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紧,别是那一家子全都藏在门后了吧??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要藏起来。
我急忙走到门前,拧了拧门上的把手,是锁住的。我又抬手在门上敲了敲,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把脑袋靠了过去,贴在门上往里听了听,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有人还是没人。
我低着头想了想,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是破门而入,如果朱应伟一家子确实是在里面的话,大不了给他们道个歉,总之说什么都比我一个人在外面的强。
一脚踢开面前的小木门,里面空荡荡,大约六七平米的一个狭小空间,地上扔着一支装着瞄准镜的步枪,往外的那面墙上,开着一个左右长三十里面,上下宽十五厘米的小窗口。我走到窗口前往窗外看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个小小的房间是作什么用的了。
墙上的小窗口可以看出去很远,这个房间是挖在山洞所处的这片山坡的中上位置,换句话说,这个房间就是放哨用的塔楼,加上一支射程较远的步枪,数量不多的丧尸还走不到山洞门前就会被全部击杀。没想到这个朱应伟还真是挺细心的。
良好的视野,狭小的空间,这两样东西加起来,反倒让我的心里踏实了很多,没有什么比四面坚硬的墙壁更能增加人的安全感了。我不想再到别的地方去,这里或许能够让我呆到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
我关上进来的小木门,搬起两块挖掘时还没有完全清理出去的土坷垃抵在了门后,回过身抓起地上那支带着瞄准镜的步枪,抱着枪坐在了窗口前的地上,再度往窗外看去。
月明星稀,这里几乎可以将整个坝子尽收眼底,皎洁的月光似乎给窗外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青灰色的面纱。看不到丧尸的夜晚,世界显得宁静而又祥和。
虫子的鸣叫声传了进来,我开始有点羡慕这些草坷里的小生命,它们的生命虽然脆弱且短暂,但至少是无忧无虑的。世界再变成怎样的末日,都不会影响到它们的生活。
忽然,距离山洞大概六七十米的地方,有一条人影正在摇摇晃晃地走动着,我举起步枪,透过瞄准镜看了过去,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只丧尸正拖拽着身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它看上去很孤独,就像我一样孤独,但是它比我幸运,因为它不必去咀嚼这种孤独……
它走的很慢,让我可以很轻松地瞄准它,快要扣下扳机的时候我迟疑了,倒不是因为什么感性的原因,而是我怕枪声会把更多游荡的丧尸吸引到这附近来,到时候我又变异不了,那就真的是自讨苦吃了。
我收回了枪口,依然抱在怀里,把自己的脸斜靠在枪管上,继续呆呆地看着那只丧尸,直到它走出我的视野,钻进了远处的一片阴暗中。
不知不觉中,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很多以前生活中的画面,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因为好像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理空间来回忆,这个时候彻底静了下来,自然就陷入了回忆中,从世界还正常的时候开始,一桩一件点点滴滴,一直回忆到我支撑不住,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一阵支支吾吾的声音,我睁开眼仔细听去,还真是什么人被捂住嘴的声音从门外对面走道的方向传来。
我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拉开小木门朝对面的过道冲去,冲进那个精神病朱晓玲房里的瞬间,我惊得完全楞在了那里----朱晓玲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睡在了她的床上,仍旧是全身都被绑着。
看到我出现,朱晓玲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我,被布条勒紧的嘴里,支吾声更大了,我来不及多想,急忙伸手将她嘴上的布条扯了下来,只听她着急地冲我喊到:“出去……水里……出去……水里……”
我急了,这精神病尼玛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忽然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朱晓玲既然回来了,那是不是代表朱应伟他们也回来了?我顾不上眼前的疯子,急冲冲地向楼下跑去,只是大概是因为太急了,下楼的时候脚崴了一下,我直接一个狗吃屎向楼下滚去。
楼下什么人都没有,我扶着腰站起来,这一下摔得不轻,我的头里一阵眩晕,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直到眼前的画面突然一黑,我彻底晕了过去。
忽然全身一个激灵,我再次醒了过来,但却发现我还在放哨用的这个小房间里,窗外似乎已经天亮了,但我没心思去细看外面,赶紧爬起来又一次往朱晓玲的房间冲去。
空空如也……
我奇怪自己怎么会做了刚刚那样一个梦……要做梦也不该只梦见那个认识不到两天的精神病啊?!?
我拍着自己的脑门下到了一楼,倒了杯水喝下,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做梦就是这样,梦境越真实,醒过来的时候头就会越昏,这是因为大脑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正坐到沙发上回忆着刚才的梦,准备缓口气后去弄点吃的,忽然,铁闸外面的铁门,被人敲得“啪啪啪”的响了起来。
“操他妈丧尸什么时候居然学会敲门了??不会是进化了吧?”我心里这么想着,没有去理会。这应该只是路过,然后误打误撞走到了山洞门前的丧尸正在撞门,反正那铁门它也撞不开,一会儿就会走的,我没有必要浪费力气去开门对付它。
“啪啪啪”敲门的声音持续响起,让我吃惊的是,这次居然还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你好!有人在家吗?”
一定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幸存者,反正我也没什么好被别人贪图的,赶紧拉开铁闸推开了铁门。
门外一片阳光明媚,门口站着四个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穿着登山鞋背着背包,居然是一副出来郊游的样子……
看到我打开门急吼吼的样子,那个敲门的女孩反倒吓得退了两步,少停才怯生生看着我说到:“你好……”
“好什么呀?!快进来!”我一面着急地说着,一面站到门侧让开了进来的位置。这些年轻人是不是没被丧尸追过啊?还这么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谁知那女孩却说:“啊,噢不用了,我们只是想请问一下,您屋后那条路,是可以一直绕到山后的吗?我们想去远足,不太认识这附近的山路。”
她的话让我张大了嘴,等反应过来,我才冲他们几个大声吼到:“没毛病吧??你们几个,是不是嫌活长了??快进来,就你们几个这点小身板,还不够丧尸塞牙缝的!”
几个年轻人听完我的话,互相看了一眼,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一起看向我,停了停,那个敲门的女孩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嗯……谢谢……你啊,我们走了,再见!”然后就和其他几个人一起飞快往外跑去。
“诶?还真他妈有不要命的??”我一面自言自语,一面赶紧追了出去。
谁知道几个年轻人还跑得非常快,我才追到门外他们就跑出去了一二十米远,正当我想加快速度追上去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彻底地将我震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只见山洞外面的这片小坡直直的对下去的那幢民房边上,一个汉子正在自家围出来的一小块田地里劳作着。左边道路的另一侧,有两口子正在装修着房子,男人站在两米多高的脚手架上刷着外墙漆,女人站在下面拎着个桶,抬着头看着男人。顺着道路一直出去,每幢民房都有人不停地进出着,互相打着招呼,一派乡村风光……
操他妈还没醒呢,老子还是在梦里!这就是我当前的感觉,而且我非常肯定这种感觉。
谁知道当我正想回洞里继续睡,或者是想个办法先从梦里出去的时候,那个劳作的汉子抬起头远远地看着我喊到:“哟,今天这么早?要去上班了吗?”
“上尼玛X”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对于这种末日之前场景的梦境,我心里是十分排斥的,因为我无论如何都回不到这种梦境里的世界了。
那汉子边说边朝我走了过来,看着他渐渐清晰的面孔,我只觉得非常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这人是谁,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只是个梦。
走到跟前,汉子看着我有些发愣的神情,凑近了些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说:“小古,怎么了?是不是又……”
“又犯病啦!嘻嘻嘻嘻嘻……”还没等汉子说完,忽然旁边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的两个婆娘就插嘴朝我们说到。
“犯什么病啊?最烦你们这些长嘴婆!”汉子朝她们用力一挥手接着说:“你们懂个屁,小古这只能叫什么抑郁症,和神经病两码事,你们别瞎说八道啊!”
汉子的这个动作,让我瞬间想起来他是谁----老张!张清勇!在玉州市铁厂里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抱着怪蜥一起炸死的那个!
虽然是在梦里,我还是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奇怪的是,我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