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谢子君找到,谢家的第二件麻烦事儿就来了。
陈常在有孕了。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不仅炸进了皇后的心中,也炸入了后宫前朝许多人的心中。
这是成宣帝的第一个孩子。之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从皇后到更衣,一个个的肚子没有半点的消息,眼看成宣帝已经三十多岁了,却还没有个子嗣。成宣帝又不是那种禁欲的不进后宫的角色,群臣就算是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
这次陈常在有孕,虽然不符合世家许多人的心思,却是让那些真心操心后宫子嗣的人有了点安慰——生母身份低就低嘛,将来直接抱到谢皇后的身边,没有人会多想什么。
成宣帝就算是在冷心冷面,面对自己这个孩子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在其中,越级一级升了陈常在为充媛。看的许多人心里酸溜溜的。嘟囔着不就是个孩子,还没生呢就这般宠爱,不知将来会如何。
谢青离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不似旁人那般泛酸水,倒是冷笑了起来。成宣帝果真是改不掉他那种渣男的本质,楚朝后宫位分从下自上依次为常在、美人、九嫔、婕妤、三妃、皇后,九嫔中充媛比不过末等,婕妤以下则没有独立抚养皇子的权利。说白了就是,成宣帝让陈充媛得了个让人嫉妒又没有好处的位子。
整理了一些常用的东西,避开了吃食穿着一类容易下手的东西,谢青离带着和宁去了陈充媛的宫中,如今陈充媛有孕,自然与之前不同,成宣帝将陈充媛迁入宁寿宫中,虽然住的是侧殿,然而宁寿宫没有主位,倒是个容易养胎的好去处。
谢青离进来的时候,陈充媛正在喝安胎药,看谢青离进来,咽了口中的药起来迎接,谢青离笑脸迎上去道:“陈妹妹如今都什么身子了,还讲这种虚礼,快坐吧。”
两人分坐,陈充媛有了上次在御花园中与谢青离的一番谈话,待谢青离真挚了许多。
谢青离将东西递给了陈充媛,又叮嘱了几句嬷嬷曾经说过的话。而后低声道:“妹妹也知道如今我步步受监视。就不多留,免得那位起了疑心,改日有机会,我有话要告诉妹妹,妹妹在这之前千万小心,不要做任何错事。也别相信太多的人。”
谢青离起身告辞。
陈充媛目送谢青离远去,不知谢青离为何忽然转了态度,对自己这般亲近。
有谢青离在,谢家的麻烦事儿当然不会少了。
陈常在的事情尚未有办法,谢子君的麻烦就又回来了。
归四陵得到消息,说谢子君跟骆天闻走了,前不久又回来了。
京城一片哗然。
骆天闻此人,成宣帝二年曾经参加过科举考试,堪堪及第,殿试之时侃侃而谈,深受成宣帝好评。但是成宣帝二年那年的考官因为科场舞弊被斩首,导致那年所有的进士均未录用。骆天闻无奈,便在京城暂居,等待三年之后重考。
可惜此人运气不佳,第二年与成宣帝幼妹益阳长公主车驾相遇,骆天闻失礼在先,益阳长公主不讲理在后,两方以互相不相让的架势导致了最后骆天闻被暴打了一顿。
从这之后,骆天闻开始对皇权不屑,又不好这样回家,便在京城之中开始了纨绔的生涯。
后来的骆天闻文不成武不就,空有一副好相貌和一张会哄女人的嘴,愿意在水粉店中厮混,碰见长相不错的小姑娘就上前调戏。
谢子君跟了这样的一个人,谢太傅和谢老太爷自然皆是雷霆大怒,可惜谢子君如今名声太差,即使是有谢子蕴做姐姐,也无人愿意提亲。骆天闻虽然劣迹斑斑,到底也是成宣帝曾经好评过的人。
谢家人只有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装作好似钓了一个潜力股,表面上乐乐呵呵地准备起了二人的事情。
文翰被气的目眦欲裂,一种被谢子君耍了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谢文两家交恶,成宣帝乐见其成,还甚是痛快地给了骆天闻一个闲职,表面上看起来是堵了谢家人的口。
晚间来到凝露宫的时候,成宣帝心情好的不像话,对谢青离百般纵容。
用过了晚膳,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了成宣帝与谢青离二人在,谢青离笑盈盈道:“又不是臣妾的功劳,皇上怎么今日待臣妾这般好?”
谢青离最近与成宣帝相处的时候,少了几分怯懦,偶尔也愿意开一开玩笑,成宣帝乐见其成。况且今日之事,成宣帝当然不会告诉谢青离,自己是因为谢家倒了霉,所以才如此的高兴的。
“那,皇上说,谢太傅会不会把谢子君嫁过去啊。”
成宣帝看谢青离那副狐狸似的样子,不由失笑道:“你这么幸灾乐祸,也不怕有人心里不痛快找你麻烦。”
谢青离才不像是成宣帝那样,极为顺溜的来了一句,“反正记恨也记恨不到臣妾的头上,只要皇上不说出去,谁知道臣妾究竟是在幸灾乐祸还是悲痛欲绝啊。”
成宣帝笑而不语。
接连的不如意让谢皇后明显就憔悴了不止一点,谢青离当然没有打算安慰她的心思,请安之后正要随着众人一起退下,谢皇后叹了口气,轻轻地朝着谢青离招了招手。
谢青离顺从地留了下来。
“妹妹知道子君的事情了吗?”
谢青离犹豫了一会儿,捏了捏衣角低声道:“听皇上说起过。”
“那,皇上可有说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这个……看皇上的意思,好像是对那个姓骆的不是很满意的样子。”谢青离又拽了拽衣角,低声道:“姐姐,二妹妹那么好的人给了他,我也觉得不大好,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
谢皇后长叹了一口气,亲手拉了谢青离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没有一个愿意牵桥搭线的人。”
谢青离看谢皇后的样子,知道谢皇后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于是就故意顺承道:“姐姐说吧。”
“我与父亲商量,打算让二妹妹嫁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或者是郡王都可以,如果实在太难,就连侯爷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件事情有点强人所难,所以还是得跟皇上说说的。”
谢青离心中不住的冷笑,谢皇后这意思,谢青离明白,谢家树大,自然不能嫁给有军权的那几个王爷,人家也不会愿意娶,但是没有实权的王爷就不同了,他们更多时候是仰仗着皇帝的喜好生存的,皇上开口,自然是要答应的。
看谢皇后的意思,是打算让谢子君过去做正妻。到时候谢家人再出面暗示一下,譬如说不管纳妾之事,恐怕还真有人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谢青离自然是不打算让谢皇后太如意了。
“姐姐的意思,我懂,若是皇上再到我哪里,我一定提一提,不过……姐姐也知道,自从陈常在有孕了之后,皇上去我哪里机会比较少,若是真不能成,姐姐可得多担待,别让二妹妹误会了。”
谢青离话说的不似从前那般客客气气,谢皇后也知道是自己有求于她,不得不低声下气。
这种感觉让谢皇后恨的牙根痒痒,却又毫无办法。
再见到成宣帝的时候,谢青离添油加醋地将这段话说了出来,成宣帝登时冷了脸,谢青离早知道成宣帝会做此反应,慢慢悠悠地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成宣帝愠怒的声音听起来甚是阴森,冷笑道:“配给侯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朕封的侯爷可都不是随便封的,她一个定过两次亲的女人想当正夫人,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吧。”
谢青离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道:“可是那臣妾跟皇后要怎么交代?”
成宣帝瞥一眼小兔子一样的谢青离,忽然变了笑脸,温柔道:“依朕来看,此事还需要爱妃的配合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