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在这下去。”周逸制止道。
“为什么?”
周逸朝地面一指,原来他们离地面已经不算十分遥远,可以依稀看到脚下的一片葱郁的青绿色中蹿动着的黑色人影。
“是魏然的人。”乾鎏恩道。
糯米冷哼一声:“追来的倒是挺快。”
周逸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刚才好像只是在绕圈,他们这才追上来的。”
“真的吗?我都没发现。”
“你没说去哪,我就按意愿飞着玩喽~”心中的敖回答道。
“诶,怎么这样……算了,现在已经快要到时间了,我们只能尽量拉开距离,然后争取甩掉他们吧。”
糯米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追兵的方位,乾鎏恩指了一个方向:“往那儿!”
“嗯。”
三人已经感到了脚下的龙体越来越不稳定了,不过幸好这次没有酿成糯米上次的惨案,他们这次平安着陆了。
着陆后,周逸扛起了乾鎏恩:“我刚才找到了一条路,跟我来。”
糯米跟在周逸的后面一路狂奔,如果不是害怕引起身后追兵的注意而暴露位置,乾鎏恩真想在这风驰电掣的一路狂奔中大叫上两声。
被一个习得轻功的人带着乱窜和乘坐在飞龙上瞎飞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稳如泰山,如履平地。而周逸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本身是无法像腾龙那样一直在天空翱翔的,他会在途中不停地起跳落下,那失重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刺激”的感觉。
不过路途还是挺短暂的,他们在一处老树和地面抬起的一个封闭的角落停下脚步,糯米率先到了地方,向后看了看追兵的身影,待周逸背着乾鎏恩躲了进去后,她也藏了进去。
“真不亏是你,这种地方你也找的到,你该不会是鹰眼吧?”糯米小声道。
周逸将食指放在唇前:“嘘。”
三人刚屏气凝神,没过多久,便听到一些细碎的脚步声:“人呢?刚才明明看见在这附近落地的。”
“你们去那边,你们跟我来。”
接着便听到这些人从两个方向离开了。
乾鎏恩终于把捂着嘴巴的手拿开,长吸了一口气。
“竟然藏在这里了。”
在盘旋交错的树藤之间倒挂进来一张恐怖的脸,吓得刚松了一口气的乾鎏恩差点背过气去,不过那人没威风多久,便被反应神速的周逸一把扯了进来,由眼疾手快的糯米补了一刀。
那人没发出任何声音,便在一阵抽搐中停止了动作。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乾鎏恩惊异地道,他想尽量远离那个已经成为尸体的人流出的鲜血,奈何这里实在太小了,他怎么倒退也都没有远离一分。
糯米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乾鎏恩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色苍白了起来。
等了半天,却也没再听到有任何声音,三人从藏身处出来,都陷入了沉默。
“哥哥,我……”
“没关系,我懂的。”
想了半天该怎么开口的糯米楞了一下,乾鎏恩继续道:“我虽然一直困在深宫之中,但这种场面也不是未曾见过,虽然一直对生命保持着敬畏,对于这些在面前死去的人常感到悲悯。但我也能明白,这是无法避免的。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如果当时你不这么做,我们可能现在已经变成他那个样子了。”
“嗯。”
“其实是我的错,这种事怎么能教给你一个女子来做呢,当时如果我动作再快一点就好了。”周逸道。
“少来。”糯米和乾鎏恩异口同声。
两人也没有料到,互相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呢?”
乾鎏恩看了看周围:“这里荒郊野外,你们知道如何到达最近的城镇去吗?”
糯米想了想道:“我们应该在皇城的西南面,离这里最近的应该是……”
周逸摇了摇头,打断道:“我们不能这样去城镇,太危险了。反而是在野外更加安全一些。”
“可是,哥哥他好不容易从皇城里面出来,怎么能不去城里逛一逛呢。”
乾鎏恩摆了摆手:“我想明白了,我么不去那里了。不过只是现在不去。”
糯米纳闷地看着他,他继续指了指北方:“我有想法了,我们就这样去北方,到了燕国。我们再一起到哪里的镇上逛荡,你们可愿与我约定?”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
“嗯!”糯米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周逸也放上自己的手,三人对视一眼,周逸却只是看着糯米道:“你同意啦?”
“什么?”
“跟我回燕国,这下带着亲人,你可不能再反悔逃婚了。”
“什么!”乾鎏恩惊讶地望向糯米。
“不不,你听我解释。”但她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周逸!”
糯米放弃了解释,一路追着周逸要揍他。
看着周围满眼的苍翠之色,和风细吹,阳光轻拂:“如果忽略了你们打情骂俏的声音,这里的确是个美不胜收的所在啊。”
“哥哥!什么打情骂俏啊,我都听见了。”
“哈哈哈。”
一切的始作俑者周逸此时却一本正经地道:“现在可不是打趣的时候,既然决定了要去燕国,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吧。”
“你……假正经!哼!”糯米不再理二人,径自向前走去。
“错了,不是那边。”
“……哼!”糯米马上改变了方向,两人也跟在她的身后,向远处走去。
没走多久,乾鎏恩的肚子便开始咕噜咕噜叫了,周逸从怀里拿出一个纸袋,交给两个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带上什么东西,陛下,您凑合着吃吧。”
乾鎏恩表示没什么,有的吃就行,糯米却撇撇嘴:“怎么,我就不算凑合啦?”
“咱们夫妻同甘共苦,不是很应该的吗?为夫这不是为了讨好大舅子的欢心,好迎娶你过门嘛?”
“恬不知耻……”虽然嘴上反对,但语气却给人一种深以为然之感。
糯米三两口吃掉了自己的那份,回头看他哥才慢条斯理地吃到第三口,他不光吃得慢,嚼得也慢,咽下嘴里这口,看到另外两人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你都给我们了,你不饿吗?”
周逸耸耸肩膀:“我呀,本来想等着某位良心发现好心问问我的,谁曾想,她吃得这么快,让我都没反应过来。”
乾鎏恩“噗”地笑出声来,糯米的脸颊微微发烫,她知道周逸是酸她吃东西太快,一点都不文雅:“你、你不是吃过了吗?”
“哦?果然是跟了道长读书学习过的,还学会卜算了?”
糯米直接一脚踢来,周逸敏捷的跳开躲过,两个人又迅速战做一团。
看着被周逸一只手抵住脑袋,无论伸手抬脚都没办法打到对方的糯米,乾鎏恩也不吃东西了,干脆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
这一笑不要紧,却是被口中的食物碎屑呛到了气管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糯米赶紧撇下周逸,跑去给疯狂咳嗽的哥哥拍背,结果乾鎏恩的咳嗽没有缓解,倒是被她拍地一个趔趄。
可怜乾鎏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被糯米拍得更是难受,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了,整张脸憋得通红。看乾鎏恩如此难受,糯米更加着急,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了。
如此恶性循环,这恐怕将成为乾鎏恩二十多岁的人生中面临的最大的一次危机。
还好周逸即使阻止了糯米,又朝远处吹了声口哨,乾鎏恩得了孔子便趴在地上咳嗽了两声,大口喘气了一下,情况终于好转了许多。
糯米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皇帝哥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周逸打断道:“你可是差点亲手把他干掉了,差点完成了魏然多年来的夙愿啊。”
“啪嗒”,糯米一下跪到乾鎏恩身边:“皇帝哥哥,你别相信他,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乾鎏恩对她笑笑:“嗯,我相信你,毕竟这条命还是你救来的呢。”
糯米心中一暖,马上怒视周逸:“看吧,你别想离间我们的兄妹之情。”
却见周逸递过来一壶水:“来。”
乾鎏恩接过:“谢谢。”
原来是周逸刚刚吹哨是叫黑寡妇呢,他这水壶便是挂在黑寡妇马鞍上的。糯米撇撇嘴:“你别谢他,你可是堂堂皇帝,怎么能对这种下臣道谢呢?”
“哦?你这个什么规矩不懂地倒开始教育皇帝了?”
糯米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皇帝哥哥,照我看你这身板也太弱了点,这样弱不禁风的我看着心疼。不如,路上就跟我学些拳脚基本功,强身健体啊?”
“好啊!”
“一言为定!啊,不过,我可不是你师傅,我们还是好兄妹。”
“好。”
周逸咳嗽一声:“你不觉得这里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糯米也没做推辞:“既然这样,那就咱们俩一起轮番上阵。这一路上,你可有的受了,别想偷懒啊。”
乾鎏恩苦笑着应了,但心里却体会到一种久违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