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龙将里面的信件抽了出来,展开来读者上面的文字。
看完之后他冷冷一笑,走到了贤妃面前,“这是你写的吗?”
贤妃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她低着头,对南龙一阵猛磕头。
“是的,这是臣妾写的,一切事情都是臣妾安排的,也都是臣妾做的,请皇上发落。”
南龙看着她的眼光多了许多同情,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出卖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过既然他们要继续的话,那么他也会配合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的。
“贤妃方才不是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吗?”
“那是因为臣妾不见棺材不掉泪,没想到这封信居然被父亲发现了,现在臣妾坦白,是希望皇上能够从轻发落。”
南龙苦笑着,这个女子也是个苦命的,这么明显的造假他都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是真的。
“你整日在宫中,怎么可能在家中与雍王妃通信合谋将皇后拉进这场计划里面?”南龙问道。
“臣妾前几个月得到了太后恩准,回家省亲,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雍王妃,并且觉得十分投缘,遂答应将她举荐给皇后娘娘,让她能够在皇后娘娘那里得到信任。随后臣妾将这些书信都放在家中妆奁里面了。”
可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就被孙尚书发现了?而且就是在自己审讯皇后这么关键的时刻,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预先安排好了的计划而已吧。
但是南龙却不戳穿,而是叫人将贤妃平日里的字迹拿来比对。
这一看,南龙自己也不禁信以为真了,这字迹还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但是看到南龙这样做,皇后担心,孙尚书却一点都不担心。
自己一双儿女的字都是他教的,他们写什么样的字,他最清楚不过,要是模仿起来也是易如反掌,尤其是自己这个女儿,自己并没有教她读太多的书,她些的那些字看起来就是没怎么练习过的,要模仿起来更是简单,只要线条够生硬就行了。
皇后偷偷看了孙大人一眼,孙大人对着她轻轻点头,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字迹完全是一模一样啊。”南龙说道。
贤妃字迹心中也有数的,只要是从自己父亲手中交出来的信件,怎么可能会不是出自她的手笔?她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父亲亲自教的。
但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却也是自己父亲取掉自己性命的利器!
纵然是失望,纵然是伤心,纵然是恨,但是她也该认命了,这样的路才是自己本来该有的。
在这皇宫当中,不是被利用,就是被利用,每日都生活在被利用的日子里,唯一让她觉得自己还有价值的方式就是被利用,这样的日子,尽快结束了也好。
“贤妃,你可还有何话说?”
她摇头,“臣妾没有。”
但是太后已经在那边歇斯底里地叫骂,“你这个没心眼的!哀家平日待你不薄啊,还破格升你为贤妃,你就是这么报答哀家的吗?哀家的孙儿!你还哀家的孙儿啊!”
贤妃看着太后那么疯狂的模样,她真的很不忍心告诉她,就算是那个她以为即将出世的皇孙,也不过是权力于阴谋的产物而已,根本就不是属于她的。
这就是天家的权力于谋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王权者的一场游戏,一场用人命作为赌注的游戏。
而很不幸,她就是那被输掉的赌注,她即将输掉的,是她的性命,也是她家人的性命,也是整个家族的一门荣耀。
太后勉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贤妃的面前,挥起手,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打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太后一巴掌下去,混合着她的心痛与痛恨。
但是贤妃却忍着痛,捂着自己的脸颊,微笑着,看着太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没有责怪太后,甚至她很同情太后,即便是到了最后,她连自己心痛的对象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死对那个孩子是最好的归宿,死也是白静琬最好的归宿。
“你居然还笑?你不怕死吗?”太后看到她的笑怒气更甚了。
又是一巴掌准备上去。
但是却被于月仙一把给拉住了。
于月仙为人仗义,也包不住话。
“太后,你就别打她了,她已经够惨了,连我都能看出来她这是被她爹给卖了。”于月仙冷冷说道。
“还有,太后,你那个什么雍王府的孙儿也根本就不是你的孙儿,那是别人的。”于月仙是个不怕死的,什么都敢说。
“惠嫔,你这话会死什么意思?”太后问道。
于月仙摆了摆手,“总之,这事情好像挺复杂的,臣妾也是回家省亲的时候听爷爷说过吧,说是雍王在朝堂上就说了那雍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
太后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了擦,“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别人的?还有,为何在前朝发生的事情,哀家什么都不知道?”太后一连串的问题一出来,于月仙明显有些被绕晕了。
“这臣妾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皇上下令封锁了消息吧,总之这件事情在民间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想必皇上也是为了彻查今日之事,所以才下令封锁消息的吧。”于月仙说到这里,还自认为很有道理地点了点头。
南龙真想上去打她两下,这个家伙有事没事就知道胡说八道。
不过现在让太后知道真相的确是最好的安慰她的方法了。
“惠嫔,你先将太后扶过去歇着。”
于月仙敷衍地福了福身,拉着太后就往苏雪希那个方向走。
看到了苏雪希,于月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方才在地上莫名其妙被罚跪了半天,真是委屈,这下总算是不用自己跪了,而且又能跟她最喜欢的苏姐姐在一起,她心里开心极了。
不过于月仙还是很纳闷,为何自己都能看出来是撒谎的事情皇上却要假装不知道被蒙蔽的样子呢?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情?
而苏雪希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知道的事情,别瞎猜。”
于月仙看了她一眼,她就像是在如来佛祖手里的小猴子,怎么翻都翻不出她苏姐姐的五指山。
她有些傻愣愣地笑了。
然后与苏雪希二人一起安慰那还在震惊当中的太后。
一边看着南龙继续审讯。
南龙心中在想,皇后还真的是将这孙尚书一家给收拾地挺忠心耿耿啊,连这么重的罪都肯出来抗。
看来或则孙尚书也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却跟错了人,再忠心的臣子在朝廷中站错队也就是自己的敌人。
而这个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只会选择出卖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对自己最忠心的人。
从这件事情南龙就知道,他要彻底除掉皇后的日子已经不会太远了。
抚远将军没了,孙尚书没了,她手中剩下的定远将军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还有一些则是墙头草,就不愁没法收拾了。看来后宫的事情也快有个了结了,自己对雪希也就有个交代了。毕竟是朕心爱的女人,就绝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南龙神情郑重的想着,突然转头看向苏雪希,露出了宠溺的微笑。
“这么重要的东西,孙大人怎么会交给朕?”孙尚书是吏部尚书,他应该比谁都更加清楚这前朝后宫联合篡权乱政的罪名。
“臣虽然是贤妃的生父,却也是社稷重臣,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错在贤妃,也是臣这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这件事情还请皇上一并将臣也处罚了吧。”说完,他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摘下,然后跪在地上,将乌纱帽放在了一边。
“该怎么做朕自己心里清楚。”南龙说道。
她走到了贤妃身边,看着她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而她的父亲就在她一丈远处,她却一眼都没有看他。
嘴里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贤妃,你父亲说的话,可都属实?”
她只是呆呆地点头承认。
“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也是你背着皇后借由她的名义做的?”南龙问道。
她只知道呆呆地点头。
“那这件事情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南龙问道。
贤妃木然地摇头。
南龙心中对她的同情更多了,被她的父亲送入宫来,被自己选进后宫,要守一辈子活寡已经很可怜了,却没想到她却渐渐一步步沦为了皇后身边的傀儡,任由皇后操作,最后一步步将自己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这其中,虽然是她自己走错了路,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她信错了让人,皇后的确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主子。
“那既然这件事情再无争议,朕便要下旨罪责了。”南龙慢慢起身,看着周围的人。
她们的脸上都是恐惧,而只有孙尚书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南龙心中再一次叹息,这样的人,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该多好啊。
贤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转头看着皇后。
双眼挂满了泪水,脑海中浮现了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她一直到今日被出卖的所有画面。
然后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的皇贵妃。
方才太后要打她,是皇贵妃身边的惠嫔将太后给拦住,不顾一切说了那些话,才让太后没有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