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寒乌果滚落肚腹,遇唾而化,武书生只觉冰珠入体,寒气迸散,冲化瘀血,似是难受又说不出的呈现一种急流冲荡的感觉,把脑中朦胧逐渐冲散。
没过一会,他忍着胸痛睁开眼来,恍惚间众女子都在面前,便急忙在绰绰疏影中找寻一个身影,但意料之中,似乎没见到心中的那个影子,便老大失望,轻叹了一声。
“武大哥你醒啦!”是梅樱的声音,声音中满含欣喜。
“这药果真很有奇效!”梅七姑赞道。
“武大哥------”何念情和众女子朝武书生叫唤。
武书生低呼一声,眼前的朦胧逐渐退去,些微看得清面前的事物了,用手去抚摸着胸前伤口,觉得很是痛楚,有些不大相信地道:“想不到我的伤,竟没有弥缝好转,心脉受到刺激便会撕裂开来。多谢你们几位的悉心照顾了!”
柳如意道:“快别说话,你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不死就是好的了,还能指望它能够很快恢复?不过血娘子我已经很震惊了,你定是个上天投世的,受了致命的伤也可以不死,就像上次在长白峰流光了血也浑然无事。对了,你与秦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为何不见了?”
武书生借助药物的刺激作用鼓动脑中意念,伤口竟然无声弥合了些,同时嘴里喃喃道:“湘儿她有事要办,走掉了!”
黄飞燕焦急道:“我看秦妹妹她一路随我们都到这里来了,绝不会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们的。武大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她不开心了?”此话一出,梅樱心中猜忌。
武书生面容略带伤感道:“总之是一言难尽,现在没有空闲时间,蓝姐姐他们一拨人还在等着我们呢,得尽快赶回去。等到了迷山,我一定要去把湘妹妹找回来。”
梅樱摇了摇头,口里含怨道:“秦姑娘她真是的,武大哥你受了这样的伤,她怎么还忍心刺激你,忍心走了呢?我看她是不怀好意!”
武书生摆手道:“总之不关湘儿的事,都怪我不好!我们不要再说了,我感觉恢复了好多,还是继续赶路吧。”
何念情关心地道:“武大哥你又流了不少血,伤口也迸裂了,怎么能在路上颠簸呢?不如咱们今日就在这里逗留一日,等你恢复了一些神气,咱们再上路也不迟。”
武书生摇头道:“不必了,我想我能够走得动的。”他说着便挣扎着站起身来,众女急忙扶他。梅七姑脸色生喜道:“想不到紫茉莉送给你的血莲寒乌果果真是好东西!”
武书生嘴角现出一丝感激之色,喃喃道:“多亏了这药,用得及时,日后真得好好谢过紫茉莉与秋水仙两个。”
柳如意看武书生身子有些颤巍巍的,站得不太稳便,便道:“看这样子,你如何能够受得了奔马的颠簸?还不知会从马背上摔下多少次呢?须得一个人扶带着他走。”
程素颜即刻道:“我看就由我扶着武兄弟吧!”众女都道好,独梅樱心里不是滋味起来:“武大哥受如此重伤,我为何帮不上一点忙?我为何连一丁点儿的武功都不懂,就只是个柔弱的女子?马又骑得不甚稳便,要不然,我会护住武大哥与我一同乘马,哪会让程素颜来照顾他?”她心想着不觉嘴角撇动一下,玉手嗔摆开去,见武大哥谢了程素颜一声,便由程素颜扶着他走动几步,携他上了马背。
武书生在前,觉程素颜的身子随后向他靠了过来,淡淡有一股清香扑鼻,并且她右手挽起缰绳,左手探过来揽在他的腰际,便觉与纤柔少女离得如此之近,心内微微颤起涟漪。
耳后程素颜“撤”的一声,马脚移动,武书生觉她吐气轻柔,声如嘤呤,更加她身子犹如清水般的轻柔,似靠非靠的在自己背后,感觉很是尴尬。
众人打马起行,梅樱见程素颜手揽着武书生在她怀里,心想起自己一行四人去长白峰的那次,冰天雪地里,武书生把自己紧揽在他的怀里,好生舒适,异常温暖,更显安全稳便,目今想起来心里也是止不住的甜蜜。
“樱儿,你怎么神不守舍的?专心一点,上路了。”梅七姑在一旁把女儿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禁不住摇了摇头。
梅樱回过神来,慌忙道:“哦,娘,我还有些担心着武大哥!”不觉心里有几分难为情,便抓紧缰绳,催马前行。
武书生听梅樱这样说,便侧头向她轻视一笑,点了点头,恰值梅樱也转眸看向了他,四目一对,梅樱受他温馨一笑激暖芳心,于是心里会意,心想武大哥定是喜爱着自己的,不觉精神加增了几分,心里舒快多了。
武书生暗中鼓动意念把伤口逐渐弥合,觉得畅快了许多,不过心里想起湘儿离开了自己,不知她会去哪儿?会不会遇上凶险?她一个人如何是好?她------
总之,他满心挂念,伤感不浅。
众马走出林子,程素颜担心武书生伤口严重,不便快行,不想武书生劝道:“程姐姐不用担心小弟,只管快行就是了。小弟吃了血莲寒乌果,好得太多了。缓一缓就会好了,不碍事的。”
“真的吗?”程素颜半信半疑,劝诫道,“武兄弟,你若身上有何不适,要跟姐姐说知,不可隐瞒。”她的语气中满含关怀之意,武书生心里受用,心想能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关切自己的美貌姑娘姐弟相称,实在太好,便“嗯”的一声,点头道:“程姐姐放心,小弟知道。”
程素颜不再顾忌,把马打得快了些。骏马狂奔,掀得程素颜的身子更加靠紧了过来,武书生只觉她玉乳酥胸、纤腰小腹紧贴着自己后背,两人都是情怀正浓、欲念易生的年龄,不觉都是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起来。
群马奔腾,清风拂面,阳光拖出几条身影随着众人一同奔行,不觉又赶了不少的路。
树林子中,刚才些许的喧闹已然不见,只剩下现在无声的寂寞。树梢上,枝叶乱摇,伴着清婉的嗔怨声,松叶飞洒,细枝掉落,又听“卡擦”的一声脆响,树干折断,哗哗然侧坠下来。
茂密枝叶中,一个身影翻飞出来,衣衫红黄相衬,轻盈称体;双脚轻荡无垠,似乎于无声中自树丛中掠过,悄然停顿在草地上,便是秦湘女。
这里是武书生刚才伤痛吐血处。她双目盈盈,抬袖抹了一把脸畔泪痕,又低头用指尖去轻抹草上的血迹,神情伤痛之中含着动情。
她猛地一抓,清光一闪,那沾过血迹的青草全部折断,被她捏在手中,她把青草放近了秀目几分,怔怔地看着它,嘴里喃喃道:“情义哥哥------情义哥哥,湘儿其实,其实好舍不得离开你。”
想起情义哥哥的音容笑貌,一股浓情奔涌到嗓子眼里,秦湘女止不住把沾了血迹的青草一把按在自己心口,仿佛这样是在与情义哥哥相依在一起,感受着他的气息,两滴玉泪又自她眼角滚落。
她抬脚纵下地埂去,见地上血迹浓浓,显然是情义哥哥甚才流了不少的血。她自个儿把头缓摇,心里自责自怨,实在不该惹情义哥哥伤心难过,令他旧伤复发——要知道,她的一个伤洞,是自己的寒刀钻出来的;她为了救自己,不顾性命挡受太皇爷那重重一撞------
秦湘女心里动情,不觉伤心难过,嘴角一咬,忍不住啜泣起来。她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白色小袋,把地上沾满血迹的泥土和青草捧起来装入小袋,紧紧地将它攥在手里,抚在心口,缓缓闭目,默默感受着这一份令人伤痛难受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情的真谛?
秦湘女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