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厕所的隔间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我感觉舒服多了。擦干了眼泪我又变回了那个稳重成熟的吴悦,下班的时间终于到了,我缓步走出鎏金殿,我在心里默念:千万别再遇见那个吕蒙了!
可天不从人愿,吕蒙似乎缠上了我,还没走到公交站牌下,远远地就看到那辆骚包红奥迪停在那里。我知道,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吕蒙摇下车窗,微微昂起下巴,宛如恩赐一般地对我说:“上来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等公交多不安全,好歹同学一场,今天我送你回去好了。”
每次见到吕蒙,我都控制不住我内心的火气,无论她胜利者的姿态,还是刻意的施舍般的帮助,都无一不让我怒火中烧。可是我知道,这才只是开胃菜,我有预感,再不久的将来,她会给我更大的“惊喜”!
“不用了,谢谢你,不过我再危险也没有当初某人为了追求男生,大半夜一个人在学校天台等着危险吧!”我似笑非笑,说的正是当初她追求徐州时干的蠢事。
当初吕蒙是我婆婆内定的儿媳妇儿,她也一直以徐州的未婚妻自居,但徐州却一直不喜欢她。她追求徐州的事闹得整个系都沸沸扬扬的,虽然徐州明确地在众人面前拒绝了她,但是她还是痴情不改,给了徐州一个天台之约,当天夜里她会一直等徐州到天明。
可是据说最后那天她一个人迎来了日出,徐州到最后也没有去,她就此死了心,再后来她就出了国,再没回来。
本来当初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甚是唏嘘,但从和徐州相识相知相爱以后,再看这段往事,却是说不出的别扭,道不尽的恶心。
听了我的话吕蒙的脸部肌肉明显一瞬间僵硬了,但是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她甚至还冲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怎么,还记得当初那档子事儿呢?很介意?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啊,那不是我当时年少无知吗?要是放在今日,我怎么可能还那么蠢去那么做?”
你会用更高明的办法把徐州抢走。我在心里帮她把剩下的话补全。
我勉强笑了一下,也没动,继续在那里站着。她居然也没再勉强我,还和我拉起了家常,但三句中有两句说的都是徐州,徐州这个,徐州那个……我嘴上嗯嗯啊啊的应着,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才是徐州的正室!大老婆!而我则是那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过街老鼠!小三!徐州的工作、生活,她无孔不入,都快成了徐州肚子里的蛔虫了!
靠,什么玩意儿啊?
就在这时,那辆末班公交终于姗姗来迟,我刚想招手示意,却看到吕蒙从另一侧探出头去,挥了挥手,那车就丝毫没减速地从这一站驶了过去。
我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你,你……”
“咱俩都是同学,你老公还是我下属,我怎么能看着你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呢,多危险啊!而且你看,这公交车也走了,你就别嘴硬了。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吕蒙脸上已经洋溢起了胜利者的笑容,似乎笃定了我一定会上车,她直接打开了车门,还拍了拍副驾驶座上的垫子。
就在我即将爆发的时候,忽然在我们俩身旁又停下了一辆黑色奥迪。
“发生什么事了,吕经理?我的员工哪里惹到你了吗,在路上堵她?”
吕蒙瞬间萎了,“原来是王总啊,哎呀,哪像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和吴悦是大学同学,这不嘛,看她错过了末班车打算送她回家……”
“上车吧。”
听完男人的话,我和吕蒙都石化了,这真是王少?
“听不懂话吗?我让你上来!”
似乎被我诧异的眼神激怒了,王少的声音中透出阵阵寒气。面对吕蒙时那种强硬的态度早已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我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说,就那么灰溜溜地上了男人的车。
而王少更是霸气,在我上了车之后直接开车,都没再回头看吕蒙一眼,只留下了一排尾气让吕蒙“回味”。
这感觉真爽,我忍不住偷偷捂着嘴笑了起来。王少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很是诧异我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她就是你老公出轨的对象?切,真没眼光。”
“额,这个……诶?王少……哦不,王总您怎么知道的啊?”我记得除了魏紫之外,这事儿我没和任何人说过,而魏紫也不可能在外瞎说。
“不小心听到的。”王少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吴悦和魏紫在角落里为这事儿争吵时,他正好站得就隔了一扇门,所以她们两个人的话就都被他听的清清楚楚,本来他是不想管这事儿的,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但是在他到了休息室看到吴悦连睡觉都皱着眉的样子时,他想起了当年他父亲总是夜不归宿,而他的母亲也总是以这个样子入睡。就这样,他忽然就动了那颗已经许久未曾跳动的恻隐之心,不仅亲自拿来了一条毯子给她披上,现在还在她陷入困境时主动送她回家。
多情总被无情恼,他想,这世间怎么总有这么多的痴情女子呢?
到了小区门口,王少就不再往里进了,似乎是因为小区的破旧而不想开进去污了自己的车,也似乎是为了不给我添麻烦。
有点自作多情了呢,我这么想着。
回到家后,家里倒没有重复出现前两个晚上的意外,家里一片黑暗,晓晓在自己的卧室睡得正香,婆婆的屋里也非常安静。回到主卧,看着睡得呼噜呼噜的老公,我感觉到了一阵心累。
我是多么希望,晚上回家的时候起码能留下一盏灯,能有一个人坐在灯下对我说上一句“今天辛苦了”啊!
但我知道这只能是我的妄想,别说我正怀疑老公已陷入“出轨门”,就算是新婚前几年感情正好的时候,他也已经很少再像刚恋爱的时候那样处处顺着我,帮我做这做那了。
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抱着这个疑问我渐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