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自是见多了这种场面,有些头疼的说:“行了行了,该怎么评判本官自有定夺,你且退下。”
“杨大人,不妨让张氏自己说说看,这半截簪子的故事?”唐瑶语气轻缓的说了一句。
“嗯,不错,张氏,你且告诉本官,你是如何用这簪子杀死自己的丈夫的?”杨康满脸严肃的说着。
“唐大人所言倒是很有道理。”杨康看着这小小发簪,不觉得感慨万千。
只见张氏抬眼看着一旁早已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陈贵,突然地笑了起来,眼底满是讽刺:“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做什么尚书府的儿媳妇,是他们把我抢来的。”
唐瑶眉心带出了几分纠结:“即便如此,你以为自己跟陈贵杀了人,就可以逃之夭夭?”
张氏冷笑一声:“我没有想过要逃走,我知道是逃不掉的,但是我不在乎……”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此案终于才算是要告一段落,杨康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实在是很有本事,真不是一般女流之辈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这件事,完全是我一人所谋!”张氏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看来这女人也并非无情无义,“凭什么他杀我未婚夫不成,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只能活在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过着隐居的日子,阿贵之前那样爱热闹!”
“张氏,莫要再诡辩,现在人证物证皆是显示出此为你二人合谋,何故又要如此狡辩?”此时杨康倒是有些不耐烦了,那么想演这儿女情长的戏码刚刚干什么去了?
“呵!”陈贵苦笑:“你也莫要为我再辩解什么,事已至此,我们都忍了吧。”陈贵看着张氏,他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时,他是那样的耀眼,笑容那样明媚,只可惜自己没能守护住那样的笑容,也只能怪命运捉弄人啊!
“阿贵,若不为了我,你不至于这样!”
“堂下二人勾结谋害张氏丈夫一案,你二人可认罪?”杨康已等不及扔下那张令牌,他只想早早结案,给尚书大人一个交代,给皇上一个交代。
“我们认罪……”二人一同答道。
离开公堂后,唐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这桩案结,朝堂上下造就了解到此案几乎是由唐瑶一人查明,众大臣不由得对唐瑶更加敬重几分,杨康在审理此案的过程中,更是领略到了这女子之奇,也便不在乎大家对于她的看法。
“案子都结束了,三小姐怎么不歇着呢?”杨庭问道。
唐瑶笑了笑:“这二人很快就要处斩了,说来也是可怜人,只是他们不该动了害人的心思。”
“三小姐要去天牢里探望他们?”杨庭有些不解。
她微微点头:“是啊。”
……
天牢中,唐瑶放下了手里的食盒,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可怜女子。
“唐姑娘怎么有空来看我?”倒是张氏先开了口,唐瑶上下打量着张氏,要说这气色,倒当真是没有之前那样差了,只是牢里的生活终究是苦了些,张氏又消瘦不少。
唐瑶将桃儿脱自己带的点心送给张氏,低声说道:“这是桃儿托我给你送来的点心,说是你最爱吃的。”
“桃儿这孩子倒是有心,还挂念着我。”张氏的声音有些哽咽。
“难得遇上你这么好的主子,怎么样都得挂念很久的!”唐瑶安慰道。
“什么好主子,如今不也是一个将死之人……”说到这里,张氏自嘲般的笑笑,只是目光无意的瞥到隔壁牢房里的陈贵,眼神倒变得温柔不少。
“别说的那么难听,不过就是造化弄人罢了!女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选错了人!”的确造化弄人,若是刘业从不曾见过张氏,以后的种种都不会发生在这样一个安分善良的女人身上。女人啊,这一生太苦,无论如何都是在漂泊,如若遇着一良人,渡你到对岸便是天赐的福祉!
只是,唐瑶知道,自己的这一生,只怕也注定孤苦。
离开天牢,一熟悉的身影撞入唐瑶的视线。
看清来者之后,唐瑶正欲径直离开,不料却被眼前人喊住。
“瑶瑶此番探案真是辛苦,看着身形都消瘦不少,怎么见到我就走呢?”眼前人温柔的嗓音,好看的眉眼,不正是多日不见的纳兰容若吗?
无论心里有多不舒服,唐瑶始终没办法对他说出不好听的话:“我只是……有些累了。”
“要不要我带你散散心?”纳兰容若靠近唐瑶,唐瑶下意识退后一步,纳兰容若轻笑,她在抗拒自己吗?
“纳兰大人的名声太盛,走到哪里不是众人注目的对象?带着我一女子实在是不妥,再者,我也不甚喜欢被别人注意的感觉。”唐瑶委婉拒绝,只是说的都是大实话。
“哦?瑶瑶这样清丽的姿色,即使不在我身旁,也足够显眼的。”纳兰容若笑,接着说道,“不如你我二人一起,同去江南,现在的时节,去江南休息,最适合不过了!”
“不用了……”跟纳兰容若之间,有一种说不清的暧昧,唐瑶低着头,她自是不愿同纳兰容若一起的,自己的这份心思,早该做个了断了!
回到府中,唐瑶也开始收拾行囊,自己也是时候去扬州一趟了,这些日子在京城太乏,去扬州,也好当做放松,这样想着,唐瑶手下的动作竟也变得轻快不少。
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带了些银两,正准备离开。想着这些日子苏景言对自己的照顾,还是决定去道个别,不知下次来京城又是什么年月了。
“二哥你在吗?”唐瑶来到苏景言的书房,轻扣门两下,屋内没有反应,想来是不在。
“那我进来了?”话落,她推门而入,房内当真是空无一人,这倒让唐瑶很意外。
桌案上放置一未开封的信,唐瑶缓缓走过去,发现这封信是扬州来的,信里提到了自己的身世,义父跟二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呢?思及于此,她的心里顿时五味交杂起来。
“不管了,无论如何,我还是回去一趟,亲自问一问义父才是。”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