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牧苦笑一声，这点儿伤，真不至于还整个形！但一眼看见施奕的目光，他还是住了口，算了，她要是非要，他怎么也得给！

“OK！我来定时间，你们等通知吧！施奕你目前不要剧烈运动，尤其是腹部，什么时候弯腰起立没有感觉了，才可以用力，知道了吗？”最后爱德华又一次老声长谈的给出了医嘱。施奕道谢，她真的感谢爱德华，这个美国人，为了她真是没少操心！

两人离开医院，乔牧直接带施奕去了曼哈顿第五大道。这里到处华屋广厦，商场林立，是有钱人购物的天堂。站在街边，施奕看着乔牧：“什么意思呀？要在这儿买东西？冒充有钱人啊？”

乔牧一笑，伸手去揉她的头：“什么冒充有钱人，咱就是有钱人！逛街去！”

施奕偏头一躲：“干嘛总弄我的头发，乱了怎么办？逛街逛第五大道啊？去法拉盛得了呗！”其实品牌都一样，这里要贵出不少，毕竟地段租金在那儿摆着呢！

“那能一样吗？逛西单王府井跟逛动物园批发市场能一个感觉吗？”说着伸手拉施奕的胳膊，两人并肩漫步在第五大道的街头。

一路经过最摩天的帝国大厦，宫殿式风格的纽约图书馆，洛克菲勒中心，走到了最著名的梦之街。两人轻松的谈笑，笑看人世繁华，这一处是人间的富贵之地，在他们眼中，也无非只是云烟。

“怎么样，打算买什么吗？让我也亲眼目睹一下土豪是如何一掷千金的？”面对着世界知名的奢侈品牌商店，施奕打趣乔牧。

“一掷千金有什么可围观的？金钱如粪土，不看也罢。”乔牧看着施奕，“你看第五大道，世间最繁华莫过于此，可那又怎么样呢？从此穿行的人群能带来什么？又带走了什么？我们是旁观者，这里每天上演的悲喜剧，每个角色有他们自己的命运，我们无能为力。所以，只静静的看就好，我们要主宰的，只是自己的命运，如此而矣。”

“也就是说，你跟我走了这么久，只是为了当政委指导员？乔牧，我快累死了，我要歇一会儿！”施奕欲哭无泪，“找个长椅你坐着说好不好？我怎么没看出来第五大道跟你说的要当观众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乔牧笑了，“我就是想劝劝你，觉得第五大道的气氛最适合了！”

“这纸醉金迷的气氛适合谈这么高雅的人生话题吗？我真是服了你！别说了，找地方吃饭，不然我都没力气走回去了！”

“这就没力气了？看来体质下降不少，赶快好起来去做体能训练。唉，我还打算一会儿去中央公园呢！”

“不去了，现在也没有灯光倒影，哪天晚上你再陪我去看！”

前面不远有一个长椅，两人走过去休息。乔牧打开手机搜索附近美食，边看边问：“施奕，想吃什么？”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立即勾起施奕早上的记忆，当即控诉：“吃什么也是你说了算，还问我干什么？”

乔牧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一笑：“不远处有个潮汕牛肉火锅，有没有兴趣？”

施奕眼睛一亮，立即点头。

乔牧笑出了声：“小馋猫一样，一听好吃的立即就有精神了！”

施奕忽然扭头盯住他：“你不会不点牛肉吧？让我只涮蔬菜？”

乔牧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可爱！不让馋猫吃肉，我真怕你会伸出爪子挠我！”

“哼！”施奕一呲牙，“你知道就好！”

两人顺着地图指引，转了两个弯，到了一家潮汕火锅店。店面装修极具广东沿海特色，色彩热烈，牛气十足。此时并非就餐的高峰时刻，所以环境还是比较安静的，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两人找到一处宽敞舒适的座位，开始仔细研究菜单。

施奕对照着桌上给出的牛的结构图选肉，乔牧研究不同位置牛肉的涮制时间，两人各得其乐。“那我就先点了啊，你一会儿再补充吧！”施奕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五花腱，匙仁，脖仁，吊龙，手打牛肉丸，炸豆皮，生菜。乔牧，你看看添点什么？”

乔牧歪头过来看了一眼菜单：“牛肚，菌类拼盘，可以了。”

服务员下单去了，施奕想了想：“咱们会不会点多了？两个人6盘肉？退掉两个吧！”

“不用，吃不了剩下打包，回家炒着吃！”乔牧开着玩笑。

“欧阳离这儿很近，看他有没有空过来？”施奕考虑一下，建议道。

乔牧看了她一眼，他是这样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光，而她真的是并不在意。心里淡淡的伤感：你是真的不懂男女之情吗？哪个不爱你的男人，会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世上真的有毫无私心的蓝颜吗？

“好啊，你打电话问问，火锅要人多一起吃才热闹！”他微笑着说。

施奕立即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欧阳城正在办公室和人谈公事，电话响起时他抬眼一看，是施奕，心里一惊，难道是检查发现了问题吗？不然她这时为什么打电话？抬手接通电话，他示意其他人等一下，转身走到窗边：“怎么了，检查有结果了吗？”他的声音透着紧张。

“……检查完了，一切正常，我是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在第五大道吃饭，你能过来一起吗？”施奕听出他的焦虑，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在担心自己，心头一热。

“现在？”欧阳城放了心，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你们先吃，我一会儿看时间，能过去就过去，把位置共享给我。”他回到座位继续谈事情，心却分出一半，飞到了她的身边。

“欧阳一会儿过来，让我们先吃，不要等他。”施奕放下电话，期待的看向后厨方向，等着美食。

“要不等一等？咱们先吃多不礼貌？”乔牧犹豫一下。

“不用，他不一定什么时候来，万一来不了，岂不是要急死我？”施奕眼睛亮晶晶的，“咱们每样都给他留一点，这样他也全能吃到，不就行了吗？反正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乔牧啼笑皆非：“你这是拿他当……”话没说完，被施奕抬手按到唇上，“嘘！别让他知道！”眼睛闪着慧黠的光芒。

乔牧的唇拂过她的指腹，心却颤了一颤，没有出声。今生也许都没有吻她的机会，这当作是第一次吧，封存在脑海中。

此时服务员端来了热腾腾的鸳鸯汤锅，一边清汤，一边微辣，泛起飘渺的香气，放在桌上继续加热，直至水开。乔牧先用清汤冲调了两碗芹菜粒鲜汤，和施奕慢慢的喝，品尝其中清鲜的滋味。袅袅的水汽柔和了施奕的眉眼，是难以描画的温柔。

一盘盘肥瘦相间切割得如同图画般的牛肉陆续上桌，乔牧拿起漏勺，取了三分之一的五花腱，滑入汤锅，翻掂几下把肉抖散，眼见肉片变色，再略烫两下便出锅，施奕夹起肉片，在沙茶酱中一滚，送入口中，鲜甜的口感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太满足了！

乔牧也夹起了肉片，眼睛却只望着施奕的脸，看她一脸的幸福模样，不禁跟着微笑，她的每一丝表情，每一次睫毛的颤动，都被他收入眼底，吃进嘴里的肉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火候正好，真好吃啊！”施奕赞叹道，“人说所谓美食，就是幻想！我现在就幻想我是在一片大草原上，周围全是牛！”

“哈哈哈！这好像不是什么好的幻想！”乔牧大笑起来，他眼前是美女和美食，这倒是不用幻想就是真实的美好与幸福。

他依次又去涮脖仁和吊龙，带雪花点儿的肉片柔嫩润滑，鲜甜爽口有嚼头，而吊龙口感多变，细腻饱满多汁，施奕眉开眼笑，吃得不亦乐乎。

吃到半饱，施奕拿起电话催促欧阳城，欧阳城在电话中笑道：“马上就到，一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吃高兴了，声音里都带着牛肉火锅的味儿！”

几分钟后，欧阳城走进了餐厅，施奕抬头看到，立即举手示意，然后看着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走过来，真是养眼！侧头看了看乔牧，是另一种风格的帅气，吃一顿饭有两大帅哥相陪，真是太幸福了！

欧阳城跟两人打招呼后落座，乔牧随即帮他涮上了肉，欧阳城尝了一口，也是点头称赞，的确不错！施奕被热气熏得脸上透出粉色 ，笑道：“你尝尝那个匙仁，有油有肉有筋，却非常鲜嫩，口感很棒！”

乔牧立即把匙仁下到锅里，十几秒后捞出，分给欧阳城和施奕，欧阳城连连道谢，夹起肉片蘸料一尝，果然鲜美有嚼劲儿！

三人开始说笑着继续吃，欧阳城看向施奕：“今天技术组的组长许继平来找我，他们调试了你的程序，当时就惊了！改掉几处Bug之后就可以做为9.0版。直接升了一级！他们认为你用三天时间就做出了一版升级，实在太厉害了！”他又吃了一片肉，“当时老许就跟我说，必须把你调过去给他，他预计你的能力会是他们组里最强的！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的水平有这么高！”

乔牧欣赏的看着施奕，他的女人，放到哪里都会是最强的！

施奕笑道：“真的吗？你让我升到8.1版，我超额了10倍，你怎么奖励我呢？”

欧阳城一笑：“你说得出，我给你办！”

施奕扭头看向乔牧：“又一个吹牛的，你说我要不要想一件事，让他当场打脸呢？”乔牧笑而不语。

欧阳城问：“怎么？之前有人当场打脸了？那你手下留情，轻着点儿吧！”

涮完牛肉丸儿，几人把各类蔬菜菌菇下到锅里，又加了一份杂面，吃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欧阳城看施奕的神态，觉得她终于走出了阴影，又明快了起来，十分满意。走出餐厅，欧阳城回去上班，乔牧问施奕想去哪儿玩儿，施奕嫌衣服上都是火锅味儿，要回家洗澡，于是只得送她回家。

施奕回到家赶快洗漱，换了衣服，才出来泡上花茶，跟乔牧坐在客厅休息。两人找出围棋下了两盘，安闲的度过了下午时光。

“你这么久没去健身房工作，有没有什么影响啊？”施奕想起这件事，随口问道。

“无防，本来就有人监控他们的人员数据系统，会给我做出完整的出行履历，不怕人查。”他抬头看施奕，“我估计你以后的工作会以这方面为主，我看欧阳城的意思，要把你调入后勤，做技术人员了。”这样很好，至少安全啊！如果她出外勤执行任务，自己的心能揪死。

“嗯，他是这样说过。以后不再做记者了，也不用再去报社了……”她声音低下去，一枚棋子夹在指间，久久没有落到棋盘上。

乔牧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觉得想也无防，总不能把这件事当成禁地，不能碰。生活中太多的细节都能引出这件事，本就避无可避。多想想，早点适应倒好。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帮她落下一子。有时不知道这一步棋下在哪里好，那就下到哪里都好。

施奕看了看这一步棋，笑道：“你耍赖啊，让我自绝生路呢！”

“也许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呢？”乔牧看着她道。

施奕但笑不语，开始仔细观察战局，寻找一线生机。

两人一直下到夕阳西下，未分胜负，施奕叹道：“我很久没下棋了，退步这么多，连你也赢不了！”

气得乔牧怒道：“什么叫连我也赢不了？我很差吗？放心，你进步了以后也赢不了我，等下次我要杀得你片甲不留！”

“吹牛！”施奕收了棋子，“不下了，太累，算你厉害行了吧，下次见面手下留情！”

乔牧不想跟欧阳城再碰面，于是告辞：“我先回去了，明天打算去健身房报道，你如果有事打我电话，需要人陪着吃饭就叫我，知道吗？”

“好，知道了，你自己运动的话，小心伤口，好不容易刚长好，别撕裂了。”施奕又叮嘱了一句。

乔牧笑着说谨遵医嘱，起身离开。

施奕中午吃得多了，此时一点儿不饿，她想了想，学着欧阳城的样子，将小砂锅搬出来，装好水打算去熬粥，在家里随便吃一点儿吧，估计欧阳城也不会饿。水开放米，小火慢炖，让它细致的熬着，施奕靠到床头去翻看小说。

欧阳城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米香味儿，他面带微笑，施奕真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到厨房看了一眼，米粒已经酥烂，便把火关上。再去看施奕，手中拿着小说，却歪在枕边睡着了。她面容平静，黑森森的睫毛扑撒开，嘴角噙一丝淡笑，美好得像一幅画。欧阳城静静看了半天，才悄悄退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换了衣服洗了手，他走进厨房，找出一包榨菜丝，切开一只咸鸭蛋，又拿出冷冻的豆沙包用蒸锅热上。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欧阳城连忙去接，他看了一眼施奕的房门，没有动静，于是走到阳台上去通话，是技术组的许继平。

“欧阳，我这个程序遇到的瓶颈，真是一个大麻烦，好几个人研究过了，都没有好的办法，你就让施奕试试，如果她也不行，我就去回决了行动组，他们的要求太多太过分。现在，我觉得还可以再努一把力！把施奕借给我几天，几天就行！”

欧阳城叹了口气：“老许，我跟你说，施奕现在伤没好，而且我也没有决定一定把她调去技术组。这个问题不是我一个人能随意决定的，还得向上级请示。她之前做的反追踪程序，我是为了让她占住脑子，别胡思乱想，你也知道，她现在心理脆弱，承受不了压力，你们部门这个问题自己去解决！”

“不是，施奕的思路很开阔，角度也奇特，能从蹊径上想办法，所以你让她看看，哪怕提供一个思路也可以呀！帮个忙吧，啊！行动组的周其云快催死我了！他不是个好打发的呀，关键我觉得施奕没准真能行！”许继平并不气馁，继续游说。

“老许呀，如果你有需要找找Bug的程序，我可以交给施奕，如果是这样大型的攻艰的程序，你还是自己想办法。施奕身体不好，让她玩玩儿打发时间还行，别的目前接受不了。你呀，还是自己努力吧，啊！……不不不，你别折腾了，我这儿还有事儿，先挂了！……不行，肯定不行，好了，挂了！”欧阳城硬是掐断了电话。

这个老许，真是逮着便宜人了，想让施奕给他当先锋，那能行吗？一个反追踪程序施奕是没白天带黑夜做出来的，这要是打这个攻艰战，还不得连轴儿转？要占住她的脑子，跟让她玩儿命干，是两回事儿啊。况且这个程序欧阳城知道，根本不是多着急的事儿，只是为了使用方便想要改进而矣，让老周跟他自己去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