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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战力悬殊

2017-08-14发布 3720字

在这本来就有些阴沉的下午,三个人都不说话,恐怖的气氛便像野草那样疯长,弥漫在整座云城里。

“别这么见外嘛,小子,有啥不懂得地方就问。”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只有香草能用一种游刃有余的态度来面对这种突发的诡异情况,毕竟人家是身经百战,见的多了,和夜鹰他们这些刚出道的新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比较都是天壤之别。什么时间盗取啊,都不算个事儿。“心态放轻松点儿,这样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才能有余力去思考怎么解决,而不是一根筋地蛮干。”

虽然平时一直跟香草斗嘴,但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资历丰富的长者靠得住啊。夜鹰也不顾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次要问题了,偷偷在心里问道,“时间真的是一种可以被夺走的量嘛?如果可以的话,罗晓把它拿去干什么了?”

“嗯……你的这个问题就很有灵性。”香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道,“我对你们修仙世界的规矩了解的还没那么透彻,就从我以往的工作经验来讲讲吧。”

“首先,在我们那边,普遍认为时间是一段会受到重力影响的扭曲时空。换言之,它并非某种恒定不变的量,而是会随着质量的增减而变化。但那个能让它产生变化的质量是很大的,所以一般来说,认为时间不会改变。”香草也没有什么书能让她照本宣科,稍微回忆一下脑袋里的知识,张口就来,“本来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它的刻度是由人类创造出来,衡量万物演变的一种标准。比如你们的日冕,沙漏等等,都是一种记录事物变化的,或用来计时的工具。”

“但你要明白,对于凡人来说,时间就是自己的生命,就是体内新陈代谢后能量的演变,旺盛,衰退。他们没有能力去探寻这个命题的终极意义,只能被时间牵着走。等有朝一日,属于他的时间过完了,那么他就会死。这是自然规律,不可更改,更不可忤逆。”一说到这类和世界法则有关的高深话题,香草的口气就变得严肃起来,“据我个人推测,罗晓不可能有能力夺取广义上的时间,他夺走的应该是云城人的‘生命’,精、气、神一点点被吸干,使他们快速地走向衰老和死亡。”

“原来如此。”夜鹰略微想了一会儿,转过头对海燕说道,“我全都弄明白了,也不是很难理解嘛。”

“喂,不要说得好像是你自己想出来一样啊!明明都是我告诉你的,凭什么只有你出风头啊!”香草见夜鹰又要过河拆桥,不满地大声吼叫着。不过反正也只有夜鹰一个人能看见她,索性就让她吼去吧。

正当夜鹰打算长篇大论地解释一番时,背后便适时地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将他的话生生打断在喉咙里“是吗?你们明白了什么?”

还未等海燕她们回过神来,夜鹰已经伏下身子,右臂一挥,断罪便从手臂上抽出来,化成一柄巨大的重剑。他的身体同时已经先冲出去了,因为剑身较为沉重,倒像是他拖着剑在冲刺。夜鹰双手握住剑柄,横过身体的右侧,剑身在地上摩擦,因太过锋利而将地面划开,留下一道笔直的印痕。

要按照一般的剧本来呢,夜鹰此时应该是要大喊一声“什么?”,然后再带着颤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再之后,他还要暗自叹气,感叹一下“这家伙的速度竟恐怖如斯”之类的。罗晓也不能没有台词啊,按照常理他也得嘿嘿嘿奸笑三声,借着主角一伙儿懵逼的时间来讲述自己的邪恶计划,在一番礼尚往来的解答之后再开始公平决斗,也就是对面三个打他一个,这可太公平了。

不过夜鹰也不用担心会落人口舌,因为这种时候海燕一定会再补一句“跟这种邪魔外道用不着讲什么道义,大家一起上”之类大义凛然的话,将自己一方三打一的事实合理化,正当化,披上“价值正确”的外衣。

不过谁知道,罗晓酝酿了一会儿的“嘿嘿嘿”都还没出口,夜鹰已经提着他那大宝剑冲上来了。

“哦,就这么急着送死吗?本来我还打算让你留几句遗言的……”罗晓倒还真像是有点儿实力的,对于夜鹰不按常理出牌的突然发难不慌不忙,竟还有空冲他做个鬼脸,“那就很遗憾了。”

“一剪梅——!”夜鹰秉承着男主角的特质,丝毫不感到羞耻地将招式名大声地喊了出来。说实话,这种事大部分人过了八岁后应该就不做了。但夜鹰不同,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武术家。虽说学的剑法怪了点儿,但也是凡人武术的一种,配合声音的威慑会更好一点。这就类似于拳法家出拳时总是要配以中气十足的怒喝是一个道理,吼声洪亮有力,对发劲也是有好处的。

夜鹰也算勉强能用剑法的第一式,费力地扭转手腕,让这三个剑花看上去能连贯一些。在趁着罗晓在战斗初期的放松警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刺过去,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大红色的光路来。还带着几道隐隐约约的红色弧光,从光路中迸射出来,挟带着惊人的威势向罗晓刺去。这一刺虽还达不到墨点那般惊天动地的水准,但作为一个凡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厉害了。海燕之前在万骨枯中已经见识过这套神奇的剑法,眼下到还没那么惊讶,可封灵儿就不一样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夜鹰动手,激动地两眼冒光。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她还想拉着夜鹰一口气问个清楚,这套剑法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哼,哈哈哈哈。”尽管罗晓也从没见过“普通的剑法”,也不知道这道迎面扑来的刺眼红光是什么。但为了保持他处变不惊的反派形象,他还是用不屑的口吻大笑了几声,讽道,“就凭这么慢的东西也想击中我吗,简直是吃人说……”

“啪叽”一声,夜鹰的重剑狠狠刺进了罗晓体内,将他还未出口的那个字硬生生给打断了。红光顺着剑锋一并冲入罗晓的体内,又把他往后逼了半寸,血珠四溅,滴在江边的堤坝上。先是一滴、两滴,然后就像止咳糖浆一般整一瓶倒出来,粘稠又凶猛,“哐哐”地砸在地面上,掷地有声。几乎已经不能用“滴”这种微不足道的量词来形容了,夜鹰这一剑是直奔着心脏去的,力求在战斗刚刚开始,罗晓尚未进入状态的一瞬间暴起,让他没有反应时间,为自己的大意和轻视对手付出代价。

至少从现在的结果上来看,夜鹰还是成功的。这一剑确实命中了心脏,而且一剪梅的“贯穿”和“燃烧”效果也被夜鹰很好地衔接起来。本来按照夜鹰的估计,这一剑应该会贯穿罗晓身上可能会有的防具,先在物理角度给予他一定的伤害和痛苦。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燃烧”的效果会一点一点消耗掉罗晓体内作为一个仙人的根基——真元。就算他真的有天灵根那么强大,没有了真元,那就连凡人都不如。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夜鹰尚且不清楚罗晓体内的真元到底有多少,可能在它们全部燃烧殆尽之前,罗晓还有能力放两个小法术,他们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别被他给秒杀掉就是了。

海燕已经发动了灵根,周身盘旋上一层水幕,随时准备用法术凝造出具有进攻性的东西来。而封灵儿则是照着夜鹰的吩咐乖乖地在一旁观战,因为他担心罗晓可能会从天行门叫救兵过来,到时候要是三个人都体力不支那可就惨了,至少也得防他一手才行。

尽管剑都已经从罗晓的后背捅穿出来了,夜鹰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仙人和凡人的大致生理结构还是一样的,要是心脏被劈成两半了,仙人一样得死翘翘。或许元婴境界的仙人还可以借着灵魂来夺舍,但夜鹰估计着,他要真有这水平,也就不会被自己一剑命中了。为了防止他诈尸,夜鹰索性再用劲儿一转剑柄,将剑身在他身体内搅了一圈。这下可好,罗晓的胸口飚出一大摊血,把夜鹰的衣服都给弄脏了,其中还有一股溅到他的右脸上,顺带着将原来黝黑的头发染红了一部分。罗晓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低着头,双目圆睁,好像在神游一样。

海燕和夜鹰面面相觑,都对现在的情况有点儿懵。

“嘿嘿嘿……”正在这时,罗晓的喉咙中传来了阴森的冷笑声,这家伙就是这样了都不忘尽一个反派的标准礼仪,真该考虑给他评个什么“年度最佳十大恶人”之类的奖,“你们是不是在想……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吗?”他将双手紧紧握住剑身,一点点将大剑从自己身体里拔出去。全过程中,罗晓的笑容也随着自己血液的狂飙变得越来越愉悦,当那个血柱喷到他脸上来时,简直就像到了高潮一般,笑的嘴巴都快裂开了。

他灰色的眼瞳中再也看不到颓唐的中二气息,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病态的癫狂。

开始时夜鹰还想用力把剑往他身体里捅的,但罗晓的出血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三道源源不断的血柱从他胸部的伤口处猛地喷射出来,那血压都能赶上消防水枪了。由于这巨大的血压,胸口的伤口自然是被撕裂开了,血液像洪水决堤那样喷出来,粘稠又滚烫。而罗晓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痛楚,仍是在发疯一样地大笑。整座云城本是寂静无声地,他独特的笑声在城中回荡着,那恐怖劲儿就别提了。

夜鹰生怕他的血里有什么古怪,赶紧往后跳了一大步,同罗晓拉开距离。原本好好的江堤,倒像是被血雨给淋了一遍,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地上到处都是涂开的鲜血,感觉就像是血库里的血浆在运送途中撒出来了那样。这不是恐怖不恐怖的问题了,这么多的血,已经足够从生理上引起人的不适。夜鹰强忍着胃里的恶心,才没有把中饭吃的东西吐出来。而海燕和封灵儿两个女孩子就更别提了,小脸煞白,腿也轻轻地发抖。倒不是说她们有多害怕,实在是这玩意儿太恶心了,尤其是罗晓还一脸享受的表情,更让人觉得无法接受。

罗晓作为污染源倒是没说什么,脸色一变,笑就收回去了。他胸口的伤口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连成一条缝儿,又变回完整地皮肤了。只是他那件袍子已经从头到脚都被血给浸透了,不住地往下滴血,活像被一桶红油漆给泼了脑袋。“你们的战术很不错,那么……我姑且还是问一下。”罗晓偏过脑袋,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夜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做的事,和诸位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