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在我和徐州之间，率先发难的居然会是徐州，从和郁小区出来就赶回家做饭的我迎来了“三堂会审”。

我回到家的时候，徐州和婆婆都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没看到晓晓，我就以为她在屋里写作业。对着徐州和婆婆，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走进厨房准备做饭。

“吴悦！你站住！”徐州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生气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不想和他吵架，却没料到他会主动要和我吵，“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你心里没有数吗？”嚯，前天的场景好似再现了一样，只不过逼问的人变成了徐州和婆婆，我成了对不起他们的一方。

“我心里有什么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一下子被打得蒙了圈，从我们结婚以来，徐州从来没打过我，一次都没有，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我用愤怒的眼神看向徐州。

徐州似乎正在强忍怒气，他从沙发上抓下一件衣服，气势汹汹地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你多纯洁啊，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

我看向他手里的衣服，认出那是王少的外套。“这是我同事的衣服，有一天我遇到了麻烦，外套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他把衣服借给我御寒，就这么简单。”

“嚯，那这么说，你还挺有理啊？是是是，你是好人。那我再问你，昨天晚上是谁送你回家的？是不是你那个同事？”

我很吃惊他知道这事儿，但又转念一想他和吕蒙不清不楚的关系，只得在心里苦笑。

“是又如何？你……”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我本来想着你顾忌自己已婚，不会在外面瞎来，才帮你瞒着那天的事，这么一来，那天晚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婆婆也开始向我发难，正中红心，那件事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也不愿再去回想那天。

见我无话可说，徐州暴怒地把本来拿在手上的外套甩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我还没得急制止他的行为，他又冲过来一拳把我打倒在地上。

接着我面对的就是一拳又一拳，拳头不断地落在我身体各处，我哭着求饶，徐州却越打越狠。婆婆在一旁冷眼旁观，有时甚至还会叫声好。

“没错，就这样，不给她点教训，她都快爬到咱们老徐家人头上去了！”

客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晓晓偷偷从门缝里探出头来，我看到她正捂着嘴无声哭泣，我悄悄朝她动了动手指。

不要看，回去吧。

等徐州宣泄完情绪，已经是华灯初上，我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拿着婆婆抛给我的一条毯子走进客卧。

今天不能再去夜总会了，我打了个电话给经理表示要请假，经理似乎很不情愿，表示要扣了我这个月的奖金。

随便了，直到今天我才看到了徐州的真实面目，我开始不知道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坐在床上捂住脸，我在想，我上辈子到底欠了徐家什么，这辈子要来给他们当牛做马还债。

“妈妈，晓晓怕……”

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晓晓偷偷地溜进了我的屋子，她拿手抹着眼泪的样子让我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我可以忍受一切，唯一的逆鳞就是晓晓，我不容许这世上任何的黑暗去污染她。

“晓晓乖，晓晓别怕，妈妈在这……怎么了？”

我想拉过晓晓，但是她在我碰到她手臂的那一刻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我本来以为晓晓是被吓到了，但是看到她的袖子上隐隐约约有红色透出，我直觉不妙。

“晓晓过来，到妈妈这里来，把袖子撸上去。”我半哄半逼地让晓晓露出了她的手臂，却一下子被惊呆在了原地，整条手臂上都是红色的淤痕，有的新似乎是今天被打的，有的旧好像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

我的心头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我不是个好母亲，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不知何时我早已输得一塌糊涂。

“是谁打你的？你告诉妈妈，妈妈去找他算账！”

晓晓只是哭，却什么也不说，我心里更加着急了，“你快说呀，你难道就想这么白白被别人欺负，被别人打吗？”

在我一再的逼问下，晓晓终于吐露出了实情，原来近段时间，徐州和婆婆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对晓晓好。婆婆经常要求晓晓在课余时间帮她干这干那，打扫卫生，洗衣服，倒垃圾，而徐州呢，对此熟视无睹。

而一旦晓晓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婆婆立刻就开始非打即骂，美其名曰：“棍棒教育”，而徐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无视婆婆对晓晓的虐待，有的时候还会做帮凶，会帮婆婆掩盖。

而今天开家长会，老师不过私下里跟徐州提出了我们家长对晓晓的关注不够，晓晓的成绩最近直线下降。晚上回到家后，他就用晓晓的铁直尺打起了晓晓。

看着晓晓布满红痕的胳膊，我特别心疼，我拉着晓晓走出卧室，想去找那对母子理论。谁知到了客厅，发现只剩婆婆了，好像徐州又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婆婆看到我拉着晓晓出来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抢先对我说：“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虐待了晓晓？可是那你怎么不想想，我对待晓晓这么严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她能成才，自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年闹饥荒的时候比这更苦的活我都干过，当年我还没有她大呢，我能行，她怎么就不行啊？徐家从来没有这么娇贵的女儿！”

我被她倒打一耙，她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的行为让我气得说不出话，晓晓站在我的身后轻轻地拽着我的衣角。“妈妈，我没事，奶奶说的对，家里比较困难，我尽力帮助家里多干些活也是应该的。”

弯下腰抱起年幼的女儿，我知道，我该下决定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