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一踏进秦府,见到的人总觉得不对劲,来来去去的仆役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小心翼翼,恐怕发出什么声音来会惹东家不高兴。他拉了一个人的衣袖想问问湘云在哪里。不想那人抬起头来反手用力拉着他的衣袖生怕他跑掉,大声呼叫:“快来人啊,这人在这儿啊。”
小六子对这仆役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只见沈万年率先跑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穿锦袍棉袄的中年人,看的出脸色憔悴,眼神是怒火中烧。
这锦袍人一把抓住小六子的胸膛,道:“你这混蛋,还我女儿来,还我女儿来。”说着,竟然虎目含泪。”
小六子被这突然的举动,感到满头雾水,不解的眼神转头向着沈万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沈万年还未回答。
“哼,怎么回事,你这混蛋,跟我来。”那锦袍人不依不饶的拉着小六子就往西边回廊走去。途中沈万年才解释说这锦袍人就是城主秦叶清。由于秦素素小姐自结亲那天昏迷不醒,不死不活的,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请了许多的名医都没办法诊断出是什么毛病,七天来的现状,让秦府上下简直是乱了套,再加上小六子的突然失踪,所以就把素素小姐的病因自然而然的推到了他的身上。
说话间就到了秦素素的房间门口,小六子苦笑道:“秦城主,如若是我害的小姐这般,我今天就不会自投罗网了是不是?”秦叶清觉得此话也在理,抓着小六子的手微微的就松了些,转念又一想不对,刚放松的手又加了劲力,道:“那你又鬼鬼祟祟的来此这做甚?”
被他这一问,小六子的脸不禁红了起来,道:“我是来找你侄女湘云姑娘,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寻问,你就把我抓到这里来了。”
“找谁?”秦叶清眼睛睁的大大的。
小六子嗫嚅道:“我,我是来找秦湘云,您的侄女。”
秦叶清听到这里,忽然非常的生气,更加的断定他女儿的昏迷是小六子所为。更可气的是,这小子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于是气的不理他,转头对沈万年道:“你来告诉这小子,简直是,简直是……”都气的说不出话来。
只听沈万年道:“我们秦城主是三代单传,并无兄弟姐妹,更无侄女,而且府里头也无叫什么湘云的女子。”
这次轮到小六子眼睛睁的大大的,脑袋瓜瞬间变得空白。顿时傻了:“这,这怎么可能”
丢了魂的小六子,毫无知觉的被推进了闺房之中。
只觉脖颈被人强行按着瞧向床上躺着的人。
他这一看,顿时手脚冰凉,心跳呼吸如同停止。那床上躺着的人不是湘云是谁?
小六子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推开正在为床上之人搽拭脸颊的丫鬟,只见那脸虽然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显得苍白了许多,可是那鼻子,那眼睛,那脸颊,那嘴唇,谁说她不是秦湘云。看着没有半点血色的脸颊,突然心里一阵剧痛,“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几天来的苦苦相思,今天却是用这样的方式见面,那如何不让他心如刀绞,又如何不心疼,爱怜。几天以来心中本就郁郁,又看到躺在床上的意中人半死不活的情景。一下子急火攻心,吐血是在所难免。
本来要上前去阻止小六子这粗鲁行为的秦叶清,突然见他呕出鲜血,不禁一呆,停住了脚步,对这变故,心里也是疑窦大起,闹不清楚。一时间,思想却转不过弯来。
小六子吐出那鲜血之后,接着眼泪如断线的雨滴,滴滴答答落到了床上那人的脸上,被上。他强忍着悲痛,轻轻的握着曾经令他魂牵梦萦的芊芊玉手,呼唤着:“湘云,湘云,你这是怎么了,我等了你七天七夜,你怎么不来看我,自你离开后,我就开始想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知道吗?你这是怎么了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泪眼迷蒙的他,伴着如哭如诉的耳语,浑然忘记了屋子的人以及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看到一个奇怪的不能再奇怪的事情在他们眼前发生。屋里的人被这奇怪的景象给惊呆住了,竟然忘了去阻止小六子拉小姐的手。还叫小姐为“湘云”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小六子那肝肠寸断悲戚的呢喃声。
不多久,“嘤咛”一声如霹雳般在小六子耳边响起。手心里的手微微蠕动了一下。
小六子搽了搽泪眼,只见床上那人,长长的睫毛扭动了几下,接着眼睛微微张了开来。小六子又再次流下泪来喜极而泣,道:“好极,好极,你终于醒来了。”
这句“你终于醒来了”的话,把屋里所有人的魂都调回到了身体里。秦叶清赶忙命丫鬟,忙前忙后的给小姐喂参汤,喂燕窝,喂……能补的食物都喂。
秦素素表示她吃不下,只是躺久了,只需恢复体力就可,小翠便拿个高高厚厚的枕头垫在了秦素素的背后,让她斜躺着恢复体力。
看了看坐在床头那个衣带鲜血,又满脸泪痕的小六子。稍微一迟疑,秦素素便转头看着秦叶清,指着小六子问道:“爹爹,这人是谁啊?”秦叶清还没回答。小六子却惊奇无比的道:“我?我?你,你?”顿了一顿又道:“你怎么叫他爹,你不是他侄女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什么侄女,她是我女儿,秦素素,不是你说的什么秦湘云,你还杂七杂八的胡说什么”秦叶清指着秦素素对小六子大声的说道。
小六子仍不死心道:“你拉着我跑道小茅屋,让我在那里住下,说你会再去看我的,你忘记了?你真的睡糊涂了?”
秦叶清不耐烦了,道:“我女儿什么时候拉你去什么小茅屋了,我女儿已经十来天没出门了,是不是小翠。”转头问了丫鬟小翠。
小翠道:“回禀老爷,小姐昏睡了七天,在昏睡前的三四天,小姐一直在这屋里画画,练字,确实没出去过。”
小六子忽的站起身来辩白道:“不对啊,我来接亲那天,小姐到东厢房去找我,说,说,秦城主许给我的婚事是个圈套,她说是去救我脱险,让我一直跟她到后山那片梅花林的茅屋内,要我等她来通知才能出去的。”
那丫鬟上前一步理直气壮的道:“你在胡说,你瞧”她指着案几上一副未完成的画,说道:“如若是别的日子,我还不敢如此断定,但是那天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一大早我给小姐梳完了头,我让小姐赶紧换上新娘的喜衣,可一大早看小姐似乎是心事重重,她对我说,先不忙,让她把那副画画完再换也不迟。哪里知道,画着画着,小姐就突然晕倒,我吓的赶紧让人去叫老爷过来,我是寸步都没离开过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