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名去阎王殿宣旨的天将便赶了回来,从他的表情钟馗可以看出,他似乎不是十分的高兴,他耷拉着个脑袋,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旨是宣了,只是结果,让他不是很满意。
钟馗问道:“敖主将有心事?”那天将答道:“钟天师啊!你别小弟我拿人的时候风风光光,可小将也有为难的时候啊!本以为能借此机会扳倒阎罗那厮,可哪曾相到到,玉帝也只不过下了道罚俸三年的处罚,交出贪赃的银两,留下查看,以观后效!这,真是让小北我难堪啊!你看,小弟我拿人的刑具都准备好了,可没办法,小弟我怎么去的,就是怎么回的,此行不过带走几个虾兵蟹将。那黑白无常二兄弟,小将若所料不错的话,用不了几日,定会被放回。”
钟馗听后气忿地说道:“唉!如此结果,本使也未曾想到啊!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叫本使如何能对得起莫兄和季霈一家人啊?”说完,他又长叹一声,静静地看着天。
那天将敖蛟道:“事实既已如此,你我又不能违背圣意,你我不服又如何,说不好再给你我二人安个什么罪名,那就得不尝失了!小将在此的使命已经结束,也该独自一人回天庭复命了,钟兄,保重!来日天庭见,我来做东,就你喝千年老琼浆,如何?”
也许敖蛟还是不满如此的结果吧!他的这几句话里,“独自一人”四字说的特别重。
钟馗道:“敖贤弟真乃性情中人啊!那我们他日再聚!贤弟!珍重。”
敖蛟道:“谢天师,小弟去了!”说着,敖蛟脚踏祥云,往天际去了。
钟馗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朝着渐渐远去的敖蛟喊道:“敖贤弟,千万不要忘了愚兄嘱咐你的事情!”敖蛟清晰地听到了钟馗的问话,他答道:“钟兄,你就放心吧!小弟不会忘记的。”
终于知晓了钟馗的真本事,欧阳忠义等人这回是真的吓瘫了。
商天鹰的妻子赵氏和独子商则同,早在独孤雁第一次被绑入县衙的那晚,钟馗便暗中查明了商天鹰妻儿老小的软禁之处,他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安排到别处,再在原址装做有人的样子,也好瞒天过海。
其实钟馗这次小聪明也属于歪打正着,他就想,其弟商天鸮一家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那商天鹰,不可能没有家。
从欧阳忠义在此处看到商则同与其母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他回去后无法给他姑父严嵩一个满意的交待了,更何况,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了还另当别论。
商则同刚刚成年,脸上的稚嫩之气还未脱掉,看到父亲与叔叔后,他愣了几秒后立即扑到了父亲的身旁……
商天鹰还被绑着,儿子紧紧地抱住他,以泪洗面。商天鹰不免也落下泪来。
“独孤妹子,给他兄弟二人松绑,天亮之后,送他们回去吧!”钟馗朝独孤雁说道。
商天鹰的老婆误把“送他们回家去吧”这七个字听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于是,她的腿一软,当即跑在钟馗的身旁哀求道:“天师老爷!你不是答应过民妇,不杀他们的吗?”
钟馗转身,将赵氏搀起道:“大嫂,钟某何曾说过要杀他二人了?”“那方才,民妇明明听到,你要这女子送他们回家,难道这……?”
钟馗笑道:“哦!原来如此!大嫂多虑了。我是说,从明天天明时起,你与你夫还有叔叔一家就可以真正的团聚了。”
赵氏道:“那是民妇曲解天师之意了,民妇在这儿给你赔罪了!”钟馗又搀起了她,回头向独孤雁努了一下嘴。独孤明白,立即上前解下了捆在商家兄弟身上的绳索,还是不放心地站在他们身后,两眼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商家兄弟站了起来后,商天鸮向钟馗二人施礼道:“商某一时糊涂,受人利用,起了贪念。还请天师与独孤女侠放心,商某回到祥符后,一定会踏踏实实地为百姓排忧解难,如有半句虚言,商某愿将贡上人头拱手交与天师。”
欧阳忠义平生了恨这种出尔反尔之人,听到商天鸮如此说,他不管谁在场,他若不是绑着,早就冲上去给商天鸮一顿乱拳了。
听商天鸮说话的语气,的确不像是虚言。钟馗严肃道:“商天鸮,本夫是看在你妻女的份儿上,见你不像是那十恶不赦之人,故而才做出如上决定的。你且先站到一旁,本使秒候会有其它话与你说。”
商天鸮哪敢不应,急忙起身退到一旁。
钟馗来到朱益均及季家姐弟的身旁,拍拍朱益均的肩膀道:“诸葛贤弟,这几日有劳你了。”
朱益均道:“钟兄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小弟我的份内之事,钟兄言重了。”钟馗笑,目光又来到了季家姐弟的身旁。
钟馗道:“你姐弟二人孝心可嘉,一个弱女子不屈服于权贵,也实属难得,天明你们可跟随商家兄弟一同回去,你们家里的所有损失,俱交与这兄弟二人,你们有何不便,也可与这兄弟二人说。”
“商天鸮!你可还有话说?”钟馗看着商天鸮道。“商某岂敢!天师尽管放心便是。”商天鸮道……
“如此最好!”钟馗回道。商天鸮低着头,不再说话。
“天师!小女不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家父?”钟馗听出了季霈的意思,转身对她道:“你过后可以问问他们。”钟馗指着欧阳忠义与鄢少卿说道。其实,钟馗也早就知道季焕之早已不堪忍受严府这些畜牲的折磨,已在狱中咬舌自尽了。但是,在这种场合,他暂时还不能说,只是要让她亲已经自尽这件事,交由欧阳忠义来说。
季霂看了看姐姐,见姐姐已经默许了,他也就不说话了。
“莫兄,又让你们一家受受屈了,钟某我是,我实在有愧与你们啊!”钟馗又看着瘦骨嶙峋的莫怀古说道。
可莫怀古却看得很开,莫怀古道:“事间万事,团圆就好,如今除了不知下落的管家莫成之外,我们一家也算是团聚了,管它豪宅也好,荒冢也罢。只要世间再无尔虞我诈之纷争,在何处安身,就无所谓了。”
钟馗本想听听莫怀古的意见,该如何处理欧阳忠义二人比较妥当,现在看来,这个问题,还需要自己来下结论。
莫怀古主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很沙哑,他们一家四口紧紧地挨着,却心无半句怨言,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还有人偏偏不愿意满足他们。已经家破人亡了,你还要他们怎样?
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这个人为财死的愿望,欧阳忠义他们怕是要实现了。
那些新阳县的衙役们,还都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新任县令李抟也仍躲在轿子里,除了能听到钟馗他们的说话以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求钟馗能早一点地放他们回去,日后再也不想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了。
独孤雁似乎看出了钟馗的心思,她几步便来到了李抟的官轿前,将他从轿上拽了下来,李抟见独孤雁杀气腾腾的,以为要就此结果了自己,吓的他几乎又要尿了出来。
钟馗走了四个朝代,也是第一次内子到如此胆小的知县老爷,他心想朝廷这是无人可用了吗?任命这么个怂蛋来。
“天师何事?”李抟战战兢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