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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存灵

2017-09-04发布 7017字

她分不清时间,只能蜷缩在角落中盯着墙壁上徐徐燃烧的灯火,观察着火焰扭动的姿势、幅度,有好几次她都以为火会灭掉,但每次火焰又都能重新挺起,燃烧。

老鼠这种生长在黑暗中的动物她不喜欢,它们绒毛下的藏着毒菌污垢,难闻的气温更是渗入它们皮肤中,在这里睡着有点难度,一旦睡着老鼠们的胆子就会变得很大,它们先会扯洛孤的衣服,接着就是她的皮肉。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出现了三次脚步声,但卫兵始终都没有在她这边停留,直至第四次,终于有卫兵走了过来,但也就只是开了下牢门便匆匆离去。

‘搭档’老鼠站起来,洛孤感觉已经进来三天,但他却说‘又一天过去’。

他很自然地向门外走去,不急不缓,和那急匆匆的卫兵比起来就是两个极端,洛孤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坐的时间太长,膝盖发酸“去干什么?”她问,走廊中很多牢门都被打开,她还不曾知道黑暗中竟然有这么多人在周围。

“吃饭,见见太阳。”老鼠随口道,没看她一眼,当她到走廊中时,所有角斗士也都挤在了哪里,即使最矮的人也比洛孤高一个头,部分角斗士瘦的皮包骨,精神萎靡不振,黑眼圈重地就像是抹了煤灰,但也有肌肉壮硕身高挺拔和臃肿肥胖的家伙,这走廊就是一个隧道,隧道末尾的阳光激动人心,那些强壮的人推开瘦弱的挡道者往前走去,那行为就像是在沼泽中拨开芦苇,洛孤肚子里已经泌满了胃酸,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远远的香味夺取她的全部注意,她快速跑去,香味就在隧道的末端,中途其它人向她投来新奇的目光,但最多也就是新奇,比洛孤更奇怪的东西也提不起他们丝毫的兴致。

在她超过一个胖子时,那胖子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但被洛孤灵巧一扭躲开,洛孤随即转身一边倒退一边看着那胖子,这家伙脸上满是凹凸不平的豆子,苦着嘴,臂膀粗厚,肚子大地像个酒桶,洛孤微张开嘴惊且厌恶地看着他,那胖子表情没有变化,随即她直接跑开。

与其说是角斗场,不如说是地上挖的一个大坑,然后再用黑石砖休整一下地面和墙壁,地下牢房的末门是圆形角斗场边缘的一扇门,只是现在这里不是角斗场,而是所谓角斗士们吃饭锻炼的地方,一口比洛孤矮一个头的大缸架在那边,是缸里飘出来的味道,一个年老的师傅在那边掌勺,每个牢房中的斗士都在排队,理所当然的,现在看去排队的都是壮汉,洛孤自觉地拿起一个碗站在队伍后面,她迫不及待地伸头看看那缸里是什么东西,但【难道是太饿导致我嗅觉失灵了?】她惊问自己,那大勺舀的是什么东西?褐色、黏糊糊、简直就像吃多了拉肚子拉出来的玩意儿。

但看大家都在吃,味道并非为臭,她只得咽了口气【难道就没有肉吗?】,正在这时,另一缸东西被两个卫兵抬了过来,洛孤看去,依然失望,里面是微微发黄的白面馒头。

最后终于等到她,掌勺师傅刚舀起一勺,看到她这身段,便把大勺抖了抖,留了一半倒给她,洛孤本想抗议,但看看碗里这不明物体,想想还是算了。

当她捧着碗,学着其它人拿了个馒头放在碗上后,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身上,不管在哪里,人们都会瞩目他们不曾见过的玩意儿,狐耳狐尾?还是个小女孩?怎么会在这里?她想好了该怎么回答这些千篇一律永无休止的问题,不过正在这时,一个硕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是刚才那个胖子。

这突如其来令她恐慌,那胖子的脸比刚才更加不开心了,她四处寻找有没有可能有什么友军,视线移到老鼠那边时老鼠赶忙把头扭过去。“卫兵?”她叫道,那两个搬运馒头的卫兵根本不理她,洛孤感觉身上凝聚的目光加重,同时心跳也开始加快。

结合刚才的相遇,极为糟糕的预感涌现在她心头。

“你要干嘛?”她说,而后端着碗往侧边挪了一步,胖子也跟着挪了一步,她咬牙低头,往后退了一步,胖子不开心地也跟着。

“你——”

胖子一手抢过她的碗,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洒在地上,而后把碗扔开,啪一声,她看到满地的碎陶片,她本能要跑开,回头却撞了一堵墙,哦,那不是墙,是另一个胖子,除了脸比较白嫩外,这两个胖子简直一模一样,那白胖子一手抓住洛孤臂膀另一手掐住她的后脖,把她头直接往地上黏糊糊的汤上按压,虽然那不明体不算滚烫,但也有余温,尽管洛孤咬牙没有大叫,但还是发出了细微的痛苦之音,而后白胖子发现与汤接触的是洛孤侧脸,便不太满意,调整了下角度,把她正脸口鼻对着汤按去,那几秒另洛孤无法呼吸,咕噜咕噜的褐色气泡在地上那摊屎一样的东西中喷出。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白胖子停下来手,洛孤连忙抬头,把鼻子嘴巴里的东西不断喷出来好呼吸新鲜空气,她仿佛满脸被粪水泼一顿。“好了,今天就给小猫喂到这里。”黑胖子说着,跟白胖子一起离开。

洛孤这下彻底受够,她捏紧拳头,恶狠狠地盯着那两家伙的大屁股,如果琥珀在附近,她一定要让一群剑齿虎把这两头猪连骨头都咬成渣滓。

胃酸依在,她抬手准备将那馒头拿来时,另一个手却抢先拿走了那馒头,她猛锤地面,抬头大叫“到底想怎样!?”,话刚说完,她却怔住,她看到了那熟悉且丑陋的面容,那裂开的唇再特殊不过了,是他。

所有关注者的目光化为了费解疑惑。

“你~你——?”那是一起在森林中救下琥珀的豪猪,豪猪伸手,她被扶起“你怎么在这里?”她问道。

“我觉得这并不奇怪。”他将馒头扔掉放在洛孤手上,随后坐到一位子上,洛孤坐到他旁边,擦干脸上的污垢后,她盯着那两个胖子,咬了口馒头,那两个胖子傲慢地看着她。

老鼠也在另一个位子上吃东西,他茫然地看着洛孤,不明白她怎么跟豪猪那丑八怪有关系,

“从那边离开后,我就直接回千下城了,即使戴着面罩那些卫兵还是一下子认出了我。”看洛孤吃地狼吞虎咽,他把自己的馒头也给她,洛孤毫不客气地接过“所以他们就把你带到这地方?”嘴里的馒头塞住了她很多声音,不过豪猪还是听得见。

豪猪没有回答,洛孤吃的噎着,胸闷无比,脸部发红,好在她闭紧牙冠熬了几下后这才挺了过去。

“那你还没说说你的故事,你怎么会来这里?”豪猪问道“先前你说你要找家人,他们怎么样了?”

“死了。”

“战争中难免如此,我懂得。”他手一摊“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健全的亲人,所以——”

“不。”她看向豪猪,眼神严肃,声音偏低“不是战争,是愚昧的暴民,他们在几天前被拉到广场上砍头,血贱了一地,我亲眼目睹。”

豪猪愣住,在洛孤继续吃馒头后,他说“很不幸。”

“彼此彼此。”洛孤没有忘记豪猪跟她讲过的他的事迹“那两胖子叫什么名字?”洛孤充满恨意地问道。

“如果你想教训他们,就凭你是不可能的。”

“不。”洛孤阴着脸看向豪猪,认真地轻语“我想杀了他们。”,有那么一瞬间豪猪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但他很快也明白自己本来就对这小妖狐不熟,在咳嗽几下后,他说“如果你真有那个机会,你应该逃跑,不过既然被抓到角斗场来——在场上你会比他们灵活,如果你的技巧够好的话——”

“不是在角斗场上。”洛孤靠近他,很少有人敢靠近他那张脸“你是杀手,我亲眼算是见过你的一些杀人技巧,你在这里也应该总归是有认识的一些人,或是有其它什么办法,你可以帮我。”她声音轻且快地说道,她看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一定可以,而且是双赢,这两个家伙在角斗场上也是威胁。”【先是洛兵、再是封兵、再是那个痴肥国君,现在又是这两胖子,受够了,我彻底受够了。】她压着剧烈的仇恨,牙根痒痒,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用利齿把那胖子堆满脂肪的脖子撕开。

如此近的距离,让豪猪差点以为她要再吻他一次,事实上洛孤只是凑近他的耳朵低语,在她把头挪开后,豪猪慢吞吞地看向她,片刻之后,他轻声开口“事实上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只有女人和懦夫才会用,不过你看上去也并不是勇士。”旁边有人经过,豪猪把声音变为正常量“所以我说国君让你来就是送死,小狐狸,你可真是畸形,不过和我比起来要好太多,但愿角斗场上你能多活一会儿,好让别人看看你的一些战斗技巧。”那人瞅了眼洛孤,停了两息离开,豪猪继续压低声音

“不过机会得你自己想办法,我的意思是——你看你这么小,且灵活,在这件事情上总能比我多点机会。”

“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办法。”

“你知道‘存灵膏’吗?”豪猪缩着手,问道。

洛孤在云游者的书籍中对这三个字有模糊的印象,但不深刻,她皱着眉摇摇头。

“那是一种制幻迷药,由冰原存灵花草提炼而成,怪不得雪灵人各个都迷信地要死,经常来点存灵膏谁都能看到神和天界,呵呵。”他笑起来丑得不忍直视“今年万神会那群白鬼翻山越岭,带了不少存灵膏过来,据说那玩意儿在封国是违禁品,但在洛国——呵呵”豪猪每笑一下,洛孤脸就会稍皱一下“我估计国君也是个吸存灵的,有人说满满两大车用牛拉的存灵膏在千下城内一天就卖光了,那帮白鬼随即还要用牛车把钱币再运回去,光护送的雇佣兵就喊了足足一百人。”

“哦——”洛孤象征性微微点头【所以?】

“那玩意儿这里很多人都吸,在监狱的黑暗中等待时间流逝是痛苦的。”这话洛孤赞同“但如果来上那么一点存灵,你便会进入天界,看到光明,你会飘飘欲仙,时间会转瞬即逝。”豪猪指向一个骨瘦如柴眼圈浓黑的男人“那些家伙是第一批来到角斗场的,估计在这里呆了有几个月,据说他们刚来时壮地像头牛,但现在,呵呵,都是吸存灵膏吸地,他们吸地太过量,已经现实和梦境分不清,白鬼吸地都没他们那么厉害,而且据说白鬼一个月只吸一次,他们天天吸,呵呵,就会变成这样。”

“你是想——”洛孤思考着,然后不可思议地问“给那两个胖子存灵,然后过几月帮他们减掉那么几大坨肉?然后再找机会干掉?”

“首先角斗场还有几天就该开始了,其次我现在没有存灵膏。”豪猪深吸口气“再其次,有那点存灵的钱,不如收买点人把他们直接杀了。”

“那你说这些干嘛?”

“跟我来。”豪猪站起,往角斗场一边走去,洛孤跟着,与此同时,她看到一堵巨大的木铁门在角斗场边缘耸立,以她的感知,她隐隐约约感觉出那门后有某种配得上这木铁门的巨大存在。

“那边是什么?”洛孤指向木铁门。

“国君的玩物,叫火喉,是个巨大的蜥蜴,洛正侯喜欢地不得了,干脆把角斗场都改名为火喉角斗场了。”豪猪漫不经心地回答,洛孤总觉得有种不妙。

来到一处阴暗角落,豪猪先确定没有人注意这里后,他把墙壁上的一块黑砖按了按,黑砖松动,碎屑剥落,而后黑砖取下,一个小囊袋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也是存灵。”他把小囊袋递在洛孤手上,沉甸甸的“这又叫天界粉,我看应该叫地狱粉,天界粉是那群瘾君子叫的。”他轻笑,洛孤打开囊袋,里面是灰黑色的粉末,不过闻起来并没有味道,她鼓噘起嘴,把袋子再系上。

“存灵膏本是乳白色膏状物,但如果变质就会发灰发黑,那个时候还是可以吸食的,不过很容易引起肠胃高度不适、呕吐腹泻,但变质的存灵膏商人会快速处理,所以价格低地厉害,要不然这群穷鬼也没钱天天吸,尽管存灵膏保质期挺长,但从白鬼冰原的家运到洛国也会够呛,我敢说,在洛国卖的存灵膏有一半都是变质品。”豪猪解释道“但变质的存灵膏如果再被暴晒、时间再继续拖延,就会逐步变硬,再变黑,然后碾一碾就会变成你手中这玩意儿,曾有人以为这东西跟面粉一样,和点水儿就能复原,结果那家伙当天就死了。”

“说了这么多,所以——”洛孤摸摸手中的存灵粉末“这是坏掉且变成粉的存灵膏?也就是毒药?”

豪猪点头

“你是要——我——下毒?”

“不是我,是你,是你想要一个复仇的机会。”

“不是复仇,是正义。”她强调,把那小囊收入怀中

豪猪轻哼一声“正义的复仇。”

洛孤不想咬文嚼字,她问“你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几个瘾君子把变质严重的存灵膏送给我,想让我也爽爽,我直接把它扔在外面,这个月的太阳你也知道,后来我又发现被我扔掉的存灵膏,除了体积几乎小了三倍外,也变成了纯粹的毒药。”

洛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看向那两个胖子“那两头猪需要多少的量才行?”

“只要一点点,你这个量简直够毒死这里所有人了。”他说道“但下毒没那么容易,机会很难,如果你放在水里,只要一小撮,水就会发黑,傻子才会喝,作为毒药来说这个天界粉虽然致命,但没有丝毫伪装。”

“那有什么用?”

“我可以告诉你胖子的牢房,在黑暗中人无法看清自己喝的水是什么颜色,到时候你便可以下手。”

“我要在牢房关着的时候出去?”

豪猪耸了耸肩“这是必然的,你身形小巧,灵活,总归有什么办法。”

“那个牢门锁起来的时候坚如磐石。”她耳朵垂落,感到失落,豪猪手抬起,犹豫片刻,但最后还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呵,隔着布料的柔软,他从记事起就从没摸过女人,更不用说被女人吻一下了,【她不该在这里,我该让她离开,我要想办法让她活下去,在角斗场里她绝对活不下去~】豪猪心想着,也正在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样东西【对,那东西或许可以帮她。】。

最后要结束时,豪猪找了个机会,把一个硬物递给了她。

洛孤低头,看到是一个没有柄的小钝斧。

“找机会吧,不要想着复仇了——或者正义、公平之类的,你应该逃出去,逃地远远地。”他在她耳边快速道,并趁机用溃烂的唇轻而谨慎地碰了她脸颊一下,当洛孤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进入了牢房。

回到牢房后,卫兵草草锁好他们的门,洛孤全在想着接下来的计划,但当牢门一关,卫兵脚步声在远处消失后,‘搭档’老鼠立刻来了兴致。

“看来我低估了你。”他说“你有门路,在这里认识人,现在没人敢惹你了,你竟然和鬼煞熟。”

“什么鬼煞?”老鼠竟然慢慢在靠近她,并且状态有点不太对劲,这让洛孤厌恶起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得了吧,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是那个脸没屁股好看的家伙,鬼脸煞魔,据说他曾在上一次角斗大赛中得了冠军,不过也没什么,这一次的对手强劲太多。”

“”【他有一个名字叫鬼煞?】“与我何干?”

“是存灵膏对不对。”老鼠嘿嘿而笑“对不对?我就知道,嘿嘿,嘿嘿嘿。”他佝偻着背,鬼鬼祟祟地挪了过来,洛孤惊恐地后退,被逼到墙角“你~你要干什么?”她眼中闪出绿光,她看到老鼠那笑的眯成缝,嘴中龅牙凸出的丑陋模样,深吸一口气“慢着,停下!”她叫道,目光转向隔壁牢房,那两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已经抱着身子在地上睡觉,老鼠爬上他们的背也让他们无动于衷,犹如活死人【隔壁牢房里的就是在吸存灵——】

“好好好!我停下!”‘搭档’老鼠像是怕坏了好事,连忙不动“我的好搭档,我没什么恶意,我只是想要一点儿~存灵~就一点儿~你不会那么自私的吧,真的,我亲爱的朋友,只需要一点儿就够了。”

洛孤惊望着他,深吸两口气,再吐出“什么存灵,我不知道,没有!”

“真的~”他语气悲惨,哀求,跪了下来,双手合起给她磕头“真的,行行好,这黑暗太痛苦了,存灵膏,真的,求求你。”他磕了两头,然后抬头看她,是真的有眼泪淌出来了“就一点儿,一点儿存灵,求求您,行行好吧,我不要多,真的只要一丢丢就行啦,求求您~”

洛孤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握紧牢门杆子。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只要一点儿~”老鼠跪着用膝盖往洛孤这边挪了几步“不管什么颜色的存灵膏我都要,劣质的发霉的都行,给点儿吧。”他声音小而无力,像极了一个快死的人生前最后的遗愿“给我?”他伸出手,咧开嘴,露出期待和微笑“啊?”

长达五息时间洛孤一直僵在那边,老鼠的手一直伸着,随后洛孤平静开口“对不起,我没有你说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存灵膏是什么。”她起身走开他,老鼠顿住,而后手垂落,匍匐在地哭泣,但哭了三声后又不哭了,一切化为了安静。

接着,安静爆发。

“快给我!”他大叫,洛孤没反应过来,空间之小也让她没法儿反应,老鼠一下子扑了过来,一下子把她扑压在地“给我!我只要一点儿!你为什么不给我!”

“放开!”洛孤膝盖猛踢他腹部,但老鼠依旧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那枯槁的两个手按住她的肩膀,并尝试着一边固定她一边向她脖子处挪去。“只要一点存灵膏!”他高叫,而后拎起洛孤,猛地把她往地上砸,洛孤后脑勺与地面发生碰撞,痛地她在黑暗中出现瞬间耳鸣,洛孤抬手抓住他的脖子,但力气根本不够,完全掐不动。

“为什么!不给我!”

“你——给我——放——手——”洛孤支支吾吾叫道。

夜视的绿光中,她看到老鼠布满血丝的双眼,她在裤间摸去,抓到那硬物,那是豪猪给她的斧头,她把斧头握在手中,老鼠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只——要——一——点!”

她右手握着斧头往老鼠脖子上狠狠砸去,一声血肉裂开的声响,老鼠一声惨叫,拔出时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洛孤脸上,这位疯狂的‘搭档’立马停手,一手捂着伤口坐在地上,血涓涓而流。

洛孤站起来,她大口喘着气,从她口鼻中吐出来的气是如此滚烫,老鼠眼睛瞪地大如铜铃,眼角由于不支持这种程度的张大而血丝暴露,洛孤衣衫凌乱地走向她,手握着斧头。

“你——”他恐惧地后退“你要干嘛?”

洛孤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前进。

“饶——”他脖子的血不断在流“饶命~别——”

“哈。”虽然发了一个笑的音,但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不是说,自己早死了,自己必死无疑吗?”她微微咬牙“那就——坦然接受吧。”

老鼠恐惧地摇头,她更加逼近了,不过又停下,接着她脱光自己的上衣,老鼠茫然地透着火光看着她光白的躯体。

随后洛孤冲了过去,把衣服团成一团塞他脸上,叫他发不出一点声音,接着抡起斧头能砸砍到他哪儿就砸砍到哪儿,先是他左手手腕被砍了一下入骨,再是他那锁骨被砍断三节。

当他右手挣扎着抓到她脸上,想要把她眼睛扣下来时,洛孤张口直咬他的手指,锐利的牙齿磨裂他枯槁的皮肤,断开的肉中大量的血涌入她嘴里,然后她牙齿咬到硬物,那是骨头,噶嗤——骨头也碎裂,那惨叫被衣服压地发不出声音来,但声波带动的震动还是让洛孤感受地清清楚楚,吐出三截手指后,那右手在不断甩血装在她光溜溜的肩上、脸上、脖上,当老鼠挣扎幅度小到她可以控制的昏迷状态时,她挪开染血的衣服团,双手握着斧头对着他的喉咙足足砍了十下,确定他死得不能再透彻后,累地一下子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望着黑漆漆的顶部,闻着满身的血味,她笑了,但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