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决战，貌似无形却有形
在出访的飞机上，路标跟唐明远是邻座。
唐明远尽管心情很好，可是跟路标却聊不起来。漫漫航途，无以消遣，只好假装看书。路标面前有一个液晶的显示器，看样子像是电视机，他却不会用，也不好意思请教身旁的唐明远，只好叫来了空姐。空姐很耐心地给他打开，给他演示，最终征求他的意见，锁定了一个武打的频道。
武打频道很热闹，棒棍镖枪，刀光剑影，金戈铁马，血肉横飞。不过，路标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头。他的眼睛看着屏幕，心却早已经飞回了狂飙的总部，飞回到了秦扬那里，不知道她开始行动了没有，行动顺利不顺利。
送走路标后，秦扬拿起专用的手机，给我是索罗斯挂了一个电话，说，你可以开始行动了。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当秦扬打开电脑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著名的贴吧里，已经出现了关于凤凰集团的帖子。
帖子的内容赫然在目，凤凰集团董事长涉嫌违法交易，卷款潜逃。
很短的时间内，就有多得数不清的跟帖出现。没用多长时间，那个原始的帖子，已经被高高地顶起来了，成为了贴吧里的头条。
而且，一旦占据了头条的位置，就牢牢地保持住了。秦扬这才相信了索罗斯的才能和实力。没过多久，索罗斯就打来了电话，第一个回合已经取得了预想的效果，凤凰集团的股价已经开始出现波动。
秦扬点开了股票软件，看到了凤凰集团的股价，真地呈现出不规则的波动曲线，尽管向下的幅度很小，但是也足以说明，那个帖子，开始发挥作用了。
秦扬拨通了我是索洛斯的电话，说，我在电脑前，随时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一旦你认为可以操作的时候，就给我电话。
那边的索罗斯说了一声OK，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股市一开盘，凤凰集团的股票一头跌下去，就没有再起来。秦扬暗自高兴。我是索罗斯发过来一个短信，行情还会持续。从寥寥几个字中，秦扬看到了索罗斯的自信和些许骄傲。
还没到收盘的时间，凤凰集团的股票，已经跌停了。我是索罗斯打过来电话，你在看盘吗？是啊，秦扬估计他要行动了就问，是不是可以建仓了？
我是索罗斯没有正面回答，我以前就给你说过，股市是什么东西？是人性的检验器。牛市检验的是人的贪婪，熊市检验的则是人的恐惧。
以前说这话的时候，秦扬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此时此地此景，索罗斯再说出来，秦扬就有了切身的体会。一个跌停，就意味着百分之十的赔赚啊。一般的生意，要想有这个幅度的利润率，都得绞尽脑汁。而在这里，却易如反掌。
如果，这是自己做股票生意，秦扬是会在这个点上，捞一把就走的。可是，她是在替别人做嫁衣。而且，她也只是一个被动的参与者，是站在舞台上看演出的贵宾而已。做决定的并不是她，是索洛斯。我是索洛斯说，我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这时，马冬梅来到了秦扬的房间。一进门就说，跌停了，可以动手了吧？
秦扬说，这个由索罗斯决定。
万一再反弹回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凤凰集团他们手里端着豆腐吗？马冬梅有点担心。
秦扬也考虑到了这一层。但是，作为真正的专家，我是索罗斯肯定比她们更专业。她相信这一点。就安慰马冬梅，股市这东西，表面上是在赌博，实际上，也有一定的规律在。咱们就等他的决定吧。
盯着盘的董秘，只看得满头大汗，但是他浑然不觉。凤凰股票一个跌停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以前，股市也有过波折，凤凰集团的股票，涨过，也跌过，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幅度，更没有跌停过。
作为集团的秘书，董秘对自己集团的股票是有信心的。这个不仅仅是对集团的信赖，还有事实来支撑。在其他上市公司分红很少的情况下，凤凰集团的分红率和分红额度，一直排在前列。
也正是因为这样，多年来，凤凰集团的股票总是保持着高度的稳定。没有大涨，但是也绝对没有大跌，最多也只是随着指数小幅微调。
董秘平时并不怎么关注集团的股票。这一次的关注，还是因为有人给他打了一个匿名的电话。电话里那个人只是告诉他说，叫他看看他们公司的股票。
当初，董秘看见股票有些波动，并没有在意。直到跌停，他才意识到到了有情况。整个大盘都是在上涨，唯有凤凰集团在下跌。太不正常了。
董秘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向董事会汇报。他开始拨打唐明远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这时候才猛然想起来，唐明远人在国外，他本人的电话并没有办理国际漫游业务。
好在公司还有其他人负责，他给有关的董事汇报了这个异常情况。董事说，股票跌停，对我们公司的经营有什么影响吗？
目前当然没有影响，最多也是一种声誉方面的影响。不过，对公司来说，毕竟不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大家持有的原始股。董事指示董秘，尽快想办法跟董事长取得联系。
跟唐明远终于联系上了。
唐明远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再一个呢，公司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类事情，也没有相应的预案。现在真正遇到这事了，难免进退失据。人又在国外，即使有点想法，也鞭长莫及，只能心存侥幸，希望这只是一个意外，也许一觉醒来，股价又上去了。
可是第二天，唐明远得到的是更坏的消息，股价不仅没有上去，反而又一头掉了下来，直到再一次跌停。唐明远紧急指示董秘，马上成立以总经理为首的危机应对小组，立即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要不惜一切代价，扭转不利局面。
总经理，跟唐明远通话以后，紧急召开了临时董事会，简要地给大家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接着进行了分工，要求立即行动起来，找出问题的症结，采取针对性的措施。
董秘的任务是查找幕后黑手。他们在网上搜索。真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在某个著名的帖吧里，跟凤凰集团有关的词条，铺天盖地的就跳出来了。几十万条。他们不可能一一翻看，只能是按照排序看。实际上，这些消息大同小异，并没有多少创意，就是造谣，说凤凰集团董事长怎么怎么地，凤凰集团经营怎么怎么地，内部怎么怎么地。作为集团一员，他们一看，就知道是谣言。可是。广大的网民，尤其是凤凰集团的股民，他们并不知道内情啊，这些谎言被重复了几十万遍，那些股民能不相信吗？
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凤凰集团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集团还没有任何像样的反应。广大的股民更认为网上说的是真的了。
董秘和他的团队一番商讨，意见高度一致，目前的第一位工作，不是寻找幕后黑手，而是要绝地反击，集团要马上明确表明态度，要做紧急避谣。
总经理同意他们的做法。要求他们半小时之内，把避谣声明挂到网上去。
声明起草出来了，小团队迅速地发到那个帖吧。
董秘看着他们的帖子发出去以后，贴吧里并没有任何反应。贴吧的消息好比汪洋大海，那些反面的消息，在汪洋大海里已经翻起了浊天巨浪。而他们的消息，是那样地微弱，别说掀起浪花了，连一个涟漪都掀不起来。他们势寡力单，没有人助阵，他们对网上的规则、战法，浑然不知。盲人瞎马，完全没有方向。
这时候，有人说，既然咱们的消息顶不起来，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可不可以想办法删掉他们的帖子？
好在，有一个很醒目的删帖联系电话，就在网上显要的位置。董秘挂通了那个电话，对方态度很友善，答应得也很爽快，但是有一条，要付费，单价也不高，删一条消息一百元钱。
总起来一算，董秘他们吓出一身的冷汗，大几百万元呢！紧急联系总经理。
总经理那边也是焦头烂额。眼看股价跌跌不休，他们要不要托市？在什么价位托市？托到什么程度？都是一些需要决策的问题。
更为关键的问题是，总经理和他手下的人，对股市方面的问题，不是很熟悉。这些决策，超出了他们的专业范围。好在，他们的小团队，已经辗转跟证管办的人士建立了联系。当然，这种联系不是官方的，但是更管用，这就叫做公事私办，办起来比公事公办快捷得多，也可靠的多。证管办的人士并没有直接出谋划策，而是给了他们几个电话号码，具体的建议由那些号码的拥有者提供。
其中的一个给出的建议是，托市可以，但是得准备充分的资金，如果资金充裕，他们可以代为操作。总经理打问的结果是，托市的资金可能需要九位数，还有可能更多。
总经理叫来了财务部门负责人，问集团可以调动的头寸有多少，负责人面有难色，现金库存，也就是正常的周转数目，不能做数的。本来是有头寸的，可是就在几天前，他们跟天得利达成了股权置换协议。这个协议，有一部分是股权作交换的，但是还有一部分，是付出的现金。一下子就把闲置的头寸用得差不多了。
总经理就犯了难，既使唐明远回来了，做出托市的决策，可是能不能执行，就是一个大问题啊。不管能不能执行，作为总经理，他必须有这方面的准备。就叫财务部门立即与有关的银行协商，看能不能以最短的时间和最快的速度，从银行贷出一笔钱来备用。
财务负责人苦笑地摇摇头，先不说咱们跟银行的关系还没有到了那一步，即使到了那一步，银行答应给贷款，光是办手续，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也摆不平。
总经理也摇摇头，那时，即使贷款办下来了，托市的事情也早就黄了。就在这个时候，董秘的电话过来了，请示出资删掉那些负面消息的事情。尽管托市的资金没有来源，但是删掉负面信息的资金还是有的。
总经理马上就拍板，删掉那些信息，越快越好。
董秘和总经理他们的办事效率已经很高了，可是，把这些事情都办妥，帖子删掉，一天也就过去了。惊回首，集团的股价已经是连续第三个跌停了。
第三个跌停以后，我是索洛斯给秦扬打来了电话，告诉她要大量建仓了。秦扬赶紧告诉马冬梅，叫她把相应的款子给索洛斯打过去。
马冬梅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银行之间的转账，都是即时到达，无非是点几下鼠标。秦扬要做的就是随时掌握建仓的消息。对于具体的建仓操作，她发出汇转资金的指令以后，就没她什么事了。就像一块巨石，从山顶往下一推，重力就会起作用，人力再也无能为力了。 尽管不能控制局势，但是她必须了解局势。所以秦扬时不时地就会给索罗斯打一个电话，索罗斯也会把最新的进展，简要地说一下。其实，秦扬并不关心索罗斯买进了多少股票，她真正关心的倒是索罗斯这个人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