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男紧紧抱着胡灵,裸露在口罩外的双眼,散发出狠毒和渴望的复杂光芒。
他叫褚裕,三个月前从越南来到本市,他来到中国的表面目的是寻找亲人。六岁上小学一年级时,他被人贩子用一条毛巾拐走了,辗转被带到了越南,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耳边是听不懂的人话,他被一个心如蛇蝎的男人收养了,他教他成为一个坏人,打他骂他,把他折磨的不成样子。
一个偶然,蛇蝎男抽打他时,来访的客人中,有一个颧骨很高的中年男人,抓住了主人的鞭子。蛇蝎男答应只要他打赢他,这个小孩就归他,他的武功不弱,蛇蝎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手忙脚乱的蛇蝎男很是不满,趁他不注意掏出五爪钩,朝他脸上挥去,他没有防备,五爪钩在挥向他时,他运内力,伸手一拨,五爪钩只剩下四钩,四钩在他的脸上钩下四道皮肉,霎那间鲜血淋漓,染红了他半张脸,恐怖极了。
蛇蝎男得意的笑了,挥挥手示意他把那个孩子带走。
他姓褚,叫清山。给这个孩子取名褚裕,从此两人在一起相依为命,褚清山教他练舞功,请人教他很多技能,他很聪明,教什么会什么,不知不觉中褚裕长大了。
褚清山为了给褚裕好的生活,背着他开始贩毒,渐渐地积累起来财富,他和褚裕的日子越来越好。他送褚裕上学,最好的学校。
褚裕视他为亲生父亲,褚清山也视他为亲生儿子。当褚裕知道他贩毒时,就极力劝他金盆洗手,他带领着很多兄弟,说再干一票就让贤。
这一次的贩毒之行,是和褚裕真的天地相隔,再没有相见的机会。褚裕得到贩毒集团的信息,曾经叱咤风云的褚四道,死的很难看,被一个初出茅庐的素人爆了头。为了给养父报仇,他踏上了寻亲之路。
来到中国,他阔别近二十年的国土家乡,这里让他陌生,完全要重新认识。
他到公安局报案,抽了他的血,让他等几天。
他开始着手调查,那个素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在中国很难让人有秘密,何况缉毒英雄被枪打成蜂窝煤,神奇地躲过死神,成功的活下来的新鲜空气,不但好事者愿闻其详,就连普通百姓也愿意闻之而津津乐道。各种报纸杂志铺天盖地,尽管图片上打了马赛克,好事者还是可以找出蛛丝马迹,追本溯源就不难挖出想要的东西,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
褚裕得到了姚启辰的照片,看着还没死的他,褚裕狠狠地咒骂。他绝不会让义父白白死掉,他是寻仇的恶魔。他计划着,不想伤及无辜,就耐着性子等着姚启辰的回归,他可不想无功而返。
边等边查姚启辰的活动范围,他发现了她,一个随意出入姚启辰家里的小姑娘,她美的如含苞待放的玉兰花,巧笑嫣然间流转的美眸,散发出迷人的光芒,看着看着,他竟然心跳加快了。他咒骂自己是个蠢货,只要消灭掉姚启辰就好,与他人无关,他不应该伤害其他人。
他耐心等待,终于等到了他的出现,他屏蔽掉他周遭的人,找机会下手,可惜他回来的几天,一直就躲在家里,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到姚启辰迈出家门。上门的男人到是不少,那个穿警服的美丽女人,一定就是极力抢救他的军医兰英。要不要连她一起收拾,褚裕陷入了矛盾之中。
户外的空气清爽中带着阴凉,褚裕靠在一颗粗大树干的后面,思考着。
他喜欢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一个不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能让他伺机而动。他打算先回去,脑子里乱的很。他褚裕天生就不是个杀手,也完全没有杀手的冷戾和果断。
刚要抬步离开,他就发现胡灵一个人出了门,她穿的很单薄,看的出她很伤心,绝望的眼泪在她的身前落下,他鬼使神差地跟上她,空气中流动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冬季的脚步就快停下来了,但是越要临近春天越是料峭,胡灵感到自己要冻僵了,她还要好好活着,养父临终时让她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她努力着,好不容易熬过来,她不能就这么放弃,难过也好,眼泪愿意流,尽管流好了,擦干了就感觉不到难受了,不能就这样放弃,她抬起头,走进了小饭馆。他跟着她也进了小饭馆,他与她的机会来了,他在角落里看着一点一点醉了的胡灵,嘴角微微露出不屑的笑容,他心下暗想:这怪不得谁,要怪就怪你是他的女人,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酒有时候还真是个好东西,胡灵只想暖和暖和,没成想酒这个怪葩,居然把她带到了另一个世界,满腹的委屈和过往,就像演电影似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涌,这一段、那一段,来来回回让她开心,也让她难过,开心喝,不开心也要喝,不知不觉中她就醉了。
困意袭来,她感到有人抱起自己,宽厚的胸膛带来温暖,结实有力的手臂让她安心,她胡乱地叫着姚启辰的名字,往他怀里又蹭又钻,她居然开心地笑了。
褚裕喜欢上她的笑容,许是醉酒的缘故,她这一笑生出百媚千娇,若不是戴着口罩,他应该会吻上她红艳似玫瑰花瓣的香唇。
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停在一家超豪华的商务酒店门前。出租车司机很是热情,腿脚也很勤快,乐颠颠地开门下车,跑过去替褚裕把车门打开,嘴甜地喊着“先生走好!”上了车,想着他怀里的小妞还真是又俊又嫩,真是艳福不浅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交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好向母亲大人交差。摇摇头,叹了口气,踩着离合器把档挂好,轻踩油门,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艳羡着吹起口哨,口哨吹得还真是有味道。
冬季昼短夜长,路灯老早就亮了,他的车速不快,就是为了避免错过拉活的机会。
当他把车开到路边等活的时候,好多人呼啦啦的伸手拦住一辆辆出租车,探头探脑地打听着什么。他好奇地想下车打听打听,这些人要找什么。手还没拉开车门,一个个子十分高挑的英俊男人示意他打开车窗。
递给他看手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七八岁长的很娇美的女孩子。
“看到过她吗?”焦急的英俊男眉头紧拧,这个女孩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
他仔细端详,会不会是刚刚下车的那个男人怀里的女孩子?他觉得事情严重的很,叫他快上车。
上车的姚启辰蜷着大长腿,紧张地询问着。
出租车司机也顾不上和他交谈,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般的朝着刚才的高级商务酒店开去。
他怕晚了小女孩会吃亏,她醉的什么都不知道,靠在那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怀里,笑的那么开心,他还以为她们是朋友。唉!这女孩子可真不能喝酒,太危险了。
车子停下来,姚启辰飞快地下了车,回头瞥了一眼出租车,迈开大长腿一路跑着来到一楼大厅深处的保安室,查看监控。保安们看到许久未见的经理来查岗,都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没费多长时间他就发现了胡灵。姚启辰看着定格在屏幕上,那个抱着胡灵的男人,指着他问“他在几楼?”
保安仔细看看,“报告经理他住1508。”
“赶紧叫人拿备用卡,把门打开。”
保安迅速拿起对讲机叫值班经理取1508的备用房卡,上楼开门,姚经理来查岗了。
听说姚经理来查岗,值班经理哪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经理身边,打开员工电梯,直达15层。
姚启辰怒目圆睁,气的鼻子冒火,一把拿过房卡,让他们滚蛋。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他骂人,都觉得事情相当严重。
他使劲咽着唾液,刷了房卡,门开了。他眯着眼,走到屋里,屋里放着英文歌曲,大床上躺着一个人,他不敢断定是不是他的胡灵,只有走近些,才能确定。
就在他屏住呼吸,走过去看个究竟时,他感到后背生风,知道是遇到高手了,他也不敢怠慢,一个狸猫捕鼠,向前俯冲的同时,双腿朝着目标后蹬,那个人没想到他反应神速,躲闪和反击一气呵成。
褚裕暗想:如果不是与他有血海深仇,他们应该会惺惺相惜。可惜呀!命运之神就是会和稀泥。
他成功躲过这一蹬,惊的一身冷汗。姚启辰一个旋转翻身站稳,大声喝到“什么人,报上姓名。”
褚裕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暴露的这么早,游戏就是游戏,开始得他说了算,打死一个人容易,简单粗暴来几刀,游戏结束!可是这太便宜了,他要好好玩,痛痛快快地玩,他要玩死那个害他失去亲人的刽子手。
“这可是我定的房间,应该你来回答才是。”说着褚裕走到一旁的椅子处,很淡定地点燃一根烟,轻轻吸了一口,吐出一串圆圆的烟圈,漫不经心地看着,又在烟圈的中心吐了一道直直的烟柱,不理会姚启辰的询问。
姚启辰很反感,这种烟圈暗含着龌龊,他希望自己来的及时,他不再理会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径直朝着大床走过去。床头灯淡黄色的光芒,打落在披头散发趴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他手有些抖,拨开散乱的发丝,胡灵醉的通红的脸上露着浅浅地满足的笑容。他火气上窜,把盖在她身上的毯子一把拉开,扔到床下,还好她穿戴整齐,他拎起来她,晃动着她的身体,她迷迷糊糊嘟哝着。
姚启辰大声喊她,她眼皮沉重,好不容易睁开,看到是他来了,她竟呵呵地笑出声来,“姚启辰,来陪我喝一杯,我等你等的好辛苦。”说着身子一歪就要躺下继续睡觉。
姚启辰气的不轻,抱起她连看都没看褚裕一眼,走出这间让他头疼的屋子。
这是姚家的产业,有他的专属套房,他抱着她,她满身的酒气,他鼻子很不喜欢这种味道,他抱着她来到最顶层的总统套房,早有服务生帮他把热水放好,重磅蚕丝雪白的睡衣摆在铺好的床上,没用过的浴袍和浴巾也摆好在浴室里。他径直走到浴室把她扔到浴缸里。等她醒了他定要让她吃些苦头,否则他就不是姚启辰。
服务经理总算舒了口气,赶紧关好房门,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把手上,摸摸自己跳的还好的小心脏,微笑着走向电梯。
褚裕看着他抱走了胡灵,他一点不急也不恼,坐在椅子上继续吸着烟,胜负还很难预料,他露出诡异的嘲笑,似乎有了什么必胜的把握。
他不常吸烟,这是他今天吸的第二根。他在得到养父死讯的时候,才学会的喷云吐雾,来到这里他还真没碰过这东西,要怪就怪胡灵,她稀里哗啦吐了他一身,她还挺会吐,自己身上半点没吐上,身上的这股酒臭味熏的他直皱眉头,好不容易把自己弄干净,她竟耍起酒疯来,他好心好意地安慰她,她竟然对他又打又踹,他力大如牛,控制一个耍酒疯的小丫头片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不经意的动作之后,他们两人的姿势很是叫人浮想联翩。褚裕的两只手按着她的两只手,双腿夹住她不安分的两条腿。她被制约的无法动弹,竟慢慢的安静下来,眼睛再不愿睁开,呼吸由粗重变得稍缓,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防备!一个醉了的女人要防备谁?君子吗?
褚裕从没和哪个女人,如此这么暧昧近距离的接触过,不是他不喜欢女人,他小时候的经历告诉他,女人很危险,她们都是骗子,不能轻信,更不易近距离接触。
久而久之,他面对所有的女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女人离他越来越远,远的遥不可及。
他从不解释,他喜欢没有女人打扰的日子。
可是今天他打算收了胡灵,让姚启辰的头上戴顶绿帽子,看他还能不能太嚣张。
她醉了,耍酒疯,口无遮拦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讲着她的惨淡故事,说到伤心处,她竟然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都蹭在他的内衣上。
原来她是个弃婴,被好心的人收养了,最终还是没躲过被遗弃的多舛命运。
这个女孩不如意的人生和他如此相像,都是在小的时候被迫和父母分开,被好心人收养,又都先后失去了唯一爱他们的养父。
胡灵酒后吐真言,这真言让他又不忍心伤害她,他矛盾,看着她安静下来透着粉白色光芒的肌肤,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原来女人的肌肤如此绵滑,富有弹性,他的手指在她脸部的皮肤上长长地划过,寂静的微光下,他听到了自己深深地呼吸声,心跳在他的身体里比以往任何时候,跳的都快;发出咚咚地响声,这似擂鼓的咚咚声,超过了二十五年里随便的任何一天,难道自己爱上了她——胡灵!
也对,俩个命运交响曲如此契合的男人女人,就应该相爱!他还犹豫什么,这么个良辰美景,灯影朦胧下又有如此应景的美人在侧,他只需满足自己的私欲就好!
电话很不和时机地骤然在他的裤兜里振动着,褚裕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电话号码是他雇的私家侦探,他不情愿地跳下大床,拉过毯子,给她盖好。
不急不缓地踱步走到客厅的椅子处,坐下来,“喂?褚先生,我已经按你的意思查清楚了。”
“我不喜欢废话。”
“你父亲胡涛生是因病去世的,他生前收养过一个叫胡灵的女孩,……”
当他听到父亲收养的女孩是胡灵时,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私家侦探接下来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什么叫眷顾,这就是,他很确定躺在床上,醉的一塌糊涂的女孩,一定就是父亲收养的胡灵,是父亲在冥冥中指引他来照顾这个妹妹吗?一定是,要不然一向在女人面前不苟言笑的褚裕,怎么会爱上了她。
好!很好!胜利的塔罗牌在他眼前晃荡着,褚裕感到自己已经握住了胡灵的小手。他收起手机,看着床上的胡灵,他现在到不急于马上占有她了,他的出场应该可以换的神秘一些。
他想着如果胡灵知道,他是胡涛生的亲儿子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正遐想着,就听到了人群的脚步声,快速地靠近了他的房门,门开了,姚启辰孩子般的脸,带着及其要命的可怕表情走进来,他不太相信这个被神话了的超人,真的有洪荒神力。他故意试探他,他还真有两下子,心里默默告诫自己,眼前的他真的不能小觑。
抱走就抱走吧,很快她的归属权将改写成他褚裕,也许叫回“胡瑞安”,对他更有利!微光下他笑的比以往都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