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这位姑娘一身的行头，价值不菲，忍不住问她：“姑娘，你还上学吧？”

姑娘点点头：“我上大二了。”

我说：“恕我多嘴，你这一身的穿戴，非常值钱，你家庭条件不错吧？”

姑娘笑笑：“家境一般。”

我说：“那你还上着学呢，哪来这么多钱消费？”

姑娘说：“我们同学都是这样的，我也不能过得比人差对吧？”

我问：“那你钱从哪里来呢？”

姑娘说：“借呗。长辈们在勤俭节约中走过了一代又一代，今时不同往日了。消费观念当然应该有所改变，比如说适度消费就应该提倡。我同学在‘双十一’这天，一边喊：‘这个月又没钱了。’ 一边又在电脑前拍下了心仪已久的那款手机，将信用卡里的最后一笔钱花掉。这已是她的第三张信用卡，加上淘宝花呗借的钱，她已欠下了两万多块了。她完全没有任何收入，每月只有父母给2000块生活费。至于钱怎么还，不知道，也不去管！对于我们年轻人而言，这样的现象已是见怪不怪，有了工作慢慢赚钱还呗！”

我忍不住说：“我是教师，我要劝你两句，这样的消费习惯可不好！我看了最近的新闻，河南郑州某高校，一大学生用自己及同学的身份证贷款，负债几十万，无力偿还，跳楼自杀。父母怎么也想不通，平时懂事听话的孩子怎么会欠下如此巨债。”

“在厦门，一名华厦学院的大二女生用手机拍下自己的裸体，在多个借贷平台贷下257笔欠款，总计57万985元，无力偿还。父母被威胁，裸照被散布。女子走投无路之下，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可是这一次，我真的觉得很累，你说眼不见为净，那我只好消失在你的眼前，不让你心烦了。是啊，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然后焚炭自杀。”

“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通过问卷网，对2000名大学生的调查显示，55.3%的受访大学生每月的生活费为1000-2000元。77.8%的受访大学生称身边的透支消费很普遍。”

“用明天的钱，圆今天的梦，成了无数屌丝青年的金句。连自己都养不起，花起钱来比富豪还大方。拿着十八线城市的工资，却用一线城市的标准去剁手。几乎每个人的朋友圈里，都充斥着各种迎合女人消费心理的毒鸡汤：高贵的女人都自带烧钱属性、女人要会花钱才会挣钱、你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多优秀。”

“不少女性看得怦然心动，血脉偾张，原来我活了这么多年都白活了，接下来我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当然她们自己好一点得方式是这样的：一支口红几百块，一个包几千块，随便一件裙子便是上千块。住的是高档小区，连去上个班都要坐滴滴。”

“有些大学生毕业工作几年，不仅一分工资没有存下，反倒欠下10万卡债，每个月的工资也就还信用卡手续费。许多大学生对自己的无脑消费后悔不已。”

那位姑娘听我说完，不以为然，说：“我也就借了几万块，小钱而已。随便做个兼职就能轻松搞定，怕什么！”

我说：“姑娘，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当你真正工作了你才知道，钱不好赚的！再好的包包，也会用坏的，再昂贵的衣服，也会过时的。我们都是普通百姓，没必要跟人家攀比，人比人气死人的！”

姑娘白了我一眼，说：“好吧，这位老师，我说不过你行了吧，我钓鱼去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现在的大学生，叛逆心理非常强，听不进去不同的意见。一味地攀比物质享受，没有钱消费，不是刷信用卡透支，就是跟网贷平台借钱。几乎是人人攀比，勤俭节约的美德荡然无存！

苏扬生看看我，笑了，说道：“别感慨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你说了也没有用的，不如钓鱼吧！”

我和苏扬生继续钓鱼，钓了好一会，只钓上来几条小鱼，大鱼一条也没钓到！

苏扬生对我说：“看来环境污染很严重了。乡下的河里，应该鱼好钓的。但是现在看不到大鱼上钩，不是水质被污染，就是这河里有人电过鱼了，真是断子绝孙式地发展。这样下去，我们的子孙后代还有鱼吃么？唉！”

我笑笑：“你也别感慨了，按照佛经的说法，现在是末法时代初期。人越来越坏，也越来越聪明。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地去做。而且越往后，人心越坏，再有若干万年下去，地球上的资源会越来越少。人与人之间为了粮食、水源、能源互相仇杀乃至战争的事情，将来都会发生。人的寿命也会越来越短，到了最后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十岁，十岁以上的就算长寿了。到最后，环境也被破坏，核战争、生化战争都会发生。现在的科幻电影，将来都有可能会变成现实。环境污染，基因变异，动物植物都能杀人。动植物要是沾染上了辐射源，人经过它旁边就被污染，可以致死！死人也可能基因变异，像生化危机那样！最后人类要面临三大劫：刀兵劫，就是战争；饥馑劫，就是食物不够吃；瘟疫劫，就是流行传染病。绝大多数人会死去，只剩下一小撮有善根的人存活下来，作为人种！”

“经历过这么多灾难后，有幸存活的人会生起忏悔之心，忏悔以往的种种罪恶。人人向善，相互友爱，这时候地球的环境也慢慢修复，粮食渐渐多了起来。人的平均寿命，每过十年增长一岁，等人的平均寿命增长到120岁的时候，下一任佛--弥勒佛就出世。为世人说法，普渡众生。”

苏扬生听得一愣一愣地，问：“我还从来没听说过，究竟是真的假的？你从哪里看的？”

我说：“佛经《起世经》上有详尽的记载。其实你从现代也可以想象出未来，核武器呈扩散之势；核武器多了，难免有的国家使用；核战争永远是悬在人类头上的一把剑！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河里的鱼儿越来越少，农作物使用转基因的越来越多。现在一部分专家鼓吹转基因无害，可以放心食用，他们自己为什么不吃？自己吃特供的非转基因食品，让老百姓吃转基因，为了经济利益，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地球的资源是有限的，越用越少。而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最终会发生资源短缺！就说石油吧，地球自然形成石油，需要上万上亿年的过程；而工业文明时代，人类几百年就把地球上的石油用光了，这怎么得了？现在满大街都是汽车，真的有必要家家买车吗？人人都顾自己，出行方便，大量的汽车尾气排放到空中；地球变暖，臭氧层被破坏，最后人类要为自己的短视付出代价！这几年频繁出现极端的自热灾害，就是预兆，是大自然警告人类，不能再肆无忌惮！”

苏扬生说：“你懂得还真多，但是说得有道理，呵呵。我也短视，还是先顾眼前吧，我们去找污染源拍照、取样去吧。”

我跟着苏扬生上了摩托车，骑到一家化工厂后面。苏扬生停好车，我们步行到河边的工厂排污口一看，两人目瞪口呆！

只见河边的水已经成了褐色，像是酱油汤。远处的水颜色淡一些，也是浅褐色。再看看排污口流出来的水，几乎全是黑色，随着黑水排出来的还有白色的泡沫，水面上还浮着油花！水波荡漾着，把油花和泡沫涌上岸壁，又反弹回来，向河面扩散、扩散......

我和苏扬生面面相觑！苏扬生说：“这样的水，人喝到肚子里不生病才怪！看来我是来对了！我拍照，麻烦你去摩托车后备箱里拿个饮料瓶来，我要装些污水取样带回去。”

我走到苏扬生摩托车后面，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纯净水，咕嘟咕嘟把一瓶水喝完。走到河边把瓶递给苏扬生，苏扬生请我拿着他的数码相机，他已拍好了一组照片。现在又拿着饮料瓶在河里汲水，让我给他拍一张，连胳膊带瓶子一起拍。

拍完了，苏扬生把瓶拿到我面前，我老远就闻到一股化学品味，刺鼻！

苏扬生说：“走吧，换一家厂拍。”

他把饮料瓶拧紧盖子，放进后备箱，我们骑车又来到一家化工厂。

苏扬生和我一人拿着一根渔竿来到河边，我们煞有其事地往河里撒鱼食。这叫打塘，吸引鱼儿来，然后往鱼钩上装蚯蚓，再把钩抛向河中。

我一边钓鱼一边看着河面，这段河水呈浅蓝色。我问苏扬生：“蓝色河水是受了什么污染？”

苏扬生说：“应该是水里硫化氯过量了。我们先装作钓鱼，等下看看没有人的话，拍几张照片再装点污染的水就走。”

钓了一会，我们正准备行动，忽然厂里走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大腹便便，像是车间主任模样，走过来恶狠狠地对我们说：“你们是干什么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苏扬生说：“这么凶干嘛？我们是钓鱼爱好者，过来钓鱼的，又不犯法。”

胖子狐疑地围着我们转了几圈，看看我们手上的渔竿；又走到旁边停着的摩托车旁看了会，看见有几条鱼装在网兜里，挂在摩托车笼头上。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胖子领着几个人又来到我们面前，这回换了副笑脸，分给我和苏扬生一人一支玉溪烟。

他说：“不好意思，我们草木皆兵了。前阵子上面有环保检查组下来暗访，我们厂排污不合格被曝光了。不但通报批评，还罚了款。厂长非常心疼，关照我们盯着点，见到有陌生人来转悠就出来盘问；不能让人拍照，再罚我们一次款。你们看来真的是钓鱼的，车笼头上挂着鱼呢。你们是城里人吧？我看上去面生，要是本乡人我都认识呢。”

我说：“是啊，我们是钓鱼爱好者。今天休息，两个鱼友就约好了一起下乡钓鱼。我们看这条河不小，估计有鱼呢，就过来钓一会，呵呵。”

那胖子笑笑：“看来你们真是外乡人，不了解情况。要钓鱼，去我们红枫乡隔壁的清涟乡钓，他们那边水是清澈的，大鱼也多。我们这边河水污染厉害，河里鱼也少，鱼就是钓上来，也不好吃，有股怪味！我们自己乡里的鱼，我们都不吃，买清涟乡的鱼吃。就连自来水，也是引的清涟乡的。本乡的水已经不能喝了，患癌症的人数大幅增加！就跟水质有关！

”

我忍不住问他：“既然你们乡也知道污染的危害，就不能整治好吗？把有毒的废水排到河里，害人又害己！

”

胖子说：“这位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但是，真要按国家标准来治理的话，要花很多钱。厂长觉得不划算，不肯投资买处理污水的设备。我们也没办法，毕竟厂是他开的，你不听话，就让你走人！再有，乡里排污不合格的不是我们厂一家，别人也不合格，凭什么我们要花很多钱投资污水处理？我们一家合格了，别的厂不合格，河水照样被污染，也不多我们一家！”

我觉得这胖主任说得也有道理。

这时苏扬生说：“这件事你们乡里应该出面协调，让厂长们一起行动。”

胖主任说：“乡里开过这样的会的，但是厂长们一个看着一个，谁也不肯带头行动。这是花钱的事情，谁愿意带头？于是大家都不行动，就这么耗着！乡里指望这些厂长的业绩来保GDP呢，又都是纳税大户，所以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拖到了今天也解决不了。”

苏扬生听完笑笑：“我们两个钓鱼的操这个心干什么呢？请问主任，清涟乡怎么走？

”

那胖子给我们指了路，带着几个人回厂里了。

苏扬生拿出手机，装着看信息，对着河里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对我说：“走吧，有照片也可以了，就不取水样了。”

我们两人上了摩托车，开到大路上，我问苏扬生：“你听完胖主任的介绍，怕是已经有解决方案了吧？”

苏扬生点点头：“是的，这事就缺个人牵头。我打算把采集到的证据交给环保局的宋副局长，请他出面召集这些厂长开会，我也参加。就在会场上让他们集体和我签合同，人人都签。把化工污水交给我们专业的公司处理，这样的话样不会一个看着一个。我再请示下公司，适当降一点费用，因为他们好多厂一起跟我签合同，收入不小呢。估计公司也会同意。这红枫乡的化工厂看来也有戒备了，我刚才用手机拍照而不用数码相机，就是不想刺激他们。万一我拍照被他们发现，撕破脸不好，做人留一步，日后好相见，呵呵。

”

我佩服地说：“生意场上的事你比我懂，我要向你学习呢！

”

摩托车骑了一会儿，我又问苏扬生：“你现在开车准备去哪里？”

苏扬生笑笑：“拜会一下田乡长！”

我说：“田乡长是清涟乡的，又管不着红枫乡，找他做什么？”

苏扬生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听听他的意见。”

清涟乡离红枫乡不远，骑着摩托车一会就到了。苏扬生认识田乡长家，径直骑到他家门口，一问，田乡长恰好在家。

田乡长笑呵呵地把我们让进客厅坐下，问有什么事？

苏扬生说：“我是做环保行业的，现在全国几乎都环境污染，我想听听您的意见，怎么能治理好？”

田乡长摇摇头，笑道：“几乎没有办法治理。发展和环保，是一对永恒的矛盾，你要GDP，就得牺牲环境；要保护环境，发展就缓慢！”

我说：“田乡长您也太悲观了吧？现在不是提倡科学发展观，可持续发展么？”

田乡长说：“那是台面上说给人听的，怎么个科学法？有的地方可以走科技发展之路，有的地方，只有卖资源！就说这化工厂，明知道有污染，为什么还要上马？为了赚钱，为了GDP！我们这个小小县级市，有多少高科技让你发展？有人才吗？有项目吗？只有做这些被淘汰的产业。你都按环保要求去做，那么多人上哪就业去？科学发展不是不对，大城市可以那么做。我们这个小地方，只有别人淘汰的，不愿意做的产业，才轮到我们去做，你们以为呢？”

苏扬生点点头：“乡长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这里没有多少优势，高科技企业为什么要来我们这落户？图什么？其实以我们的资源，倒是可以搞旅游经济，生态休闲。只是这些污染重的企业，是历史形成的，也不可能一下子全砍了对吧？中央统筹全局，高屋建瓴，当然要抓环保，没有错。但是地方上有地方上的难处，难怪地方保护主义屡禁不止。”

田乡长说：“对啊，地方上要考虑就业，税收等等问题，这些都比环保重要。当然抓环保也是对的，各自的出发点不同而已。”

我说：“这就好比机器人可以取代大部分人的工作，但是机器人普及了，人类干什么去？总不能让人类再去给机器人打工吧？”

田乡长说；是啊，科技日新月异，不学习就落后喽。我是看不到机器人普及的那一天了，你们有希望呢，呵呵。”

苏扬生说：“能不能有个折中的办法，既发展生产，又能减少污染？”

田乡长摇摇头，说没有。

苏扬生又看看我，我说：“我到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苏扬生眼睛一亮：“你说说看！”

我说：“现在企业不肯投资买排污设备，无非是因为资金需求多，不划算。交给你们废物处理公司处理吧，价格也不会小，因为有运费。污水的量又大，一车能拉多少？长期下来，单单汽车的过境费就可观了！能不能把这些企业召集起来，共同出资，成立个污水处理厂。大家出一点钱，出钱的厂都可以使用设备，在一定的额度里可以免费使用。谁出资多，谁使用的时间就长点。把污水集中起来处理，这样效益高，设备也不会重复投资，各家分摊，资金也不会多！”

田乡长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啊！我第一个支持！如果这污水处理厂建在我们清涟乡，我还可以向上级申请一部分扶持资金。如果污水处理能力强，还可以把周围的市产生的污水拉过来处理，又是一笔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