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琼城到旭日城之间的道路较为平坦,少山岳多平原,所以顾西城先李乾等人一步到达旭日城。
旭日城位于琼国和日升国接壤的西南边界,相比于屠龙城,这里明显荒芜的多,缺少水源,长期干旱,因此人丁稀少,且百姓生活条件极差,因此经常出现抢掠食物和资源的事件。这也是日升国选择将大兵力放在屠龙城的原因,在他们看来,就算将旭日城划入日升国的版图,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进步,这里还是一样贫穷落后。
出于这个原因,有不少人猜测,皇帝对于三皇子的能力评估可能还要高过太子,李乾是顾千夜的丈人,顾千夜暂时不在,则由李乾代替他出征屠龙城,太子则被分配到相对来说任务较轻的旭日城,很多太子党因此对皇帝的命令颇为不满,但是谁也不敢明说就是了。
然而,顾西城却想得更深。他并不觉得将他分配到这里是看轻他,相反,旭日城的问题并不比行军打仗更加简单。旭日城虽然在琼国的版图中,但是试想一下,一块连敌军都不觊觎的地界,它的落后程度可想而知。他首先要做的,是要复苏这里的经济链,改善百姓的生活,随后才可以好好考虑对抗敌军入侵的战略。
因此,他到达目的地之后,立刻与城主了解了当地的具体情况,并且亲自到百姓之间走访,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要想带动旭日城的经济发展,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解决水源问题。水是人赖以生存的根本,有了水,才能够居人,同样的,土地的利用率才能提高,而有了可用的土地,就相当于有了生产力,才会形成一个健康运转的经济链。
他在地图之上努力寻找距离旭日国最近的水源,最终划定了三条较为合适的调水线路,而最终的选择则还需要派人实地考察才能得出结论。
总之,他到达旭日城短短五天时间,已经给旭日城中的百姓带去了无限期待与希望,现在在这些老百姓眼中,顾西城就是天子派来拯救他们的守护神,甚至他的地位已经赶超在位数年的老城主。
宫中,顾清岸正和皇后在凤仪宫用餐,突然有人报,屠龙城和旭日城同时传来消息。由于顾清岸下过令,边城之事为重中之重,无论何时,只要一有消息第一时间上报,所以通讯兵直接被宣入凤仪宫中。
“报,十日之前,三皇妃亲自挂帅与日升国的三万大军交战屠龙城,敌方将领被三皇妃生擒,已归降我方,敌军目前没有其他动作,李乾大人所带领的两万大军大概在三日后会抵达屠龙城。”
“报,七日之前,太子所率领的三万大军已经进驻旭日城,短短五日,便使臣民归心。为改善旭日城的民生问题,太子殿下夜以继日地寻找最佳途径,最终选定了一条绝佳的引水路线,试图将琼国著名水乡江城的水源引向旭日城,这是具体的方案,请陛下定夺。”
顾清岸接过通讯兵手中的羊皮卷仔细审视,片刻,他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大笑出声,“好啊,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他随即将羊皮卷递到皇后手中,“皇后,你看看,朕果然没有派错人,战争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重要的是如何收服人心,在这一点,太子的做法朕甚是满意,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啊。”
皇帝夸奖太子,皇后自然高兴,她能做到皇后的位置,并且顾清岸始终对她相敬如宾,可见她有一定的胸襟和智慧,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顾清岸派太子到旭日城是因为看轻他,果然如此。
她仔细看了羊皮卷上的输水路线,给出中肯的评价,“距离旭日城较近的水源地不少,但是唯有江城,从施工难度、运输成本和降水量的充沛度来说最为合适,可见太子的确花了些工夫。”
她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温柔似水,“屠龙城那边,珊珊也是功绩骄人,从小就是千金小姐,没想到战场之上有如此英姿,真不愧是您选中的皇子妃。”
听到这个,顾清岸明显有些不悦,“应该说真不愧是兵部尚书调教出来的好女儿,那个混账当众说出悔婚这种浑话,朕可不好意思再舔着脸认下这个好媳妇。”
虽然顾清岸嘴上在指责顾千夜,皇后心里却清楚,他实际上对顾千夜器重得很,明里暗里护着他,所以她自然不可能顺着皇帝的话去讨论顾千夜的不是。
她温婉一笑,直接越过这个话题,“虽然珊珊大出风采,但是面对日升国大兵力的突袭,屠龙城还能够稳住阵脚平和应对,与统治者的战略一定是分不开的。想必在这件事上,淇玉和淇洛两兄弟也功不可没。算起来上一次见他们还是三年前,今年兄弟俩刚好成年吧。等战事告一段落,正好将他们宣进京来,皇家的孩子,成人宴可不能在边境那么荒凉的地方举行。”
闻言,顾清岸不禁诧异,皇后一向不喜这两兄弟,不为别的,就为他们与祺洺眉眼之间的三分相似。所以,为了他们能够在一个较为安定的环境中长大,远离皇宫的尔虞我诈,顾清岸选择将他们送到边城,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些,但好歹可以平安长大。
这期间,他不断派高手到屠龙城进行暗中保护,甚至派去不少实力超凡的师父教授他们文武知识,盼他们来日羽翼丰满可以保全自己,这么多年,通过密探不断反馈的消息来看,时机大概已经成熟了。
当然,当年顾清岸的决定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他对祺洺心中有愧,所以每次看到这两个兄弟,情绪总是难以自控,所以送走他们也可以说是无奈之举。
他本来就有接回两兄弟的想法,既然皇后提出来,倒省得他再说一次,于是他点点头,“皇后所言有理,静妃也和朕提过此事,既然皇后也有这个想法,那么两位皇子的成人宴就由皇后和静妃一起操办吧。”
皇后仍是眉眼含笑,点头称是,只是低头的瞬间,眼底的柔和已经消失不见,只剩冰冷。她早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违逆皇帝的意愿,倒不如顺水推舟,既然事情不能改变,她也不是不能做个糊涂人,来日方长,且看日后事情的发展吧。
屠龙城。
再有最多三天时间,李乾所率领的援兵就能赶到,然而日升国显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敌弱我强,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如果等琼国援兵赶到,再想占据这样的优势可就难了。
于是,在耶律中南叛变后的第十一天,沉寂许久的日升国军队再次在城门外叫阵,而这一次,担任主帅的,正是吴邦推荐给寒霸天的黑白无常。
说起来,这两个人的外形和这个外号倒是极为契合的,正常人很难想象世上竟然有长得这么奇怪的人。
黑无常是其中的女性,但她皮肤黝黑,体型彪悍,一双眼睛似乎天生浮肿,鼻梁塌陷,嘴唇肥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显现出女性的柔和美感,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动物来形容她,那大猩猩再合适不过。
而白无常则是其中的男性,他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身体看上去像一根火柴棍,似乎有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媚眼如丝,邪魅却说不上,一定要形容,只能说一颦一笑像极了小女子的娇嗔,然而这样的神态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总让人有些恶寒。
可以说,这两个人的性别和形态完全像是颠倒的。
上次耶律中男出兵,只带了三万兵马,而这一次,黑白无常率领的士兵足有五万,大约是屠龙城现有士兵的两倍,看来他们是想毕其功于一役,赶在援兵到来之前速战速决。
得到这个消息,顾淇玉的心情不可谓不沉重。
他早料到日升国一定有下一步动作,所以各方面的部署都已经做好。但是在兵力的绝对悬殊之下,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守住城门。
迎战是一定的,所以现在议事堂中商议的便是主帅的人选。
此次迎战风险极大,若是屠龙城在谁的手上丢掉,那便是大琼的罪人,因此顾淇玉并不打算假手于人,做为城主,他责无旁贷。
然而,在这紧张刺激的时刻,顾淇洛却笑了出来,“哥,你只有一个人,人家可是夫妻档,双拳难敌四手,这样吧,这次让弟弟抢抢风头,就有我和小念去迎战黑白无常吧。”
顾淇洛和南千念之间的关系早已成为众人心知肚明的秘密,所以他也没有刻意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