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端坐右侧石桌,与一个四十来岁相貌不俗的官人同坐一桌。身前摆着一把凤嘴刀,刀柄有鐏,刀形似凤嘴。
章千秋还嘴道:“梁静秋,你得意什么?你梁家乃没落贵族,穷居恒湖,如若真要比起来,恐怕还不如我岳城新剑派。”
“你------?”梁静秋眉峰一蹙,下意识地抓起了凤嘴刀又放落桌上,语带嘲意笑道,“三脚猫的功夫,如何值得我与你比试?”
蓝素心眼观这个女子,低声对武书生道:“此女为恒湖郡主梁让之妹,女旋风梁静秋。梁家是小梁王的嫡派子孙,江湖传名。在她右侧那人是其叔梁龙,一向在恒城有祖宗基业。我先前见过的。想不到梁家也与太山派有所瓜葛,无非是为了庇护恒城的物事罢了。”
“哦,原来如此!”武书生点头,心想这太山派果真是名不虚传,与江湖各路势力盘根错节。
章千秋愤愤然,不想再与梁静秋理论,转头对武书生厉声道:“小子,来日方长,你等着!”说着便向太山派诸人抱手道声“告辞”,便即走了出去。
太山派的人原本就与岳城新剑派面和心不和,便任凭章千秋去了。
玉环子放下脸色来,向武书生道:“敢问大侠姓甚名谁?竟敢在我太始碑创派大典上出手伤我贵客,莫非是太不把我太山派放在眼里了?”
武书生越装作恭敬道:“在下姓武名书生,江湖中外号‘没名剑客’。太山派如此威势,只有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份,在下岂敢将太山派不当一回事?刚才分明是新剑派的章千秋先来撩惹在下,在下当然要给他颜色看啰,怎么,你不服气呀?”众人俨然看出武书生、白仙子一行人明显是故意来挑战太山派的了。
那座中有人不觉暗暗窃喜,心想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他们虽然与太山派生意上有庇护合作,但太山派一向作威作福,要价甚高,甚至是主动索取,暗含威慑。
与他有过来往的一众商贾富户都是暗有不满,今日有人来挑衅太山派,众人都是静坐观望,不敢轻动。
玉环子听武书生的话十分嚣张,分明是冲着太山派来的了,便道:“姓武的小子,你今天想必打定主意要与我太山派过不去。试问你是要单打独斗,还是群起而攻?”
武书生笑道:“请问太山派的掌门人一向很喜欢动武力的吗?在下没有要与贵派争斗的意思。”包施皮冷冷一声:“放屁!臭小子,干脆点,就让老夫来领教你!”
他正要起身,却听秦湘女大声道:“想必你就是包尸皮了吧,包裹尸体的臭皮囊啰?”这句话惹得众人发笑,又觉这个小姑娘说话实在伤人脸面。
包施皮脾气暴躁,起身指着秦湘女道:“小姑娘,你年纪轻小,想必不想早死,还想多活几年的话,就不要胡言乱语,收敛着些。”
秦湘女“哼”的一声,竖眉道:“包施皮,你儿子包誉望在肥城丰家奸污女使,丰家一怒之下,早已将他命根子切割而下,丢了喂狗去啦!哎呀,堂堂太山派,竟然做出这等肮脏龌龊的事,真是有辱山门,丢尽我一众武林同道的脸。”
“什么?”这一下可严重了,不仅包施皮脸色肿胀,其余各大长老也是满脸愠色,心里暗忖符达荃和包誉望两个竟然还不归山,莫非真的是有事发生了?那满座宾朋甚觉难堪,不知秦湘女的这个话是否真假。
“我想你真的是活腻了!”包施皮按捺不住火气了,霍然一声,身形翻落出来,武书生举身去迎,双掌交接,一招已过,砰然一声,淑公主厉声大叫:“住手!”
两相退开,武书生气定神闲,包施皮脸色暗红,手心震颤,无法说话。
淑公主愠色道:“玉环子掌门,想必你是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玉环子勉强装笑道:“不敢!”接着声唤包施皮:“包长老,退下!”包施皮退开一步。
玉环子向秦湘女道:“这位姑娘,你竟然信口雌黄,诬人名声。请问我派弟子包誉望现今何在,你可敢与他当面对质?”
秦湘女嘻嘻一笑:“他命根子都不在了,如何好意思回来看见众人?想必那个臭小子现在躲在什么地方自尽去了!”
“你胡说!”包施皮气得浑身乱战,不知秦湘女所说是真是假。
武书生、蓝素心等看秦湘女编话吓那太山派的人,乱对方的方寸,也是好事。
不过天狼将军文冲之心想秦湘女如此挑拨太山派与肥成丰家的关系,恐怕日后会惹出祸来,便上前道:“在下文冲之,前些日子曾在丰家做客,正值贵派包誉望送帖丰家,确实发生了一点事情。贵派包誉望欺负丰家一个女使,被在下撞见,教训了他一顿,此来就是为了说清这件事情的。”
他不说“奸-污”,而说成“欺负”,也是为了给太山派留几分面子。
“噢?”玉环子面色迟疑,问,“只是小小欺负一下,为何刚才那位姑娘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呢?”
文冲之又抬手道:“这位姑娘所言非假,贵派包誉望果真是那样做了,所以在下才愤然出手,小小教训了他一下。不过出手甚轻,不碍事的。”
包施皮气得黄了脸,呵呵冷笑:“足下实在是大言不惭,我派弟子犯了过错,也当由我派的人教训处理,足下是什么角色,竟敢私自处置我派弟子?况且,我派弟子现在何处,莫非被你等扣置起来了?”
文冲之解释道:“我与肥城丰家颇有渊源,见人欺辱丰家使女,难道还袖手旁观,任他胡来吗?你派弟子包誉望先离开的丰家,与在下并不同路。”满座的人都点头称是,心想这下太山派可要丢脸了。那远近几百个太山弟子观坐地上,小声议论起来。
包施皮摆手道:“空口无凭,我太山派上下,加之这数十宾朋,岂能听尔等一面之辞?尔等今日显然就是来捣乱的,所说一切,自然不足为信。识相的,还是即刻滚下太山,还我清静。”
秦湘女嘻嘻一声道:“奇了,你太山派蛇鼠一窝,想要包庇派中弟子奸-污民女,胡作非为;更兼你派已经将整座太山据为私有,要我们这些远来游客滚下山去,你果真是胆大妄为,目中无人了吗?”
淑公主将脸放下来,问道:“太山派,想必你等真是将此处太山占为己有了?”
玉环子见公主问话,客气着道:“哪有的事?请公主明察,太山派每年向东州交租纳税,不敢迟误半分的。我太山派上下一向行侠仗义,遵行侠义道,与官府交好,遵守我朝律法,三十来来不曾有过半分过错。”
“噢?”淑公主诧异着问,“怎么经我调查,贵派十几年来未向东州交过一粒,还说太山派势力强横,州府不敢索租。更说太山派二三十年来俨然是东州道上的遮阳伞,庇护富商巨贾无数,从中赚取,扰乱东州正常生意场的买卖,影响恶劣,是也不是?”
太山派上下的人听了这个话悚然惊心,连一众贺客宾朋都暗觉不妙,心想原来公主今天不是来观瞻太山风景的,而是来问罪太山派的,此时公主的话才是主题,纷纷在心里打鼓。
所有太山派的人和一众宾朋都凝目注视在淑公主的身上,今日公主假借游览山色,而来兴师问罪,不觉都有些捉摸不定,暗做盘算。
玉环子故作镇定道:“公主,这些事纯属子虚乌有,想必一定是什么居心不良的小人暗中坏话,想要挑拨我太山派与王朝的关系,不足为信。”
淑公主嘿然一声,问:“你是说本公主糊涂得紧,受人挑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