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黎阳看了起来,只是,再也没有出现刚刚的画面,或者说,刚刚的幻觉……
黎阳被我盯得有一些不安起来,不!不是一些,她看上去非常的不安,开始左右转动着脸部躲开我的目光。逼不得已,我着急之下只能扑了上去,双手一起紧紧抓住了她的身体,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着我。
黎阳“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还没等我说话,房间的门就被撞开,褚慧一脸惊异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护工衣服的男人,那两个男人一把就将我按回了床上。
我挣扎了几下,但没有变异能力的我,无论如何也敌不过两个壮年男人的力气。所以我只能赶紧开口解释说:“褚慧,你让他们放开我,没那么严重,刚刚我只是在问她问题,可能激动了点,但绝不是犯病。”
褚慧低头看了看躲在她怀里的黎阳,黎阳头一扭转向了另外一边,褚慧这才有些恼怒地重新看着我说:“古晓山!你别太过分啊,要是再这样,我们只能选择把你强制性无限期隔离了!”
话音刚落,她想了想又接着自言自语地说到:“我跟一个神经病啰嗦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不隔离是不行了,现在还只是伤到自己,很快就会伤到别人的。不行不行……”
说着,褚慧就要往外走,看样子是要去让人来将我隔离了。我慌忙挣扎着叫了起来:“别别别!我真没事!刚才真的是在问问题,哎!我说你们两别再按着我了,褚慧,你也别搞什么隔离,大不了你们怕我出什么事,就把我关在现在这个房间里,观察一下再作决定,行吗?”
褚慧又看了一眼黎阳,后者轻轻点了点头,褚慧这才“哼”了一声,招呼着按着我的男人带着黎阳一起走了出去,倒也没有锁门。
没有了两个男人的压制,我浑身一阵轻松,不过心里却越来越沉重。叹了口气无奈地往后一靠,后脑勺一下就磕在了床头上,又疼又晕,如果这真是个梦的话,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越来越真实,会痛,会痒,视线里的一切,也都保持着现实世界中的那种清晰,并不像梦境一样偶尔会出现模糊……
就这样躺了一会儿,忽然纷乱的脑子里跳出了一个念头:不知道在这个梦境里,平阳市那边,还有我的家乡是什么样子……如果我能到那些地方去,对于让我分辨出当下是梦境还是真实世界,会不会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我心里马上就激动起来,跳下床的瞬间又反应过来—我怎么才能到那些地方去?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里,是有活人有法制的,不能像那个世界一样,见车就开,见吃的就随便拿。而且现在看起来,我身上现金啊什么的都没有,要去坐车也不可能。现在这种情况想去跟人借钱借车,看起来是不会有人愿意借给我的。
我突然有点怀念那个世界了,虽然到处都是致命的威胁,但至少我是自由的。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个医院再说。
谁知道一拉开门,就见到门外像门神一样的两个护工,见我开门,都虎视眈眈地看了过来,同时伸手拦在我的身前。
“我想去上厕所。”实在找不到好理由,我只能这么说到。还好这是个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通用的理由。
其中一个护工伸手指了指我身后,我转头看去才发现,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里竟然有卫生间……
“我想出去走走,屋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我想了想又说到。
护工看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顽固而又得意的样子。
指天为誓,要是我现在还能变异的话,我会马上让这个医院变成一片废墟,当然,人是不会伤到的,仅仅是把这里拆了而已。
坐回到床上我忽然又多了一个想法,也许以前我们看过听过的那些神经病其实本身并没有疯,而是像我现在这样被逼疯了……的确是这样,记得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还好好的,就是从这些人在我耳边不停地叨叨着:“别犯病啊……小心啊……吃药啊……”之类的话开始,我好像才越来越不正常。
而事实上我的这种不正常,如果他们不是主观意识里觉得我是个神经病的话,放在常人身上,顶多也就是个情绪激动而已。
不能再想下去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心里又在开始萌生想去用头撞墙,或者用其它什么自残的事情来让自己清醒过来的念头……
正乱七八糟想着,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转头看去,只见沈峰探头走了进来,我那个同事女孩怯怯地跟在他后面。
看到我正有些焦头烂额,狂抓着自己脑袋的样子,两人下意识地站定在那里,我赶紧冲他们招着手解释到:“我没事了,刚刚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别紧张,快进来坐。”
沈峰一面朝这边走来有,一面说到:“我怎么能不紧张,要知道,神经病杀人是不会被枪毙的……”
女孩杵了他一下,他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无奈地苦笑起来。
沈峰小心地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说:“哥们,真没事了?”
我抬起手,本意只是想打招呼性质地拍他一下,谁知道他吓得往后一跳,连刚刚坐下的女孩都吓得又从旁边的病床上跳了起来。
我收回手,叹了口气说:“我真没事,拜托你们别在念叨了。”
“不是我们喜欢念叨,以前你再怎么犯病,可没见过你那个样子。”说着,沈峰学着我之前用塑料笔自残的样子,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心里一动,想到了一些事情,马上睁大了眼睛看着沈峰。
两人看见我的模样,又是一惊,沈峰嘴里都开始哆嗦地说到:“你想干嘛?不会是又要……”
我急忙抬手打断了他说:“沈峰,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沈峰还是有些戒备的看着我说。
我转过眼去看了看门的方向,这才转回来对他说:“想个办法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再想办法给我弄一辆车,你们再借我点钱。”
两人一起低声叫了起来:“你想干嘛??”
我连忙“嘘……”了一声说:“别紧张,我只是想到一个地方去一下,有些事情要办。我保证!这绝对不是神经病的意思。”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沈峰犹豫了一下说到:“大哥,能不能别再折腾啦?你现在还能有什么事?”见我举起拳头,他才又赶紧接着说到:“车我自己就有,钱也没问题,但我们怎么才能把你从这里弄出去啊?再说了,你要是出去再惹出点什么事,我们不成了帮凶了。”
我没又理会他的后面那些话,低头开始谋划怎么样才能让他帮我离开医院。
刚想了两分钟,门口就传来两个吵吵嚷嚷的声音,是黎阳和褚慧。我正奇怪她俩怎么会吵起来,“砰”的一声门就开了,黎阳一脸愠怒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直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臂说到:“老公,我们回家!”
我一脸懵逼,褚慧走了上来,一把拉着黎阳说:“黎阳,你能不能理智点,他现在这种情况,情绪非常不稳定。就这样放他跟你回去,出了事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再说了,你也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啊!刚才你不还那么怕他的吗?怎么现在说变就变,说走就要走呢?”
黎阳翻了下白眼,转头对她说:“我什么时候怕他了?他是我老公,我怎么会怕自己的老公?我们家自己的事我们自己会负责,不用别人操心。”说着,就又伸手来拉我。
“等等!”我挣脱了黎阳的拉扯,看着她们说:“先让我明白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黎阳柔声对我说到:“没事老公,我就是想回家了,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的,走吧。”
“等等等等”我又一次伸手拦住她说:“你对我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就像直接变了个人一样?”
黎阳还是很温柔地对我说:“老公,我怎么会变呢?我不是一直都很爱你的吗?刚才只是被你一吓,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好了,我们回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褚慧在她身后拉了一下她的肩头说:“黎阳,你……”
“行了!!”黎阳很焦躁地打断了褚慧,猛地站起身指着对她说到:“他现在都要走了,我还能怎么办??要是真让他离开的话,我……”
说到这里,黎阳忽然像是惊觉自己说漏嘴,抬手捂着嘴不再言语。
我脑子里一瞬间有很多东西钻了出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明朗,但却像一团乱麻中似乎看到了线头,又不能清楚地抓住……
屋子里变得很安静,除了我和黎阳,其他人都好像电视画面里被定格了一样……
我站起身一把抓着黎阳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眼神中尽是杀意地看着她说:“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