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昏暗,纱幔飘动,整个大殿显得鬼气森森。
在柳随风的指引之下,司马炎席地而坐,双手平摊在双膝之上,双目紧闭。而李元被柳随风拖到司马炎身前,匍匐在地。
柳随风右手持一把浮尘,左手单掌竖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夺运符”快速游走。
不消片刻,地面上血光渐起,将司马炎森白的面色映得十分诡异。
“陛下,请将双手按在李元脊背之上。”柳随风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
司马炎依言施为,将双手按在李元的脊背之上。
“起”柳随风大吼一声,只见地面之上的血光顿时变得透亮,形成一道光晕,逐渐收缩,以李元和司马炎为中心,缓缓的靠了过去。
随着柳随风的一声吼,原本被柳随风拖在一侧的马隆顿时被惊醒,目瞪口呆的盯着场中诡异的情形。
马隆没有见过司马炎,更不认得柳随风,只见李元昏迷在地,被人制住,加以谋害。
李元对于自己有举荐之恩,很是不薄。
马隆想也未想,不知从何处生出来的气力,曝吼一声,身子顿时弹起,向司马炎和李元所处之地扑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柳随风也失去了方寸,还来不及出言阻止,马隆便钻进了血色光晕之中。
柳随风的脸色都快滴出水来了,一时疏忽,竟然酿成如此大错,刚在怎么不一刀结果了这个莽夫。
就在柳随风后悔,以为这次夺运以失败而告终之时。仁寿殿内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光晕越来越厚,已经看不见其内发生了什么。不过柳随风可以肯定,马隆的鲁莽之举并没有打断司马炎的夺运过程。
柳随风紧咬牙床,心下一狠,急速的念叨着稀奇古怪的咒语,并不时的甩动着手中的浮尘,以期尽快结束。
万籁俱静。
血光缓缓淡去,露出三人的身形。
司马炎依然是双手按在李元的脊背之上,李元依然趴在地上,马隆却是横卧在司马炎身后,一动不动,显然再度陷入了昏迷。
柳随风疾步上前,一把抄起司马炎,从大殿一侧的暗门内遁走了去。
太极殿偏殿之中,司马炎端坐在炕席之上,双目紧闭,豆大的汗珠从其额头上滚滚落下。
柳随风立在其身后,不断在其背后为其推宫活血。
司马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沉声道:“爱卿辛苦了。”
柳随风闻言大喜,转到司马炎身前,躬身一拜道:“恭喜陛下,大事已成。陛下觉得此时与以往有何不同之处?”
司马炎缓缓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缓缓道:“感觉中气足了很多,至于其他的还不曾感觉到。”
柳随风沉吟片刻道:“这是题中应有之意,至于气运虚无缥缈,陛下日后定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司马炎笃定的点了点头,示意柳随风退去。
就在柳随风退去的片刻后,司马炎眼中精光一闪,腰间之物徒然勃起,顿感豪气干云,大吼一声吴禄。
吴禄急忙趋道跟前,还来不及下跪,便听到司马炎道:“速去传王婕妤前来侍寝。”
柳随风还并未远去,凭借超人的听觉,顿时眉头一皱,只是这还不是柳随风最为疑惑的,最为疑惑的是为何司马炎头顶之上的紫气蒸腾之中出现了一抹青色。于是转道向仁寿殿方向行去。
......
仁寿殿中,马隆悠悠醒转,只见李元此时已经站在大殿中央,凝视着地面,不发一言,也看不出其有任何的表情。
马隆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来到李元身侧,疑惑的道:“先前这里好似发生了很诡异的事情,李大人似乎是被人制住了。”
李元举手打断了马隆的话语,缓缓道:“不可能,你应该是在做梦,这不,我好好的,哪有被人制住的迹象。”
马隆被李元一阵否定,也开始怀疑其自己的所见所闻了。
李元接着道:“不过我二人一进入这大殿就昏倒在地,可见这仁寿殿确实不简单,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出去的为好。还有,我们二人擅闯仁寿殿的事情一定不能声张。”
马隆早已是急不可耐的想出去,李元此言一出,如蒙大赦,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等李元先行,自己就急匆匆的夺路而去。
李元瞥了一眼仁寿殿一侧石墙,嘴角微微一笑,举步从容离去。
躲在石墙暗门之后的柳随风听见二人的对话,顿时一颗心落了地,弹了弹衣衫,转身折返而去。
......
竖日。
杨雄从齐王府中走了出来,跨上了一匹高头大马,吩咐执缰的军士道:“速去禀告越骑校尉李元,邀其参加今夜我府中的宴席。”
军士领命,一溜烟的朝内城方向跑去。
杨雄调转码头,朝城外纵马而去。
杨雄出了洛阳城,一路往北,向北邙山方向行去。
北邙山,山势雄伟,踞洛阳之北,尹水、洛水从其山阳之处流过,枕山蹬河,风水极好,成为历代名士死后安葬之地,正所谓“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
杨雄快马加鞭,一路行来,来到山下,勒住了马缰,对着一方巨石,大吼一声道:“既然约老子出来,就不要藏头露尾的。”
话音刚落,巨石之后便传来一声阴测测的笑声:“嘿嘿,不愧为禁军统领,气势与他人确实不同。”
山之后绕出两道身影,一个身材修长,身着一声白色道服,长须飘飘,自带一股子仙气。另外一人乃是一名青年道士,唇红齿白,俊秀异常。正是钟鳐和尹道全。
杨雄一见二人的不凡,心道:“曹氏死而不僵,不成想还有这等人为其卖命。”
钟鳐单手虚引,让出一条道来,道:“贫道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但此地不是相谈之地,还请杨将军移步。”
杨雄双腿一夹,径直往山里面行去。
钟鳐和尹道全紧随其后。
不一时,三人来到一处山谷之中,只见山谷内搭有一间茅舍,茅舍四周围着篱笆,篱笆之内十余只小鸡,正在地上寻觅着稻谷。
一见此景,让人顿生归隐田园之意。杨雄将这番思绪尽数甩去,下得马来,将马缰套在篱笆之上,信步走到了田舍院中。
茅舍中闪出一人,手上捧着一方方形的木盘,盘上除了一壶茶,还有三只茶杯。路过杨雄身侧,微微笑道:“杨将军一路辛苦,小王备了一壶茶,欲与杨将军和钟道长同饮。”正是陈留王曹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