起来,谥号定为“桓”,排位上写的是“申桓公姜长之位”。而申候的棺材也早已经入土,他在生前便为自己准备了坟墓,一应陪葬的物品也早就准备齐全了,所以丧事很顺利便举行了。只是申候年纪太长,他还没有去世,早被册封为太子的大儿子便已经死了,而新太子在听闻申候去世的消息之后哭得伤心,六十多岁的太子没有抗住这一份悲伤,竟然也哭死了过去,最后与申候合葬在一处。
此时朝歌之中之所以大乱,一方面是以为楚国已经掠夺了申国三座城池,另一方面则是申国的继位国君难以抉择。申桓公的嫡子足有十多个,但是这十多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愿意继承爵位的。大敌当前,大家都以为谁继承了爵位,便要承担抗击楚国的责任,这让他们都对申国的伯爵之位没有丝毫兴趣,反而一个个避之不及。
姬掘突来到申国看到这种情况,只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曹国现任的国君曹桓公的父亲当年为了继承曹国的爵位,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兄长,而申国的这些个嫡子一个个竟然实视爵位如粪土一般,这让已经深谙人心的姬掘突在一刹那觉得世界有些荒谬——世界上难不成真的有不慕名利的人?
姬掘突一来,申国的这些个嫡子们仿佛便有了主心骨,纷纷让姬掘突暂为代理申国的内务。姬掘突对于谁继承申国的爵位并没有多大想法,只是大家既然愿意让他主政,这对于征收军粮统筹后方而打败楚军而言是很好的事情,他简单规划了一下便把粮草供应的事情吩咐了下去,随后便要率军前往申国南方。
申国的人见姬掘突在朝歌停留不过一天便要离开,直接与楚军作战,一个个都有些个担忧,申桓的三儿子劝阻道:“楚国人野蛮至极,战场之上厮杀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顾及中原礼制,我方鸣锣收兵之后他们依旧穷追不舍,实在是残忍凶恶至极。而且他们人数众多,郑伯您不如先在朝歌稍驻,等着周王集结各国联军之后再与楚国征战不迟。”
姬掘突听到这话却冷笑一声:“朕之郑国,何须与他国联军?你们只需要在朝歌稍待,谋去去便还。”
说罢立马整顿人马,朝着南方进发。
一路沿着淮河而下,路上姬掘突见到了不少往北方逃亡的申国百姓,姬掘突多方打探,终于摸清楚了楚国军队的数量大致在三万之数。又从这些个百姓口中听到楚国人野蛮凶狠的作战方式,他心中也有些个摸不准了。以少胜多的战事他经历过不少了,以一敌三他本也不怎么畏惧楚军。只是他觉得以往作战,只要自己率领中军一个劲儿地冲杀,敌军必然会胆寒乱阵而战斗力大减,这是他以少胜多的理由。若是楚国人真如申国逃亡百姓所说的一般不畏死亡悍勇冲杀,那么自己以往的法子恐怕就不怎么好用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扬水之畔,姬掘突日渐心忧。见父王心忧,随行姬寐生便问道:“父王可是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忧心?”
姬掘突转头看了姬寐生一眼,道:“不错。以往为父作战,凭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如今听这些个百姓说楚国人颇为坚韧,若是这一战为父中军冲杀不能乱其军心,恐怕难以获胜。”
姬寐生点了点头:“父王所言甚是,儿臣有一计,不知道可否。”
姬掘突闻言眉毛一挑,他不曾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在打仗上面竟然还有不少想法,当下他便笑着说道:“说来听听?”
“再凶狠的人也有胆寒之时。当初西戎来犯,攻入镐京,西戎军队不可谓不凶残,不可谓不坚韧,只是见到秦、晋、申和我郑国四国联军势大,便没有再战的意图,于是乎便溃败了。人之所以坚韧,便是因为他有所坚持,以为坚韧必然有所收货。儿臣以为,只要让楚国人以为我郑国军队不可战胜,明知溃败却依旧要战,这样的人恐怕是没有的。所以只需要壮我军威以恫吓楚军,先诛其坚韧之心,再亡其落败之身,必然可以成功。”姬寐生眼中闪烁着一种明亮的光,姬掘突在这一刻,似乎从姬寐生身上看到了祭旬的影子。
他摇了摇头:“所言甚是,只是如何壮我军威?”
姬寐生道:“秩序搜集所有战鼓,不露军形便顷刻名之,鼓声赫赫如数十万军队出征,父王再以雷霆之势冲杀而去,必然会有效果。关键便在于出其不意,一定要在楚军不注意的时候,便发起突然进攻,速度越快,胜算越大。”
姬掘突点了点头:“好,便依你的计策来试一试。”
郑国军队来到扬水北岸的时候,姬掘突没有立马率军进攻,而是先吩咐三百人,一人推一鼓车埋伏在楚军驻扎的城池之外。随后他便收到情报,说楚军正在城外训练。当下他大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他当即整顿人马,列阵成势。随后一声令下,鼓声仿佛天盖,刹那间在扬水北岸的平原之上奏响。紧接着他一马当下,架着那六御的马车率领郑国三千精锐,便朝前冲去!
果然,楚国人听到汹涌如浪潮一般的鼓声,立马便慌了阵脚,顷刻间便成了没头绪的嗡嗡乱飞的一群苍蝇。而郑国军队则像是一团紧密团结的马蜂,冲入楚军之后立马便把没有丝毫防备的楚国军队分割成两部分。随后姬段和姬寐生各自率领左右军冲下去,楚国人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此一战而胜,好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