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需要和我说什么具体的东西。”墨轩脑海内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没有知道你秘密的打算，也没有知道的‘命格’，你自己的秘密，放在你自己心里就好。”

墨轩在刹那间心念百转，随即点点头：“明白了，有阙兄。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想起上一次我们见面的事情？”

“在我的阳城？”有阙笑起来，“那边的‘我’，是一个霸道得不行的帝王，对吧？”

“脾气倒是没差，就是从来不说‘我’，而是说‘孤’。”墨轩也平稳地转移话题，“说话的方式也有些不一样。若不是外貌一模一样，我肯定以为你不是有阙。”

“那也没办法，在我的无数分身中，必定会出现这样的分化。”有阙无奈地为自己辩白，“当然，记忆是共享的，我可以记起来。你想说什么？”

“和我一起进入远古遗迹的人，你还能记起来吗？”墨轩问道。

“记得起来。你们一共是八个人，其中还有两个人死在了我的阳城里——被你杀的。”

“那么，你对其中最漂亮的两个女孩子有无印象？”

“女孩子？”有阙仔细想了想，“我没有太注意。怎么了？”

“我在阳城的终点，曾经遭遇了危险，有一段时间是失去意识的。”墨轩接着说道，“我想知道，在那段时间，我的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我是很玄乎，但是没有玄乎到可以随便洞察任何地方的程度。”

“我也就是问问，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期待。”墨轩摆摆手，“只是自古君王爱美人，在你的城邑中有此等美人，你却不多加关注，确实是个清心寡欲的王。”

“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阳城的那个我只能在城楼中走动。”有阙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我最多感觉到城中的结界被穿透了几次，至于进来的人是男是女，我就完全不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阳城那边的城楼，是否都是由黄金铸成的？”

“对，的确如此。”

“你觉得那种灿烂的金色，和楚灵霄眼睛的淡绿色，哪一种好看？”

“我觉得是淡绿色的好看些。”

“……”墨轩略带玩味地看着有阙。有阙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即便不认识那个楚灵霄，淡绿色我还是知道的。”

墨轩继续一言不发地看着有阙。有阙被盯得心里发毛，这种感觉确实在有阙的身上很少见，让他有些不太适应：“好，就算我知道楚灵霄这个人，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你要隐瞒自己认识她？”

“只是觉得要说明关系太麻烦，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喽。”

“即便我没有读心术，我也看得出你在说谎。”墨轩不依不饶：“楚灵霄的过去，整个摆渡人世界都无法查清，我想这和她本身的身份也有关系。恐怕她与有阙兄不但认识，而且还是超越了一般的关系吧？”

“你可不要想歪……”

“有阙兄是神级别的人物，想必能与有阙兄搭上关系的也绝非泛泛之辈。”墨轩继续推理，“只是有一点我完全摸不着头脑。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为什么，楚灵霄愿意如此真心地帮助我？我不是天真的小孩子，我只想问，你们是否有更大的计划，而我只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

有阙的眼皮随着墨轩的话语抖一下，再抖一下，再再抖一下。然后他便无言端坐，仔细地想了一想，挺起胸背，以一个正式的姿态面对墨轩：“我觉得，你应该信任楚灵霄，而非猜忌她。”

“我没有那么幼稚。”墨轩也同样正坐，“我和楚灵霄第一次认识，是在月前的远古遗迹，即非亲缘，也非故交。若只是因为合作关系，她便对我这么关照，实在说不过去。”

“也许，你和她不是才认识这么一点时间。”有阙淡蓝色的眼瞳刻意避开了墨轩的目光：“也许，在摆渡人世界的淤泥中，也会有人想要片刻的宁静和真实。”

“那么，就将这些愿望说清楚可好？”墨轩想起现在还在楚灵霄那边的毓琉、离相和钟岩，“我也并非是无血无泪之人，之所以将我的亲人交给她，是因为我觉得她现在确实是在为我着想。若是双方能够说清楚，那么就可以免去不少误会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坦诚相见？

墨轩自己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明明只要继续互相利用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冒着触怒对方的风险，互相亮出底牌？

是因为对楚灵霄不放心？

是因为害怕自己在将来无力去保护亲人？

还是……因为自己对楚灵霄……

“果然还是要这样吗。”有阙叹一口气，“虽说也看到了一些‘启示’，但是命运会如此发展，确实是出乎意料。也罢，也罢，该来的总逃不掉。”说着，有阙从棋盘一边站起来，“好不容易有个陪我下棋的，结果下了一半不到就要中断了。可惜，可惜。”

“你这是……”墨轩也想站起来，但是却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压了下去。放出力量的有阙理一理自己的华服，步态优雅地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清楚。”

“你可以完全信任楚灵霄。你是我们最为重视的一个人，并非作为工具，而是作为未来的支柱。楚灵霄，以及她所代表的那些人，都会心甘情愿地为你献上性命，因为你是将来人类的关键所在。至于之后会如何发展，我不能说，也说不出口，只能靠你自己去经历，去明白。”

说到一半，有阙猛地一咳，哇一口吐出一滩血，落在沙滩上瞬间变成黑色。“等一会儿，这只魅哭会带你们进入‘门’。我就不能陪着你们了，这一次，我违反的天道，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得多。”

“有阙兄……”

“天雷的范围会很大。”有阙向着湖边走去，边走边说：“我会离得尽量远一些，防止影响到‘门’的开启。放心，死不了。”话毕，有阙身边便出现了灿烂的金色光芒，在耀眼的金色中，有阙的身影逐渐消失分解，直至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