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旺在深山沟里呆一段时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难熬,人跡罕至,遍地荒凉,有的就是黑乎乎的一群男人从地底下挖出一堆堆的煤炭,然后从外地来的汽车将煤炭拉走。隔不了多长时间,张生旺就要到城里来,一方面联系用煤炭的客户,而更多时间按生旺的说法犒劳犒劳自己。他说不然那天也会像有的矿工一样死在荒山沟里,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是白搭。煤矿上死人的事常有发生,特别是北原上的那些小煤矿,发生了这种死人的事往往私下里解决,这里天高皇帝远,许多冤魂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儿。来到这里挖煤的多是贫困走投无路的人,冲着每月二三千元的工资收入以生命为赌注下井,一旦出事煤矿主往往与其家属交涉,妇女们一看人死不能复生,找谁算账去?最后还是多获得一些赔偿了事。除了人命关天这桩事,其余的煤矿主们都不放在心上,拉走一车车黑煤换回一沓沓钞票,享乐生活悠悠哉!
张生旺自然不能免俗,他本游手好闲现在又有了钱,自然样样事儿都干,有时他也来找韦明庄,但从来不敢乱来,就是如此麻姐经常还要数说他。生旺是个厚脸皮,从小跟明庄玩大的朋友,到麻姐家很随便。这天下班后生旺去了麻姐家,麻姐见他进来连话都懒得说,生旺嘿嘿笑了两声,就自己从饮水机倒水喝起来,还问:
“麻姐,我给明庄打电话说来,他没告诉妳?”
麻姐没好气地说:
“告诉我?你算个啥?比你更金贵的人约会也瞒着我,你算个狗屁。”
因为生旺知道麻姐不待见他,但没想到今天她说话这么冲,就装着满不在乎的劲又说:
“别人再金贵还有妳金贵?妳把我哥管得住住的,妳还有啥不知足的哟。”
麻姐从刘侦探那儿得到机密情报后,心中的怨气越积越深,只是没有直接抓到证据,所以一时无法下手。最近夫妻两人每天上班下班,互相也不交流,麻姐很少搭理韦明庄,他也习以为常。谁知今天来了个张生旺,麻姐心里总认为韦明庄本质是一个不错的人,现在发生变化一是坏女人勾引,另一个可能受生旺的影响。人常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生旺生性浪荡爱乱搞女人麻姐早就看不惯,所以一进门冷枪冷棒对着生旺使来。看看明庄还没回来,麻姐又冷嘲热讽,生旺生气走掉了。
他闷闷不乐出了怡辉苑,顺着马路到了公园外望云楼酒家,独自一人进了一个小包间喝起了闷酒。他想起麻姐就有些气不顺,想当年他和明庄来到城里打工,什么累活没干过,什么苦没吃过,妳既然看上了人家明庄,身为男人的媳妇不说得听男人的,起码也要尊重男人的人格,那付趾高气扬的样子我是妳男人非要把妳打得服服帖帖。唉,明庄也是个苦命的人,早没了父母,现在就是总经理了还得回家受女人的气,真窝囊!他为朋友鸣不平,又对自己的处境洋洋得意起来,娶了个农村媳妇虽然名义比不了城里有工作的,但是实惠!挣的钱给了董明芳人家把家里料理得头头是道,回家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我在外面吃喝找女人她又管不上,这样的男人多自在。生旺心里说:麻姐再胡拧次让明庄跟她离了,凭明庄现在的样还不能找个比她强得多的人。
生旺一人想着喝着,一会儿就有点晕晕乎乎,一看天色已暗各处的灯光亮了起来。望云楼的街正对公园的大门,迎面吹来阵阵凉风,生旺清醒了许多,他摇摇晃晃进了公园向钟铃的舞厅走去。晚饭刚吃过没多久舞厅还没营业,生旺推开大门就向里闯,一个保安立即拦住了他,生旺身强力壮一摔手就将他推到了一边,舞厅几个人围了上来,拉住他问:
“你找谁嘛?怎么不讲道理住里闯?”
生旺还有点迷糊,说:
“我找钟铃,咋不能进?”
人家问他找钟铃干啥时,生旺不耐烦地嚷道:
“我是她哥,她是我大妹子。”
众人一愣,怎么没有听说钟经理有个哥,她只有一个弟,这人是否喝高了,在这儿胡说?一个职工马上给钟铃打了一个电话,钟铃让把电话交给陌生人,生旺含糊不清地说:
“我……生……旺……”
钟铃心里吃了一惊,他怎么跑到舞厅来了,好像还喝醉了,就急忙让人把他安顿到经理办公室。几个人扶着生旺到办公室,他一进去顺势就躺在沙发上睡起来。
钟铃从哆嗦和他们几个人办公司以来,她一直对韦明庄印象不错,生旺的印象就差了一些,但毕竟都是合作的朋友,见面还是很热情。钟铃离家来到舞厅,在办公室见生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也没叫他就到舞厅里忙去了。一直到晚上9点多生旺才醒过来,钟铃忙给他沏茶,看见他迷糊的样子又满嘴酒气,以为他心中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说:
“生旺,你一天是个怂管娃的人,今天遇上啥事?一个人喝得醉醺醺的。”
生旺完全醒了,刚才一个人喝闷酒,心中的气没处发泄,现在见钟铃问就说:
“我不是自己生气,我是替明庄生气,为他鸣不平!”
钟铃一听此话,心中一愣,前一段时间韦明庄来舞厅学跳舞,就感到他心情不舒畅,但始终弄不清楚原因,她又不好意思多问,她知道生旺是和韦明庄一起长大的朋友,自然对他的情况最了解于是就问:
“韦总事业家庭都不错,有啥不平的事?”
“咳,那都是表面现象,他窝囊着呢,典型的大男人小媳妇!”
钟铃一听笑了,说生旺编造明庄,明明是大男人怎么成了小媳妇?生旺来了精神就一五一十把明庄如何进城打工,如何认识麻姐结婚的,和现在麻姐年龄大后心里变态,整天找事的家长里短抖了个底朝天。
钟铃听后半天没言语,她心想韦明庄的身世和处境原来是这样,心里生发出无限的同情,停了好一会她对生旺说:
“你和明庄都是从小的好朋友,以后多劝劝他,没事也带他散散心调解一下心情嘛。”
生旺忙说:
“那可不敢。”
钟铃奇怪地问:
“有啥不敢的?”
生旺于是笑着说:
“就是现在这样麻姐还防着我,哪还敢带他出去,大妹子也不瞒妳说,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明庄人家是正经人,我是除了犯法的事外,样样毛病都有,但我跟明庄在一起可没干过什么坏事。”
钟铃对生旺说:
“生旺,咱们在一起合作办公司都是朋友了,我也劝你几句,啥事都不敢过了头,还是安生些好。搞点正常的精神生活,没事来我这儿跳跳舞唱唱歌,有啥不敢的!”
一看时间也不早,生旺要回去,钟铃说不跳舞了,生旺说:
“我正要在城里找个好去处,有大妹子在这儿我以后肯定来,还要把明庄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