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老者好似有些怀疑,“哦”的一声,道:“原来这样!嗨,这些个守山的弟子也太不成规矩了,也没有一个相陪公主上山来,全然不懂礼节。”
淑公主道:“是我看小师父们守山劳累,因此不让他们再添辛苦了。何况我早已经来了,识得路途,可以自行上山。”她虽这样说,心里却暗忖:“这种道才心里存疑,我且不管他。”
又听右侧高瘦老者点了点头,摆手道:“嗯,还请公主和这几位朋友一起到日烛峰上,品尝清茶,共赏山色。”
淑公主笑道:“那再好不过了,谢占长老礼请!”这占长老便是占天峰了。
淑公主向后招手,众人随种道才和占天峰往日烛峰行去。
山路曲折,蜿蜒而进。听清泉有声,奇石能言。见烛峰天立,巨壁夹谷。
仰头而观,有蓝天高远,大山空旷,松涛阵阵,白云悠悠,真是山林野趣,深幽难说。
夕日斜照下,于不远处一处阔崖山巅上,用白石建造巨碑大刻,碑前一面广场,白石铺地,人影不少。
占天峰摆手:“公主请!”
“请!”淑公主与武书生等转过山石,听前面喧闹不已,有人说话。自两石夹杂的石门进去,赫然见一个巨大的白石场子,石桌石凳,坐了不少人。
顶头太始碑下面,一位四旬汉子正襟危坐,居于中位。左边两人,四五旬年纪,衣着光鲜,空着一个位子。右边一人,年纪老迈,身形瘦削,空着两个位子。四周环绕之地,有太山派白衣弟子数百个,正席地而坐,听讲大道。
种道才和占天峰向前走去,向掌门人玉环子禀告。
淑公主低声向众人介绍说:“那主位中人便是太山掌门人玉环子。左首第一位包施皮,第二位甘大霖,右首那人是盖天池,加上种道才、占天峰、符达荃,便是太山六长老。其他的都是些客人。”
武书生环眼一观,场院中间设置了两排桌位,皆坐满了人。桌上铺设酒蔬,客人正在贺饮。山风习习,煦日和暖,如此排场,真是不同寻常。
那桌位之中,一眼看去,令武书生颇有印象的是,其中有个老僧,身后侧立一年轻俗家弟子,颇为不俗。老僧左侧,有个衣衫垢秽者,想必是丐帮的人。另外一席中有个女子,年貌濯美。还有几个人是他曾经见过了的,便是阴阳二叟、黑白双奇、朱阙、傅还等朝廷中人,以及席中有云城方怀玉,黄飞龙和黄飞虎兄弟。
总的来说,这席位之中的都是些富户商甲,江湖高士。
那方怀玉、黄氏兄弟见来人又是武书生、秦湘女一伙,不禁诧异,更见徒儿黄飞燕也在其中,更是心头愤然。
那场院中人见有人到来,都转目来看,见是九公主和十公主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伙人,皆男女才貌,皆是讶异。
太山掌门玉环子及几大长老也是不知跟随两位公主前来的是什么人,皆放眼观觑。
武书生见方城迎客庄庄主迎客先生也在其内,身侧坐着长子铜胆苏明和次子铁胆苏亮。
苏家父子见武书生来了,便摇手微笑。苏明和苏亮起身恭敬道:“师傅!”
武书生微笑点头。毕竟此时他们刚刚到来,大家都不知太山派是何礼数,因此不曾寒暄。
秦湘女暗对武书生道:“情义哥哥,你看这宾朋满座,群雄满堂,这情势,不知容不容易对付?”武书生嘴角一笑:“见机行事。”
种道才和占天峰走上前去,在掌门人面前禀复道:“掌门,甚才山门急啸,原来却是公主的几位朋友来到,山门弟子不让进山,因此小小起了误会,不碍事的。”说着走上右边的位子坐下。
玉环子面情不变,心里却有些怀疑,呵呵暖笑道:“原来公主还有朋友在后,何不告知鄙人,鄙人也好派人迎接呢?”
淑公主上前笑道:“掌门人客气了。掌门人今日辛劳,岂能用此等小事来繁琐掌门人呢?”
玉环子摆手道:“诶,公主驾临鄙处,实在是蓬荜生辉,鄙人诚惶诚恐,公主的事岂能会是繁琐小事呢?”
武书生看这玉环子四十几岁,红光满面,脸有横肉,虽然表面暖笑,却不知心里深藏几何。
只见诸葛无用上前,躬身行礼,缓声道:“玉叔叔康健,小侄这厢有礼了!”
玉环子抬手指着诸葛无用问:“你是——?”诸葛无用笑道:“玉叔叔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侄吴寒山的阿用啊!对了,还有家妹阿凤,此次专程来拜奉太山,拜访叔叔!”他说着扯过家妹诸葛凤去,也行了一礼。
诸葛凤上下打量玉环子,没有说话。
玉环子脸色微变,横肉浅浅抖动一下,“啊呀”了一声,故作意想不到地道:“原来是侄子和侄女呀,多年不见,竟长这么大了,啊呀,真是不错,不错!难得贤侄记得叔叔,上山来拜,真是喜从天降!”说着叹气一声,“当年向天兄他一去不回,如白鹤空去,至今不见,未知下落,唉,真是令人想念啊!噢,贤侄快坐!”说着指手让两名弟子加增席位,一边又上下打量面前这诸葛无用兄妹,心里有些蹊跷。
诸葛无用一面声谢,一面递上礼单去,道:“小侄不敢空手就来,些须带得薄礼,还请玉叔叔不要嫌弃!”
玉环子与一众长老脸色一沉,想不到诸葛用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巨碑庄严之前递上礼帖,实在不恰当,但玉环子嘴里还是道:“贤侄客气了,只要人来做客,就已经很好了!”他将那礼单摆在桌上,并不翻看。
淑公主嫣然一笑,“噢”的一声道:“是呀,我来这半天了,不曾呈上我的礼单,实在不敬!米公公,快呈过去!”那边人众中米公公应了声:“是,公主!”
米公公恭着身走过去,取出一侧书帖,递在玉环子面前,正是淑公主当日准备好了的。
玉环子更是没有料到,今日这淑公主、九公主一行人举行有些异常,但面色不动,嘴里说“实在客气”,双手打开书帖,却吃了一惊,见上面简单画了两幅图:一副是苍松之下,一老僧席地打坐;一副是一柄长剑,剑身莹白。
玉环子心里立时明白了,但双手不动,抬目看见淑公主正笑吟吟也在觑看着他,便呵呵一笑:“公主实在厚意,鄙人看不懂这两样礼物是为何物。”
淑公主背手走了两步,解释道:“一为佛松图,一为寒冰剑。”玉环子故作惊诧:“哦,这两样东西从未听说过,公主要将这两样东西送给太山派做礼物?”
淑公主眉目一转,道:“不是本公主要将这两样东西送给你做礼物,是——”她略顿了顿,“是本公主大老远来太山派做客,实在不易,说什么太山派也要孝敬本公主一下,拿这两样东西来奉与本公主,以作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