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沐灵这大包小包的,还捎带一孩子,都满脸的不解,沐灵将包丢到车上,然后喘着粗气说道:“我听萧叔叔的,给了那两个人贩子一条生路,直接打断腿丢到了衙门口,一些没来得及卖的小姑娘也都放走了,只是这个孩子话都说不清楚,我不放心,就带过来了,这是他换洗的衣服。”
看着沐灵怀里睡眼朦胧的小家伙,川湘顿时母性大发的将他接了过来,一边拍着他肉嘟嘟的小屁股,一边笑道:“既然如此,就带着他吧,说不定能帮他找到父母。”
地瓜打开包裹看了几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舒展开来,对着一脸紧张的沐灵笑道:“既然恩怨都了结了,便上来吧。”
沐灵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忙欢呼了一声跳上了车。前面车队知道他们的人齐了,便慢慢的开动了起来。一行人缓缓的离开了这个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小镇。
川湘抱着地瓜的手臂好奇的看着四周,见周围的土地颇为荒凉,车子行过,激起一阵黄沙,不禁咳嗽了两声,地瓜心疼的身子向前坐了一下,把她护到身后,然后轻声说:“你要不要进去休息片刻。外面风沙太大了。”
川湘摇了摇头,倔强的抱着他的胳膊:“我要陪你。”地瓜微微低下头,嘴角慢慢的向上翘,一股巨大的幸福充斥了他的心。好像整个人都有了着落,他轻轻拍了拍川湘的小手:“傻瓜,你只要在我不远的地方,就是在陪我了。”
“不要。”川湘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不要总是违心的赶我走,明明就是希望我在你身边的。”
地瓜身子微微一震,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渴望,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淡淡的说:“那你坐稳了,前面的路会越来越不好走。”
“这里跟秦岭那边不一样。”川湘四下看着,奇怪的说,“怎么都没有什么绿色植物啊,好荒凉。”
“这里穷山恶水,不知为何无论是树还是庄稼都长不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收这里的灵气。”地瓜也有些奇怪,“所以这里到了冬天就会出现饿殍,还有人拦路抢劫,好在这个时候相对太平些,,,”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道前面忽然一阵骚动,车队也停了下来,一个下人骑着马急急的过来,边跑边说:“大家别紧张,前面有人劫道,公子会好好处理的。”
地瓜皱了皱眉头,跳下车,然后小心的将川湘扶下来:“你进去,任何事儿都别出来。”
川湘乖乖的点了点头,拉着掀开帘子的大伯的手,钻了进去。
没了后顾之忧,地瓜也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队伍前面,就见方天霖正牵着可儿的手,冷冷的看着前面一字排开的粗壮大汉。
为首的一个大汉,甩了甩自己脏兮兮的头发,嘻嘻笑道:“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谁都不想见血,这位公子一看就是金贵人,从手指缝里漏点儿什么就够我们嚼用了,何必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呢。”
方天霖冷笑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有手有脚做些什么不好,居然靠拦路抢劫为生,如此恶行我定然不会姑息。”
“说得好!”冼慕容从车子里钻了出来,正义凛然的走过来说道,“方公子果然有大智慧,如此恶人若是纵容姑息了,会害更多的人。”
地瓜见冼慕容自说自话得出来了,顿时有种遮面的冲动,这个女子果然毫无江湖经验,她一出来,事情只会更遭,果然,看着有女子出来,对面那些壮汉都骚动起来,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更有甚者,舔着脸望着这边狂叫:“美人,要不我们不要钱了,只要你。”
地瓜无奈摇了摇头,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轻轻丢了过去:“这是爷赏你们的,识相的让个道儿,以后江湖好相见。”
那些个邋遢汉子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为首的那人看着那锭银子生生砸入旁边的石头里,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忙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地瓜,面色恭敬了起来:“这位大侠好功夫,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们这就走,还请大侠别计较。”
地瓜淡淡的说道:“现在才入秋,你们一身力气,就是去做麦客也能混个温饱,在这里拦路抢劫,真让人不齿,这次我放过你们,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再作恶,犹如此石。”
他话音刚落,那块银锭砸入的石头便四分五裂了。
周围的大汉顿时如死一般的安静,也不知是谁忽然惊叫了一声,那些个大汉立马头都不回的大叫着逃走了。
看着那些人狼狈的身影,可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怎么跑得跟鸭子一样。真好玩儿。”
方天霖看向地瓜:“萧大侠果然宅心仁厚,只是这等人怕是不会那么容易便改邪归正。若是他们再去害人,又当如何。”
地瓜一脸的冷峻:“所以你准备用可儿的眼睛对付他们?方天霖,你年轻气盛,遇事不顾后果,我自然知道,只是既然我在,便不能让你胡来,这几个人手脚满是泥土,足见是经常耕做人,有恶心但恶胆不大,顶多抢些货物,不至于伤人,倒也不必赶尽杀绝。”
方天霖冷哼一声:“放虎归山,终成大患,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若我如你一般有仇必报,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吗?”地瓜冷冷的看过来,“你得罪我之处罄竹难书。”
方天霖顿时哽住了,的确,萧天剑甚少杀人,这是自己所不齿的地方,无毒不丈夫,得罪自己的人为什么要留着,但是正如萧天剑所言,正因为他的宅心仁厚,自己才留了一条命。
可儿看着脸色微暗的方天霖,不开心的叫到:“不许欺负方大哥,你是坏人。”
地瓜微微摇了摇头,没理会可儿的叫嚣,他深深的看了方天霖一眼:“你有空在这里想着如何报复我,还不如去查查为何这么早就出现了劫匪,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儿。若我没猜错,后面的路也不平坦。”
方天霖顿时变了脸色,忙叫过心腹随从吩咐了几句,那随从眼神都变了,行了一礼便匆匆走了。
地瓜回到马车,敲了敲车厢的门:“洛前辈,请借一步说话。”
洛寒忙跳了下来,颇为痛苦的说:“我不要进去了,那两个丫头就知道逗那个小家伙,三人如一群鸭子般吵的我头疼。”
地瓜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将之前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颇为忧心的说:“现在这个时段,论理不应该山穷水尽到要拦路抢劫的地步,我怀疑前面有变。前辈,你我都要小心,川湘容不得半点损伤。”
洛寒一听,冷笑了一声,走到门边一掀帘子将川湘拉了出来,推到地瓜面前说:“这些话你自己同她说。”
“前辈,这,,,我,,,”
洛寒正色道:“这一路行来,我冷眼看着,你对这丫头的爱不假,但是如何爱你还没学会,你总是本能的挡在她前面,护着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终究要长大,要面对这个世界,你把她保护得太好其实是害了她。”
他顿了一下,缓缓的说:“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们洛水的继承者就是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白痴?”
地瓜有些震惊的看着洛寒,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刚才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道:“我,,,我真的错了。我总是想保护她,其实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可以跟自己比肩的的人。”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孺子可教。”洛寒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上了车,“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去说,别在我面前秀恩爱,我老人家牙口不好,不能吃甜的。”
地瓜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一个跃身上了马车,然后将川湘拉了上来,看着一脸懵懂的川湘,地瓜一边驾着马车,跟上前面动起来的队伍,一边将刚才的事儿重复了一遍,“你听后有什么感想。”
川湘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左手握拳往右手掌一砸:“不对劲儿,你说那些人看起来像农民,这个时候劳力应该都在种田呀,怎么会有空来抢劫呢,难道有人想拖延我们的进度?”
地瓜赞许的点了点头:“跟我想的一样,这些人怕是有人故意请来的演戏的,若是我们伤了他们,前面村落里的人定然都要过来讨公道了,就是不伤他们,被他们缠着也耽误时间,有人不想我们那么快去京城。”
川湘胸有成竹的说:“肯定是奉元龙那个坏蛋,他不想冼慕容这个公主那么快出现在京城。”
“可是冼慕容只是公主,就是回了京城对王位继承权也没有影响。”地瓜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又想不通关键之处,只是本能的觉得危险,川湘,你一定要小心,前面怕是还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