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把拂去旁边案上的茶具,喝道:“陈贵妃,你作何解释?”
陈贵妃连忙跪下道:“臣妾没有,不是臣妾,臣妾不知情啊!”
旁边皇后悠悠道:“可是妹妹也说了,这桃花羹是妹妹亲自监督烹制的,现在里面下了毒,妹妹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陈贵妃,究竟怎么回事?”皇帝压制着怒火,问道。
陈贵妃哭着道:“臣妾真的不知情啊!桃花羹虽是臣妾监督的,可是臣妾并未有机会接触到这桃花羹啊!”
“来人,给我将今日接触到桃花羹的人给我一一审问。”皇帝已经动了真怒。
又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宫中侍卫压上来一个宫女道:“陛下,此宫女身上搜出了一个药瓶。”
“太医看看是不是碧青草毒。”皇帝道。
太医伸手接过药瓶,打开,闻了一下,又倒出些在纸上,仔细查验了一下道:“是碧青草!”
“大胆奴婢,为何要毒害太后。”皇帝喝道。
宫女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跪在地上,却不说一句话。
“你要是不说实话,朕便判你凌迟,诛灭九族。”皇帝道。
宫女突然转头朝向陈贵妃,道:“贵妃娘娘救命啊,奴婢全是照你的吩咐去做的,你要救奴婢啊!”
陈贵妃一脸惊愕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让你做这些了,你为何要陷害我?”
陈贵妃跪着爬上去,一把扑到皇帝身上道:“臣妾没有,是有人要诬陷臣妾啊!”
皇帝一把推开陈贵妃,喝道:“你还有脸说,你作何解释!”
“妹妹,你不能因为太后她训斥过你一次,你就怀恨在心啊,母后是我们的长辈,你怎么能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陛下,贵妃妹妹也是一时冲动,还望陛下从轻发落啊!”皇后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
五皇子沐王轩辕泽跪下说道:“父皇,母妃她不会的。”
皇帝转身朝他怒道:“你给朕闭嘴。”
站在不远处的陈贵妃的兄长御史大夫陈应书连忙也跪下道:“陛下,贵妃娘娘不会的!”
云落看到陈潇潇也是满脸泪痕地跪下,心中也是难过,毕竟陈潇潇是她第一个朋友,云落不经意间瞥到太医手上拿着的药瓶,突地脑中灵光一闪,道:“陛下,可否让臣女查看一下。”
云落的医术刚刚大家都看到了,皇帝点点头道:“有劳云小姐了。”
云落上前却并未查看药瓶,而是接过一旁宫女手上的盛着太后吃的桃花羹的小盅,仔细地看了看,不顾众人惊愕的神情,用手指沾着尝了一口,突地皱起眉,转头道:“陛下,我可否问这宫女几个问题?”
皇帝虽然不清楚她要问什么,但是心中也是估计她可能发现了什么,便道:“当然可以!”
云落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道:“你是怎么下的毒?”
宫女低着头,浑身颤抖着说道:“我,我就是趁着给太后端碗的时候,寻了个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药洒在了里面。”
“哦?直接将药洒在了里面?”云落问道。
那宫女胡乱地点着头,云落道:“可是这碗中碧青草的含量却不足以产生剧毒呢!”
众人都是一惊,那宫女也是一顿,嘴里含糊不清。
云落轻轻道:“我刚刚查看了一下,那碗中的碧青草含量甚微,并不足以让太后中毒。”
“但是太后的确中了毒啊!”皇帝疑惑道。
云落又接着说:“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皇上你看,”云落拿起放在小盅旁边的玉勺,道:“这玉勺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众人盯着玉勺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淑妃道:“好像比我们的玉勺显得亮了许多。”
众人微微点头,好像是这样,云落道:“娘娘好眼力,的确如此,因为这玉勺上面沾满了碧青草的汁,所以才会这样,其实这毒根本就不是直接下在桃花羹中,而是下在玉勺上,太后拿着玉勺用的桃花羹,所以才会中毒,根本与这个宫女说的下毒方式不一样。”
皇帝朝跪着的宫女喝道:“还不说实话!”
那宫女惊慌道:“刚刚,刚刚奴婢太紧张,没说全,是奴婢,奴婢将玉勺上也涂了毒药。”
云落轻轻一笑道:“如此吗?”说着,打开装着碧青草药的药瓶,重新拿过一个新的玉勺,将药涂在上面,然后道:“是这样的嘛!”
宫女点头道:“是是的!”
云落又问道:“可还有什么遗漏吗?”
宫女此时惊慌之极,道:“没,没有了,奴婢就是这样做的!”
云落将玉勺放入桃花羹中,盛出一勺桃花羹道:“陛下,你们请看!”
众人一看,原本半透明的桃花羹此时都变成了浅绿色,众人一时不明白了。
云落道:“这碧青草根本就不能这样,碧青草本身有颜色,达到一定分量,便会将桃花羹染成深绿色。”
皇帝问道:“那那只玉勺上怎么不会呢?”
云落道:“这个玉勺其实是被人拿碧青草汁泡了起码三天以上,这样这玉勺充分融合了碧青草毒,也就是说,这个玉勺本身变成了有毒的玉勺,毒素已经渗透进了玉勺之中,却又不会将桃花羹染上颜色,所以只要太后娘娘用过玉勺便会中毒,跟桃花羹却没什么关系的,桃花羹中的碧青草不过是玉勺上的毒素带进去的,这是江湖上的伎俩,懂行的人都知道,玉器可以吸收碧青草,但是泡制的时间要久一点,这样才能下毒,而不是像这位宫女所说的,直接将药粉涂在上面,这样桃花羹变成绿色,谁不能发现,可见这宫女实在撒谎,故意陷害贵妃娘娘!”
“大胆奴婢,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
那婢女抬起头,脸上也没有害怕之情,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是我,呵呵呵!”
就在这时,那婢女突然浑身一个抽搐,倒在了地上,众人一看,她已经七窍流血,云落赶忙上前查看,那婢女已经断气了,云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将这奴婢的尸体拉下去,随后朝云落问道:“云小姐是如何发现端倪的?”
云落将手上的玉勺放入宫女的托盘中,道:“因为臣女知道碧青草的性状与用法,既然玉勺最起码要泡制三天以上,那就说明这需要事先准备,既然是提前谋划,那这宫女就有大把的时间去处理碧青草的药瓶,毕竟那是她下毒的罪证,怎么会放在身上,像是故意让别人发现,我觉得很奇怪,所以便问了她几个问题,结果她并不知道碧青草的正确使用办法,纯粹是为了陷害贵妃娘娘。”
众人听到这番解释,心里了然,在场的都是在朝堂上、深宫大院内混迹多年的人,心中都明白,此事背后一定有黑手,贵妃不过是栽赃陷害的对象罢了,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此时谁也不敢多嘴。
“各位爱卿,天色不早了,各位早日回去休息吧!此事既然已经找出凶手,大家就不必再劳神了,陈贵妃,快些起来吧,你受委屈了!”皇帝上前扶起陈贵妃。
陈贵妃有些惊惶未定,拭干腮边的泪水, 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说道:“臣妾无妨。”
众人陆续退了出去,各自准备打道回府,“云姐姐,云姐姐!”云落正和爹娘一起走着,听到背后有人唤她,云落回头一看是陈潇潇,后边还跟着她的父亲陈应书。
云落弯起嘴角道:“怎么了潇潇?”
陈潇潇上前拉起她的手,诚恳地说道:“今日多亏姐姐了,要不然,我姑母就要被冤枉了,多谢姐姐。”
“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你既叫我姐姐,我们便是姐妹,不必如此客气。”云落拍了拍她的手臂道。
陈应书上前一拱手道:“大将军、夫人、云小姐,大恩不言谢,此事陈某人牢记在心。”
云启道:“不足挂齿,陈大人客气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出宫吧!”
太后的寿宴就在这诡秘的气氛中结束了,而众人出宫回家时确是各怀心思。
深夜,皇帝一个人坐在御书房,正在等一个人,不一会儿,老太监轻轻走了进来,回禀道:“皇上,王廷风王大人正在等候召见!”
“宣王爱卿!”
“臣王廷风参见陛下!”这位王廷风年约三十,是皇帝的一个秘密部门护龙卫的首领,护龙卫只听从皇帝的命令,每当有什么不宜公开或者不适合公开处理的事情,皇帝便会派护龙卫出面。
“王爱卿快平身!”
王廷风应旨起身,皇帝看着他,严肃道:“爱卿可知朕此时召你前来何事?”
王廷风略一沉吟,道:“皇上可是为了太后被人投毒之事?”
“王爱卿,此事朕秘密找你前来,就是希望你能在不惊动某些人的情况下查清楚!”
“臣明白!”
南兴皇室宫规严明,阶级层次分外严格,若是没有位高权重之人插手其中,根本就没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对太后下毒,此人不但伤了太后,还诬陷了陈贵妃,更是对他这个皇帝的挑衅,就算皇帝心中有了怀疑目标,但毕竟没有证据,此事要是被传开,又是一件有损皇室颜面的丑闻,所以皇帝菜当做一般的投毒案,明面上处置了御膳房的几个宫人,暗地里则派王廷风秘密查此事。
月黑风高处,一座不知名的隐秘院子中,一个面上带着半张面具的人正站在院子中央,嘴角挂着嗜血且残忍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轩辕朔,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好戏还在后头呢!来人,第二个游戏要登场了!哦,对了,要特别关照下那位云落小姐!”黑暗中,几个黑影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