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一个举动把苏兮歌给吓了一跳,她这是要做什么呢。
苏兮歌愣愣的看着那个女孩子,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旁边的人跟着起哄,不停的打着口哨。
“公子,这个小丫头是跟定你了,你就收了她吧,做个姨太太她也是愿意的。”
“你不带她走,她就会寻短见的,你还是把她带走吧。”
这些都是什么鬼,难道这还有强嫁这一说吗?
苏兮歌顿时就懵了,她转过了脸,用求助的小眼神看着云逸,云逸笑着耸了耸肩,表示,她也没有办法。
还是身边的彩月老成持重一些,她对那个少女抱拳拱手,说道,“小姑娘,我家公子已经有了意中人,他来游湖不过是散散心,并没有娶妻纳妾的意愿。还请姑娘你另选他人。”
那个少女不愿意了,她瞪了彩月一眼,说道,“你是什么人啊,你能做的了这位公子的主吗?再说了,你懂不懂这个游湖大会的规矩啊,只要来到了这个游湖大会之上的男子和女子都是要娶妻纳妾的,你们家公子不会不知道这个习俗吧。”
她说着一把推开了彩月,拉着苏兮歌的衣袖不依不饶。
身边的人都摆着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苏兮歌,等着她说话。苏兮歌很是无奈啊,她完全不知道这个习俗,只是觉得好玩,便来玩玩,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遭到了强嫁。
她的眼珠转了几转,想出了一个主意,她对着那个少女作了一个揖,开口说道,“我有一房老婆,五房妾室,你是不是想要做我的第六个小妾啊。”她的言语中多了几分戏谑。
她也生气啊,这是在搞什么呢,原本欢脱的心情被这个小女生给搅得一塌糊涂,那她索性就戏弄戏弄她,就当拿她开心玩了。
话说这个苏兮歌也是很没品啊。
那个女孩听了并不生气,只是面色有些不郁,她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也不知道公子官居几品,竟然可以娶五房妾室?”
其实,在古代的时候,纳妾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随意,在明代,法律上就有明文规定,男子得四十岁以上还没有子嗣的,才可以纳妾。纳妾只是为了延续香火而已。
不过,这还的说一下,纳妾的数目是有明文规定的。王公贵族一级的,可以纳妾八个人。郡一级别的公侯可以纳妾六个。一品二品的官员可以纳妾是个,以此类推,八品的官员才可以纳一个小妾。
这个女子的问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苏兮歌也不懂这些,她刚要说话,便被云逸给拦下了话头,“你这女子不知好歹,见了贵人不下跪,反而拉住袍袖质问,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他的面色本就幽冷,虽然是英俊非常,但总是给人一种望而止步的感觉。
那个小丫头的脸色变得也难看了起来,然而,她并不想就此罢休,她强硬的说道,“我不管他是多大的官职,到了这个游船会就应该遵守游船会的规矩,不管怎么样,我是嫁定了他了。”她说着,眼圈一红,似乎是很委屈的样子。
天啊,这是什么道理呢,居然能够强嫁。
苏兮歌的头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了,她一脸为难的看着那个女孩子,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作妾的后果呢?你知道什么是小妾不。”万般无奈之下,苏兮歌准备给这个女孩子好好的上一课!
这些古代的女孩子还真是够冥顽不灵的,居然愿意做妾室,还这样死皮赖脸的。
那个女孩子依旧不肯松手,她倔强的说道,“做妾室就坐妾室,我认了。”
苏兮歌在背地里暗暗的骂娘,你认了我还不认呢,我可不是百合,不是那啥,那啥啊。可是,她却不能骂出口,一千种的不爽,在此时也只能咽到肚子里面去了。
苏兮歌索性板起了面孔来,说道,“你知道妾室意味着什么吗?我纳你为妾,你就是我的死人物品了,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明白吗,小妾是可以转送给他人的,你就不怕我把你给送人吗?你不怕我把你送个一个屠户当老婆吗?”
那个女孩子听到了这里,一张粉脸顿时就变成了一片惨白,她只是知道好人家的女儿是不能做妾室的,却完全没有想到做了妾室就等于是把自己个卖了,居然可以随意的送人买卖,她瞪着惊惶的眼睛看着苏兮歌,她怎么都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翩翩佳公子竟然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她的声线中已经带了一丝的哭腔,她用小手摇着苏兮歌的袍袖,试探的问道,“公子爷,你不会把我送人吧?”
苏兮歌把她那张俊脸靠近了女孩子,眼中闪过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来,她说,“你说呢?”
朵儿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冲了出来,用手点着那个少女的,开口说道,“我说,你这个小丫头这是在做什么啊,我家公子从来都不少女人,她纳妾只是玩玩而已,几天过了就都送给了手下了,你若是真想那样的话也不错,我们几个可有乐子了。”
她说完,对着彩月,彩凤,彩蝶他们几个挤了挤眼睛,几个小丫头也是玩心大,竟然一个个的挤眉弄眼,对着那个小女生诡笑不已。
那个少女可是吓得不轻,用求助的眼光看着苏兮歌,苏兮歌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说道,“你愿意跟我走边跟我走吧。”
令苏兮歌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孩子居然咬了咬牙,说道,“不管公子如何对我,我都跟定了公子你了。”
苏兮歌还真是欲哭无泪啊,这样都摆不平,这要如何是好呢!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
“纳了吧,这个小妞实心实意的,长得也很俊俏,你玩够了不要,给我我要啊!”
“是啊,是啊。这位公子,不如你现在就把她送给我吧。”
“送给我吧。”
“我要。”
顿时,长廊上就乱成了一锅粥。苏兮歌满眼的不相信,他们这些人还要脸不了。
不要脸的见过不少,可就是没有见过这么多不要脸的。
她瞪着眼睛,看着这个赖上她的少女,毫无办法,只得对旁边的彩蝶说道,“喏,我就把她赏给你了,你随意处置吧。”
苏兮歌这一招还真是够狠,直接就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彩蝶。
彩蝶欲哭无泪,一脸沮丧的看着苏兮歌,说道,“主子,你把她给我,我怎么弄?”
这一句话,把苏兮歌直接就给逗笑了,她笑得前仰后合的,说道,“小六子,还真有你的,你这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这个我可帮不上忙。”
那个小女生顿时就傻了,她就这样被轻易的转手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彩蝶,却发现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虽然没有苏兮歌英俊潇洒,可也算得上是个标准版的男子,现在的她只能是认命了。
她向彩蝶走了过去,一脸委屈的小模样,伸手拉着彩蝶的手,喊道,“相公,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会乖乖听话的。”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直接就惊讶了长廊上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们都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彩蝶没有办法,苏兮歌赏给她的,她也不能不要啊,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好,我要你,你别哭了。”
那个女孩说着话,眼泪纷纷的坠落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让人心生怜惜。
云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个小丫头啊,还真是一个惹事精。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苏兮歌的面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颀长挺拔的身材遮挡住了苏兮歌眼前的阳光,他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难得的淡淡笑容,他伸手拉过了苏兮歌,把她直接拥在了怀抱之中,低低的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游船,我们到船上去玩吧。你这小妖精,居然还纳妾!”
沧澜卿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各种议论声接踵而至。
“怪不得这个公子看不上那个小丫头,原来他有龙阳之好啊。”
“可不,这个一定是个娈童,你看他那妖妖娇娇的长相。”
“还真别说,这样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个小娘们呢。”
“嗯嗯,不过,这个男人更好看。”
“他们两个在一起,还真是挺好看的。”
哈哈哈哈,众人看着他们渐渐地也都散了开去,这样的故事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走吧,我们上船去。”沧澜卿一把抱起了苏兮歌,也不顾众人的眼神,直接就把她给抱上了游船。
那个小丫头更是看傻了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云逸和彩月,彩凤,还有朵儿几个上了游船,苏兮歌对彩蝶摆了摆手,要她把那个小丫头带走,酌情处理。
彩蝶自然明白,带着那个小丫头往回走去。
沧澜卿的眼睛像是不断波动的湖水,闪着特有的潋滟的光芒,苏兮歌看着沧澜卿,脑袋一片混乱,她再一次沉浸在了他眼中的柔光之中。
“小姐,苏蕊雪也在。”朵儿刚把茶点从食盒中拿出来,就看到了旁边一条游船上的苏蕊雪。
苏兮歌被她的这一句给惊到了,她一下子从沧澜卿的怀中跳了下来,伸手就打了朵儿的脑袋一下,“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你没看到我们两个在恩爱深情对视呢吗?”
她的这一句话,引得众人忍不住发笑,原来,这个苏兮歌还有这种天然脸皮厚的性格啊,这样秀恩爱不大好吧。
一旁做的云逸的眸中多了一瞥意味深长,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沧澜卿素来都不喜欢热闹,所以游船的停泊之处也是非常幽静的一个地方,此时,四下里安静非常,只有凉风偶尔的吹过,轻轻的卷起了淡紫色的帷幔,隐隐约约之中可以嗅到空气中荷花淡薄的清香之气。
有微弱的蛙鸣之声间隔着传了过来,这样的情景还真是惹人陶醉。
苏兮歌刚把头转向了苏蕊雪游船的那个方向。却突然听到了清婉非常的歌声,那歌声异常的甜美,听起来有一种非常奇特的韵味,一时之间,苏兮歌竟然也沉醉在了其中。
歌声在荷叶花海之中轻轻的随着凉风和水汽飘荡着: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这是纳兰性德的一首词,词义凄婉,让人闻之兴叹,却不知苏蕊雪竟然能够把这首词唱的如此的婉转动听。
她的歌声仿佛是从池水里面升起来的一般,缥缈得让人心醉,就连一贯冷面的沧澜卿也为之动容了几分。
苏兮歌看了过去,只见苏蕊雪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衫,那衣衫是浅浅的那种粉色,跟荷塘里面的荷花倒是相映成趣,远远看过去,却像是一朵迎风而立的荷蕊,有种洁净的美丽。
那词曲本就哀婉非常,更是牵念着荷塘之景,有情有情有意,让人听起来不免动了心肠,就连苏兮歌这个极为讨厌苏蕊雪的人也在这个瞬间被她的歌声打动了。
想来,这个苏蕊雪的心中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说的恐怕就是这个苏蕊雪吧。
那歌声飘飘渺渺,声线回荡在荷塘之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断然凄凉,这词义凄婉,再配上她婉转清丽的歌喉,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一怀春尽,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苏蕊雪粉红色的衣衫随着清风徐徐的飘动着,宽大的衣袖迎风舞动着,像是一只蹁跹而舞的蝴蝶,徜徉在这荷塘之中,波光潋滟之下,她的面色如上好的美玉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眼中的柔波跟着那水色荡漾着,看起来还真是清雅非常。
这是苏兮歌从来没有见过的苏蕊雪,原来,她竟然还有这般动人心魄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