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悼念，暗藏心机

秦扬在群里面看到了有个病友先走了的消息，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她的同情心，再一次被激发。但也是到此为止。因为她知道，尽管她是富有同情心的，路标也是，但是毕竟他们个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他们已经为这个特殊的群体做了很多的事情，能提供的自己提供了，能提供的培训也提供了。他们希望帮助这个特殊群体，事实上也提供了一些帮助，甚至是很大的帮助。

但是，他们不可能把这个特殊群体里的每一个个体都负责起来。如果是那样子的话，那他们狂飙集团就要改做专业的慈善机构了。

所以，秦扬在同情的同时，心情也格外地沉重，但是，也仅限于此。她自己并没有什么更为具体的应对，甚至连路标都没有告诉。

但是，跟秦扬不一样，唐明远也看到了这个消息。秦扬是无心看到的，唐明远是有意看到的。说他是有意，因为他是正儿八经的一个潜水者。

他每天都在那个群里面，只是不说话罢了。除非是看到了对他而言是有用的消息。那个逝去的病友，他本能地觉得，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可能是一条有用的消息。

因为唐明远看出来了，那个病友是在自己家里做透析的时候走的。如果是在正规的医院，会不会在做透析的时候死亡？唐明远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但是他有自己的常识。如果是在正规的医院，虽然也是要死人的，但是医院一定会有很正规的规范的抢救过程的。只要有了这个过程，病人的家属就会心安，就会觉得反正人总是难免一死，但是在医院，人家是尽心尽力地抢救了的。

在这个时候，人们的常识就会起作用，就会觉得，医院毕竟只是医院，医生也只是能治病，但是医生是不能治命的。因此，现在的医院也基本上就成了人们生命途中的最后一站。

可是，那个逝去的病友，却不是在医院去世的，而是在自己家里因为透析而走的。不消说，他们这个特殊群体，有他们自己的特殊性。

他们跟那些在医院治疗的病友不同，是因为他们的家庭的经济条件不好，他们的经济实力，不足以支撑对他们来说是昂贵的费用。

他们也就只能在家里因陋就简，用土办法自己给自己做透析。尽管他们的条件和设备很简陋，但是其治疗的效果，却不输于医院的正规设备。

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使用的简陋的设备，其运作的原理，跟大医院的设备，是相同的。

但是也有一个很重要的不同，就是他们家里没有熟练的医生跟护士。尽管他们的家人，他们自己，因为熟能生巧的缘故，也可以独立地操作。

但是，这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风险潜藏着。万一自己在透析的过程中，发生一些问题，就有一个能不能及时送医的问题。

唐明远就是要弄清楚这一个问题。所以他就不潜水了，他就开始说话了。他问道，人生无常，可是那个病友不是也在做透析吗？不是说只要做着透析，起码是可以延长生命二十年的吗？

就有人回答他说，人家说可以维持二十年的生命，是一个总体上的情况。这个总体上的情况，具体到每一个患者身上来说，并不相同。

一个是要看你自身的身体情况，一个是要看你做透析的质量。人在做透析的时候，如果是在大医院，身上是要有一些生命体症的检测设备的。

医生护士随时都在观察你的这些生命体症。当然，一般情况下，这些体征都是正常的。是不需要医生护士紧急处理的。

但是也有例外，这就是万一的范畴了。万一你那天身体情况不好，就有可能出现一些例外情况。就需要医生护士马上进行处理的。

发生了这个意外情况，如果是在医院，一般是不会导致什么问题发生的，只要能及时停止透析，再对症采取一些救护措施，就会好的。

但是，如果是在自己家里，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你没有相应的那些检测设备，你不能直观地看到异常情况的出现。在这个时候，只能是患者自己感觉到自己的情况不好，自己的身体某个部分难受，不舒服。

你在自己家里没有救护的装备，也没有救护的专业技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一些意外也就在所难免了。

再往下，唐明远也就不好再问了。因为人家的解答已经很透彻了，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后果，这个意外，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是意外了，他们很清楚是有这个意外出现的。尽管概率很小，但是毕竟落实到具体的患者头上，这个概率却是百分之百的。

唐明远就又问了一些在旁人看来很人之常情的问题，比如，这个病友的家庭住址。群里面的人其实也只是很松散的联系。大部分的人对于彼此的基本情况并不是很熟悉的。

唐明远提出这个问题以后，只是有人给了一个小区的名字。不过，唐明远知道，在手机上下载的地图上就可以很方便地查找到这个小区的具体位置。

他就查找了一下。然后，唐明远就叫了一辆网约车，吩咐司机到那个小区去。到了那个小区，唐明远并不知道那个病友的具体住址。但是这个也难不住他。

他知道凡是有死人的情况，肯定会有亲朋好友送的花圈的。唐明远就在小区内找那个花圈。事实上，那个花圈很好找，因为但凡有人送花圈，就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

唐明远就找到了一大片的花圈，按照风俗，办丧事人家的单元门是大开着的，唐明远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进到了逝者的家。

凡是在这个时间点来到逝者家里的，不是亲戚就是朋友，再不就是昔日的同事，同学。所以，没有人会问起来宾的身份，更没有人问起来宾跟逝者的关系。

唐明远按照这里的风俗，到逝者的遗像前上了一支香，然后三鞠躬。就有人招呼他坐下喝茶。唐明远照例说了几句哀悼的话，无外乎是世事无常，逝者已往，生者节哀之类的。

然后，唐明远就见事主来跟他致意。唐明远就说，我是他的小学同学，我在外地上班，也是很久没有跟他有什么联系了，只知道他的电话，没有家里的联系方式。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咱们经常联系。

唐明远就把自己的新的手机号告诉了事主，事主也把自己的电话联系方式告诉了唐明远。

唐明远见又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地前来吊唁，就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