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仍在疾驰的三人停下脚步,互相看着远处,他们已经穿过了大半个魏侯府,不过看那光消失的地方应该已经除了侯府了。如果出了这里,那再找下去估计就难比登天了。
“分头去找。”三人顿时分作三个方向,继续追了出去。
但是他们肯定想不到,对方竟然在他们唯一没有派人去找的那个方向,也就是返回魏侯府的方向。
“虽说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但我们会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三人从一处角落显身出来,正是那搜查的三人分开的一处。
“不是我们要回去,是我要回去,先生还在等着我呢。”
吴焚星接过阿狸,将龙珠扔给她:“也好,那先就此别过。等到王上到了洛阳,在来汇合。”
说完,便带着阿狸离去了。
糯米拿起沉甸甸的两颗珠子,揣进怀里,瞬间觉得触体生温,似乎有股能量从之中传达到她的身上。似是试探,却如同温暖的怀抱一般。
“好痒。”糯米揉了揉衣服,将龙珠放到触碰不到皮肤的地方。
“这是我曾存于世的证明,每样东西上都保留着一部分习性,龙角作为我的武器和威武的象征,你拿到他们的时候便会生出无限的活力。龙眼是我探知这个世界的工具,它会探查,给你思索的感官。”
糯米便优哉游哉地朝着桃满园的小屋走,一遍和敖聊天:“哦,那这些东西消失后,都回到你身上了吗?”
“不错,我虽然不存于世,只能通过你才能现身。但实际上,我并未死亡,这些东西只不过是被留在这个世界上了而已。你使用它们,就如同解开了它们留在这里的封印,于是他们便回到了我这里。”
“我的确已经掌握了如何将你呼唤出来的方法,但正是因为这种方法,你出现的次数才会被限定住了。”
敖沉默了,糯米漫不经心继续道:“所以,加上燕国的那幅龙骨,你最多还能被我叫出来三次,对吗?”
“不对,是两次。”
“唉,果然是两次吗?龙眼和龙骨,我们只能见面两次了呢……那之后你会消失吗?”
“你希望我消失吗?”
糯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瞥了一眼不远处行路匆匆的一行人,中间似乎夹杂着一个身着医官服饰的男子:“只要在那个男人死之前还没有消失就好了。”
“好。”
敖闭上了眼睛,看来她知道,只要他在她体内消失,她便失去了御龙的能力,依靠她原先的实力,是很难将魏然杀死的。
糯米回到桃满园的时候,白穆沣睡得已经开始打呼噜了,她兀自换了衣服,将夜行衣处理掉,却有些睡不着。于是又拿了支笔,挑灯写起书法来。
不知写了多久,中间还无聊地去给外面睡得很香的守卫的脑门上画了只乌龟,天才终于亮了起来。
“怎么样?”
“到手了,不过却也失手了。”
白穆沣疑惑了一阵,听到外面的声音,这才明白过来:“你对他下手了?”
糯米点点头,白穆沣长叹一声:“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她划下最后一笔,停下手,道:“我迟早会夺了他的姓名,但不是现在。”
看着这个明显一夜未睡,眼底有些发黑的小女孩坐在黎明的微光与桌前的蜡烛一同照耀着案前,白穆沣十分担忧,却也不发一言。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见见我的哥哥。”糯米从案后站起来,跑到了书架上,左右翻找了起来。
白穆沣探头看了眼案上,只见惨白的宣纸上只写了一个字:“家。”
或许还有转机?
“这书后有皇城的宫图,你知道哥哥在那个殿里待着吗?”
白穆沣摇摇头:“皇上平时在哪我怎么会知道。”
“看来只能先摸进去见机行事了。”糯米并没有如何遗憾。
白穆沣抓住她的手:“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去见你的家人吗?”
糯米一怔,她又何尝不想如平常人家一样与亲人相见,但事实上却完全不可行。如果她堂堂正正从正殿进门,那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让人给“咔嚓”了。
“为师自有办法。”
两个时辰后,手里捧着一本厚书的糯米眼皮直耷拉:“先生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哼,你是觉得有我这么好的老师教都行不通吗?”
糯米欲哭无泪:“这不是先生的问题。您老也知道那些赶考来的书生没有个十年寒窗苦读,是不会来的,对吧?我才学了多久啊?怎么可能被选上呢。”
“没问题的,你相信我。”
“这不是相不相信您的问题,您也太信任我了吧……”说完,沮丧地将书往桌上一扔,人也趴在了书桌上。
白穆沣大力地一拍桌子:“你给我认真点,不管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本领吗?”
糯米蓦地坐了起来,白穆沣以为她被自己拍桌子下到了,接过他竟然被糯米用崇敬的表情看着:“对呀,师傅精于卜算,能算出会考的题目来助我考上的!我知道了!徒儿一定认真学习,不辜负师傅的一番苦心!”
“诶……”看到糯米突如其来的一阵学习热情,他也不好直接讲明像考试题目这么具体化的东西是没办法卜算出来的,所以就先缄口不言了。
背了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小厮的声音,是来送早饭了。
那小厮将饭菜一一摆到餐桌上,白穆沣来到跟前询问:“你们家大人回来了吗?”
“元帅他……”
“昨晚好像有些嘈杂,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却装作完全不知的样子,那小厮也完全没有怀疑。以他的地位,昨晚的事,也知道的不是很详尽。只是听说,元帅偶感恶疾,现在卧病在床,白穆沣问起,他也将自己知道的一并说了。
“哦,既然如此,还请你家大人他好生修养,就不必在意贫道了。如果有机会,还请你通报一下,方便的时候,贫道去探望一下。”
小厮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喂,我的乖徒儿,过来吃饭。”
“不饿,您先吃吧。”远远地传来糯米的声音,她似乎连头都没抬起来一下。
“这丫头。”也不管她,白穆沣自不想打断她的学习斗志,于是自诊自酌,配着饭菜吃了起来。
太阳升到半空中的时候,糯米才把书合了,伸了个懒腰。
看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而窗外的一片桃林似乎也有了一些变化。
“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桃菲芬芳,那时候,景色绝对是美不胜收啊。”
“可惜,我是看不见了。”糯米将视线从一处已经看到花骨朵的枝头上移开,坐到餐桌边匆匆吃过几口,便又回去伏案读起书来。
白穆沣吃过午饭,便打坐起来,期间看着远处的书房出了回神:“和你下棋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只不过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君对弈了。”
在魏侯府的后院,魏然的卧榻之处,深夜请来的医者已经忙碌了许久了。
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过深,还是不好处理。
丫鬟们又端了一盆血水出去时,迎面进来三个男子:“元帅怎么样了?”
“都嚷嚷什么!给我闭嘴!”只见到站在魏然床头女子突然扭头怒视着他们,“怎么样,人追到没有?”
“没有……”
“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护不好,连两个区区小毛贼也捉拿不住,还有没有点本事?没本事,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又是一阵咆哮和数落。
“薏仁掌司!现在子弟兵中的确没有什么能手在,掌司们都前去忙着准备夏天的事情了,我们……”
“废物!不要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是!请问元帅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生命之虞,刚睡过去了。”
“哈……那我们就先退下了。”刚刚不让他们嚷嚷是因为这个,可是声音最大的明明就是她吧?
几个人也不挑明纷纷出了屋子,到了院外,五个昨夜的弟兄们便纷纷围了上来。
“薏仁掌司怎么突然回来了?上次随元帅出征不是失踪了吗?”
“掌司她不说,好像有什么隐情,而且回来后变了个人似的。昨晚刚一回来,就看到元帅重伤的样子,我们都差点报销在她手里……”
“好了,这个先放一边。昨晚你那个手下回来没?”
“怎么可能,还回来不是找死。”
“我们搜查了一夜也没找到。”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还在洛阳,已经通知各关卡严加防守了。”
“不过这两个熊心豹子胆的小贼是哪来的呢?为什么侯府上下守卫没有看到一点踪影,就让他们给溜进来了?”
把人面露疑惑和不解,其中一个人琢磨道:“还有他们偷走的东西……”
“嘘!”其他人连忙打断了他,“不管拿东西像什么,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需要找到它的下落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