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忙碌了一天,再过几天就是数年一度的会考了,届时各国通过了乡考的书生都要来到洛阳的行宫进行这次攸关今后人生的一次考验。
他为了这件事简直从早忙到晚,连重要的朋友登门拜访都没有让他提前回来一会儿。
此时,也是披着月光回到了府上,说起来,他这个当朝第一元老,竟然活的比那个毛头小子还要累,也算是自己的报应了吧。
即便如此想着,魏然回到府上也没有即可去到卧榻休息,而是赶着来到了书房。
刚一进书房,他就有了中奇怪的感觉,自己的书房竟然给了自己这般违和感,但究竟是哪里呢?
门外的小厮毕恭毕敬地给他点上了蜡烛,房间里瞬间明亮了许多,在小厮关上书房门退去后。魏然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才发现,原来并没有什么是与他昨日离开时是不同的。
那么,这种违和感,除了那东西,便不会有其他原因了。
魏然无奈的笑笑,心里却涌过了别样的滋味。他慢慢踱步到书桌前,将笔架移动了一下。
还记得,当时他第一次看到陈列在大殿上的龙角、龙骨和这副龙珠时,还是个血气方刚、只想着为国效力的黄毛小子。那时,虽然高祖已然迟暮,他也只是见过没几面,但那样伟岸的人物却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着,他又转动了一下抽屉上的装饰物。
思绪并没有打断,虽然很快高祖便离开了皇帝的宝座,但新皇帝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自那之后,那些陈列在王座周围的这些可以统御风雨的东西,在文帝手里只能用来预测风雨,但这也是非常了不得的能力。只要文帝在位,那么神州大地每一处都能风调雨顺,就算遇到旱涝,也完全能提前预知而避免。
最后,他站起身,在身后的书架上拽动了一本书。
随着身前的桌子一阵抖动,书桌下的地面将它一起移到了一边,顿时书房里光芒大盛。在移开的那处地面上,赫然是一处方形的暗格,暗格里被一堆柔软的丝绸之物填充着,在丝绸中间安静地躺着两颗滚圆透明的珠子。
糯米看到它们后差点惊得从房梁上掉下来,她和吴焚星刚才便是情急之下跳到了房梁上躲了起来,这书房的房梁很窄,不能完全遮挡住身体。还好周围都是书架,可以从通过庞大的身姿为他们弥补一下角度上的不足。
还好,到目前为止,灰暗的书房里死角很多,他们并没有被魏然发现。当然这也得益于糯米细致入微的搜查手段,不愧是跟着林广晟一手学出来的,任何地方动了都和没动过一样,就连书房的主人都没有发现差别。
而就在龙珠显现的那一刹,糯米差点叫出声来,还好吴焚星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但他只是把声音捂回去了,却没有把糯米的动作打断,她好像抑制不住。
“你怎么了?”吴焚星在她耳边问道。
“糯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她现在的头十分地疼,那并不是一种尖锐或者钝痛,而是说不上来的一种窒息感,让她几乎湮灭在黑暗的坟墓里一般。心里的敖的痛呼声也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使她现在几乎是虚脱地趴在房梁上的。
魏然冷哼一声:“没想到,到了景帝更是无用昏聩如斯,他的儿子更是软弱无才,你们都不配拥有那样的先祖。”
说着,便把暗格里的龙珠拿在了手里,这东西似乎只有鸡蛋大小。两个拿在手里,略显沉重。魏然先是笑了一阵,观赏良久后又道:“索生咒,看来月咒会的那帮也不光是泛泛鼠辈之人,不光能为祸一国,还晓得压制龙脉的秘法。”
月咒会?糯米捂着两侧的太阳穴,满头大汗淋漓而下,心浮气动之下却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疼痛了。
她和吴焚星对视一眼,后者对她点点头,似乎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那边魏然已经将龙珠收了起来,接着便拿出了一些信件读了起来。吴焚星知道,他看的是魏家子弟兵在各处搜集的情报汇总,这里面一般的信息是不会呈报上来的,只有非常机密重要的事情才会呈报。
这些信息有多少是关于燕国的,吴焚星虽然想知道却也看不清信上的内容,这些信件的内容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而他们也都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只有魏然知道所有信件的内容。
只见魏然便看边扶额皱眉:“阿狸被逐出,李家傲死亡,连小鱼儿也重伤。西秦就此撕毁盟约,我却无法追究,唉。”
魏然心事重重地把信件烧毁,心中盘算:今年夏季的三国会师,还没开始实施,就少了一国。要不是当初,他去信同意了李家傲的剑走偏锋,也许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算了,走到现在,我也知道没有一条路是可以回头的。”他将燃着的信件往地上一丢,很快信纸便烧成了一地碳屑。
复有拿起一封,拆开读了起来,匆匆扫了两眼,便烧掉又拿起了第三封:“果然,燕国就没有齐国这么好糊弄。”
读着读着,他突然紧皱起眉头:“什么!燕王竟然独自闯出宫来,这次连伪装都不做了吗?”
他冷哼一声,心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心思缜密,连他都曾经在他手里过大跟头的人这般魂不守舍。竟然都已经动容至斯?
“啧,单枪匹马,顺着中山搜寻。那岂不是肯定进了西秦的地界!可恶啊,如果先前阿狸他们没有失败就好了。到时候,两方联手,直接生擒了燕王,岂不是大快人心。可惜可惜……”
叹息过后,他却思忖起其中的缘由:“难道是逃婚?”燕王大婚这么大的事,魏然当然知道。他不是糯米,这种消息自然十分灵通,就连对方大婚的对象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就连应对的对策,他也前前后后相处了十种。
只是,对于燕王的这个举动,他却是万万没想到的:“这难道也是什么计谋?”
魏然疑惑不解,他当然不知道周逸会爱上一个根本不应该爱上的人。对于糯米,他所需要的仅仅是她的一个身份而已,原本疏莳也可以充当那样一个角色。但却远远不及糯米来得更有说服力,试问一个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宝石和一个一直在家里放着落灰的宝石,拿到人前展示,哪个会让人觉得是真的?
所以,他要的只是天下人相信,他找到了前朝的遗孤。一个可以供他起事,一个可以讨伐正统的借口罢了。
但本应为了这个噱头而不顾糯米个人意愿的他,却选择了为了糯米的诉求而放弃自己的野心。尽管最后还是选择了疏莳作为这个工具,但当听到她有危难后,马上不顾一切地站出来的身姿。魏然当然是不会猜到的。
当然,他也不会猜到,就在他的头顶上趴着他今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究竟是为什么呢?”想得出神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小厮的声音:“老爷,阿狸回来了,让我向您通报一声,说是有急事找您。”
阿狸?
哼,他还有脸回来。
“让他过来吧。”
趴在梁上的糯米在龙珠收起来之后,头痛便很快好转了。只是心中的哀叹却没法停下来,看来今夜是没办法很快的离开这里了。魏然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去,她又不能没心没肺地在这睡觉,这又来了一个人,难保不会被发现。
正想跟吴焚星商量下对策的时候,却发现吴焚星一改刚才的散漫不经心,可以说得上全神贯注了。
他此时正神情专注地看着书房的门,随着房门一开一合,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走了进来。虽然隔得有些远,而且她是俯视看过去,糯米还是认出此人就是阿狸。
自那日他们打闹秦王宫之后,她摔进了中山山脉,而他想必也是从秦宫打道回府了,就像刚才魏然说得那样。
糯米看着吴焚星的视线,便是一直围绕在他的身上的,不出片刻,糯米他的脸上便看到了一丝笃定的神情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悦。
“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糯米心想。
“罪臣拜见元帅。”说着,阿狸便双膝跪地,额手相扣,匍匐在了地上。
魏然头也不抬:“你还有脸回来。”
“有些话,罪臣觉得还是亲口告诉元帅比较妥当。”
“说吧。”
阿狸头也不抬,一直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道:“罪臣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那失传已久的御龙之术。”
“什么!”魏然蓦地把头抬起来,“你说得可是御龙之术?”
“正是。”
“把头抬起来,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阿狸应和一声,便将在西秦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魏然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而梁上本来一副不快神色的吴焚星听了,也不禁看向了身旁的人儿,露出了惊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