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突然就出事了?怎么可能!”白沫儿哇哇大哭,哭得梨花带雨。
林宸之不明就里,玉牙明白这个时候得配合小姐演戏,埋汰道:“让小姐听到二皇子遇刺的消息已经很打击小姐了,你们居然还搜来小姐这里,真是铁石心肠!”
白沫儿提高了声音,哭喊声更加令人肝肠寸断。
“敢问姑娘,姑娘和我们二皇子是什么关系?”林宸之抱剑屈在身前,看着面前的泪人儿,居然面有忧色。
“我们小姐!”玉牙正要声张,白沫儿抽泣着开口打断,“拓哥哥……正是我的夫君……”
说完又一阵伤心,和玉牙抱作了一团。
未来的皇子妃——这就是东陵忠义侯府的二小姐?众人心里更是震惊,仿佛泄了气一样,怔了半晌,一时没人敢再嚣张。
白沫儿暗暗得意,却把哭泣的声音提更高,林宸之不敢再看,皱眉叹道,“料不到白二小姐,也是性情中人。”
“将军,”旁边一个小侍卫提醒道,“搜捕刺客要紧。”说着,用余扫向内室的方向,眸子里闪烁着不信任。
一听到这话,玉牙顿时火冒三丈,尖锐的声音将他的气焰全数盖了下去:“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玉牙狠狠地对着众人骂,“不怕死的今天就过来,真当忠义侯府是吃素的?”
侍卫被玉牙的气势唬住,僵在原地,战战兢兢地望着主仆二人。
白沫儿慌忙泣不成声,“玉牙是为我的名节考虑,还请将军宽宏大量……”
林宸之愣了一愣,少女的抽泣声在耳畔回响,他心里被隐隐的心疼啃噬,有些失措地道:“是手下办事不利,打扰到姑娘还请见谅。”说完他作势伸手去抚白沫儿的头发,白沫儿惊慌地抬起头,却像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僵硬着身子用被子和他隔开。
杏眼里如春花点水,泪痕斑驳,近在咫尺的一张英俊的面庞凝视着她出神,就在白沫儿狠狠忍住暴打他的冲动时,他面上涌现出一丝失望,才慢慢地退开身子。
“白二小姐,打扰了。”
说完,就领着两排侍卫走出了房门。
外面脚步声停歇,所有声音都慢慢消淡了下去,一片灯火阑珊。
白沫儿急忙关紧了房门,气呼呼地说:“玉牙,做得好!这种不会看眼色的人,就是欠教训。”
“小姐,”玉牙的神色游移不定,“二皇子他……”
“哎呀!”白沫儿这才想起内室里的人来,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不说,我都快把他给忘了!”
白沫儿毛毛躁躁地扯开内室的帘子,玉牙禀着烛火,淡淡的微亮映照中,白沫儿打量着他被鲜血浸透的衣袖,有些失神。
夏玄拓抬眼看见是她,一时只觉得欣喜,眼神里全然没有半分刚才决斗时候的杀气。
“夏玄拓。”
玉牙一呆,“这是二皇子,那刚才的是……”
“本小姐早就看出来了,在船上那个,是替身。”白沫儿懒洋洋地说,颇有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的意思。
夏玄拓晃悠着站起来,“哎……”白沫儿正要劝阻他,他便重重的往前一倒,扑在白沫儿怀里。
白沫儿这才发现他腹部也受了伤,眉目一皱,“这么重的伤也能逃出来,夏玄拓,你还真是命大。”
“其实没什么……”夏玄拓说着,突然话音一颤,这算是她对他的关心吗?
白沫儿哪知道他的心思,连忙吩咐玉牙把他扶到床榻上养伤。
烛火微暗,白沫儿卸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一张疏神朗骨,剑眉星目的脸。
玉牙暗暗叹,她家小姐怎么就好端端的瞎了眼。
“玉牙,你去偷一些药来。什么热酒剪子布带药膏,有多少拿多少,千万别跟那帮龟孙子客气。”
“哦。”玉牙才刚迈脚,又被唤了回来,“有银两珠宝什么的也偷一些来。别被那些人发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夏玄拓忍着痛,嗤笑了一声。
“我们去边关这么远,肯定要很多盘缠。”移开了目光,白沫儿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半晌后,玉牙才偷偷摸摸地折了回来,手里挎了一个布包。
白沫儿俏皮地一笑,开始凝神替夏玄拓处理伤口。
“好狠的心……”白沫儿看着他臂上一道深可见骨头的口子,面色沉重起来,“没想到南枫国兄弟之间也会有这么残酷的斗争。”
“只是为利罢了,哪有谁对谁错,残酷与否呢。”烈酒拭上夏玄拓的伤口,白沫儿小心翼翼地擦去旁边的淤血,手指下能感受到他肌肉一缩,显然是剧痛。
但他一直忍耐着,一言不发,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瞳,炽热地凝视着白沫儿,带了点心疼,不舍,和怜惜。
“来说说你的事吧。”白沫儿哪里关心过别人,只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你哥哥是什么人,为什么非得置你于死地?”她的视线落到他膝上,“你又为什么要伪装成双腿残废的样子?”
“因为……想活着。”夏玄拓神情淡淡的,像是在自嘲,“哪怕是屈辱,也要活着。”
白沫儿一怔,忽然间脑海里就闪过了白落浅的身影。从小到大,她受尽宠爱,一直也是这样欺压白落浅……她晃了晃头,把万千思绪拉了回来,“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江陵?”
夏玄拓脸色一凝,忽然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沫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为何要去边疆?”
“我?”眼前闪过慕辰泽的身影,白沫儿浅笑,“我不想告诉你,你觉得你现在可以威胁到我吗?”
“沫儿。”
“我……”白沫儿狼狈道,“我去找爹爹!让他退了婚事!”
就连玉牙也觉得这话太狠了一些,果然,夏玄拓沉默不言地听完,微微锁了眉,眸色深深。
“所以啊,救你纯属意外,你别多想。”窗外月光稀疏,白沫儿微一抬眸,支手撑着下颏就闭了眼睛,“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呢,我先睡了。”
夏玄拓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却始终无法入睡。
这个晚上太一惊一乍了,难得安宁,白沫儿睡得很沉。
第二天醒过来,被子盖在她身上,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