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靠近空调周围的数条长桌位置始终不见女生的踪影,男生始终占据。
天花板上时常摆动的青绿扇叶总是正对着女孩们,只是风力以及凉快的程度却是赶不上空调。
男生女生的位置总不会交叉同坐,除了在教室内,多数时候,逮到机会。女生和女生总是坐满一整列,一整排,男生和男生也是好哥们一起走,一列一列的坐满,没有一个女生在男生们聚集的席位。也没有一个男生在女孩们聚集的席位。男生与女生之间,总是要分的特别开、由于男多女少的缘故,女生坐席后排往往会有男生们乱入的时候。只是不论调皮的,或是本身就听话老实,只要一座到女生席位就会莫名的便安静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文静。跟专属男生席位相比,做女生席位的男生,要更加内敛。
由于万年不能与自己喜欢的小朋友坐在一起的缘故,此时突然间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小朋友小伙伴坐在一齐。男生也好,女生也罢。总是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女孩们小声小气的讲着话,音调不高频率却很快。男孩们大开大合,丝毫不顾及老师的目光,高声谈笑,甚至打打闹闹。
多数时候,老师们能够忍受刚开始进入多媒体室学生们的吵闹。待所有仪器调试准备完毕时,男老师也好,女老师也罢都会扯开嗓子一声吼。
老师们的指令交待完毕后,混乱的状况却是变的不那么混乱。只是看似平静的氛围下却是波涛汹涌。男生女生们只要一抓到机会,逮到一点小口子,就会立马说个不停。嘴巴停都停不下来。
往往仅在一个时刻,多媒体室会完全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在此时都会被无限的放大。空调的冷气吹在男生的衣领上。有时候可以清晰的看见白色的雾气不停歇的往扇叶外翻涌。每当这时,立式的空调周围本就围着体热的少年会离得空调愈加近些。角落里有清凉风加上丝丝凉凉的冷气。讲演台下边更多是闷热和各种气味混合再一起空气。
所有人会像坐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将头低低下去,视线一定不会和老师接触。
每个男生的动作都不同,或瘫再一边,或趴在桌面上。有的有书本打掩护,书本前面是讲课讲的唾沫横飞的教师,书本后面是一本爆笑校园漫画。漫画主角通常不出意外的是三根短发直立,穿花边裤的流鼻涕傻二叉模样的小男孩。有人转笔传的特溜,五指间只见来回告诉运转的签字笔,还有某人一脸坦荡悠哉不屑的模样。或前趴或后仰,总不见规规矩矩的坐姿。书本与签字总不再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出现的可能。不断有着声响再耳边响起,多数时候不是教师讲课的重点难点,而是头顶似要掉缺不掉嘎吱作响的扇叶不停发出的声响。
除了个别的人依旧耍自己事,在严肃的气息下偏着脑袋咬着手指,一副走神走的飘飘的欲仙的模样。多数人都是屏住呼吸,心跳得跟暴雨之夜狂落的雨点一般。
通常在此种寂静的情况下,仅有着一人会起来,顶住绝对的压力。在顶不住,或者刚起来就歇菜之时,有更多的人在全体低头坐凳子的同学中显的十分独特。
站立回答的无非分两种,能答上,不能答上。除此之外,能答上,却是不对,能答上,带点搞怪。
通常大难题教师会意识的选择优秀学生来回答,小难题会随意选择,虽说随意选也是在大范围正常的情况下选,不会选择完全偏的没谱的学生。少数时候,问题没有问题的本质,只是简单的为难。问题可以是问题,也可以是印在某个学生最痛苦记忆的一环。
多媒体室后门悄然打开,不似风吹,更似人为。
化学老师在屏幕下面低头处理文案,此时,后排学生看准时机,从位置上直接开溜。
近乎挤满学生的后排,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有两名学生接连从多媒体室溜了出去。多数人趁着化学老师忙手上的事,嘴巴停都不停不下来,聊天聊天聊到忘我。
于此同时,从多媒体室溜出来的学生,并没有往其它地方去。只是翘课,返回离得多媒体室后门十分相近的班级教室。
溜进教室翘课的两人,并不是别人。他们有着与普通学生不一样的身份,有着一定的特殊性。他们都知道,继续在多媒体室待也没意义,就算无故翘课也不会受到严厉的责罚的责骂。许多时候,他们就像道路两旁的杂草,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会多关注。
翘课的两人在教室里也没有闲着,在最角落的课桌上摆了一盘象棋。两人似乎都没有认真下棋的心情,一颗颗棋子被堆起来,成了两座竖起来的棋塔。平常下棋的少年都饶有兴致,下完一盘,又跟着再来一盘。如果不是有着上课铃声做信号禁止,对棋的双方恐怕怎么都不会停下来。此时,开溜的两人有着四十多分钟的下棋时间,时间更是平常十分钟的几倍。不过,开溜的两人似乎并无兴趣将棋一盘又一盘的对下去。
窗外正下着雨,凉凉的风从窗外进入室内。有着许多雨在围了一半铁杆的窗外一次次的落下。有的是白茫茫的一片,窗外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不多时,坐墙角下棋的两人因着门口路过的教师,被重新叫回多媒体室。伊成奇恋恋不舍的看了还没焐热的座位一眼,心想,早先换个更隐秘的位置就不会被逮个正着,还可以在多玩一会儿。可惜,目前什么都晚了。
从后门出,再从前门进。上课时间才过十分钟左右。伊成奇就不得不和他的同党一起,走进多媒体室拿了试卷又做回原来的位置。
化学老师和往常一样,凉鞋配西装,分明的菱角带着铁青的颜色,说句话挺胸抬头,不时圆规一样的站立。
严肃中正的语气,外加几个吊儿郎当的词汇瞬间破坏正经的形象。
化学老师在讲台上拿着试卷,杵着桌角,唾沫横飞的说。有学生在认真的听,也有学生在一旁开小差。开小差的学生向来不会将老师说的每一句听进耳朵里。多数时候,教师在讲台上说足足四十多分钟,最后,能听到只是简单的两句:下课,下节课再讲。
一节课结束后,一些学生手中的卷子写了满满的文字,一丝不苟的做好了笔迹。一些学生的卷子始终空白,没有多一点字迹再任何一个位置。即便有,也是乱涂鸦。或者说,空白的卷子向来可以捏成各种模样。报纸一类,飞机一类,或者说可以很好的利用,垫桌角什么。
数个星期过后,一班教室里只留了几个人。其余都不在教室,随着班主任往校外去。
能装下三十多人的教室,瞬间都了一大半,仅留下数个。整个教室显得很空旷。原本空旷的课室,可以供留下来的数个男生打闹玩耍。只是不知怎么,留下来的数个男生都十分安静。既没有大声说话,也不没有高声谈笑。仅是在走道上随意走走,或是坐自己的位置上,数个人显得百般无赖。漫画书在此时可以大方的铺开在课桌上随意的看,只是看漫画的男生依旧和往常一样,放在抽屉边上。有人无聊的在最后一排扔空瓶子,但没扔一会儿便走开了,整个教室又再次静了下来。数个男生分散开来,相互隔的老远。四个角,分别站了人,坐了人,走着。
一个个箱子在每个座位旁,箱子上放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只是放一堆凌乱的书,有的放了蓝白相间的运动服。一摞摞的书籍,有时堆放在箱子的周围。每个课桌上都堆放了书本,有的整齐,有的随意放置。每本书的内容都各不相同,科目也完全不同。书上有各个人的笔迹,简单的,复杂的,潦草的,工整的。除此之外,还有绘图,搞笑的字体,等等一系列的。
时间走的速度并不慢,仅仅半天的时间,陆续离开的人又陆续回来。每个脸上多少都有汗水留过的痕迹,一根根长绳被随意放置一边。
数天过去后,整个教室全部放空,再没有任何多一个人。课桌里所有的相关书籍被清空,时常在课桌周围的箱子也被撤走。教室在短短的时间里,仅存在课桌,椅子,没有再多出任何一样东西。平常绝对不会缺少的签字笔,各科书籍课本练习册,草稿纸,计算器。以及一些科目必须用到的用品,圆规,两角器,尺子之类。偶尔露个脸的铅笔橡皮擦,红笔。再后来的一些绑腿沙袋,跳绳一类,也统统从课室里消失。没有多留一个本子,一支笔,一张纸。
男生基本上走光时,女孩们也似要放飞一般。几张课桌拼搭起来,一个接一个的站在课桌之上。
有了课桌垫脚,稍微高一点的女生伸手离碰天花板的距离并不遥远。少部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天花板离得依旧很近。
陆续站课桌上的女孩们摆出各种姿势动作,剪刀手,卖萌,叉腰,仰头,女土匪范。课桌下的相机咔嚓声不断响起。
一拍一走的几个星期后,几乎所有人又集聚在了一起。只不过再没有像从前那般规整,人数虽够却是零零散散像是完全没有来够。
每个出现的时间都不同,有的快点,有的慢点。早来的,已经跑了没影。后来的,也就两三个,一两个。
多数人似不愿意待在室内,课室里仅有着数人。空旷的课室里,也有着相机的咔嚓声。
偶尔有人在门口左晃又晃,一副想进课室又不想进的模样。只是拿到印着印章本子的人,都没有再多停留,均是往别处去。
多数人穿了墨绿制服往着通校外的绿茵小路,沿着路的轨迹要去往目的。没有人多做一分停留。
小餐馆里碰杯的声音不断响起,其乐融融的氛围更是增添许多笑脸欢笑声。一桌又一桌的美食前,满了学生和老师。
两个班级气息不相同的学生坐在一起,也没有像从前一般,此时每个人脸上不时出现的笑容,更显明了兄弟班级的模样。
各种摄像头在不同的位置不同角度,记录下此刻的欢乐的瞬间。
学生与教师的合照,更是多不甚多。
几乎每个人都被相机记录了下来。
偶尔有人只是在相片上留了一个侧影。
在全校走空之时,一本书还留在原来的位置,只是书上什么都没有写,书里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