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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没有空房

2017-08-14发布 2491字

却说景衫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后不久就到了那处驿站。

将马匹交由驿站的伙计,又点了一点可口的饭菜,景衫才能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会。

然而就算是休息,景衫也没闲着。平日里持剑的右手拿着一双筷子,手腕来回翻转,似乎在温习某种剑法诀窍。

可是菜还没到,却先听见了小二带回的一个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客官不好意思了,咱们家的房间不巧都住满了......这个,实在是没有地方了。”

驿站不似寻常客栈,由于一般来讲占地较小,所以房间本就不多,住满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景衫听了之后虽然闹心但还是积极寻找解决之策:“房间全都住满了?有没有别的几个人一起来的客人,可以腾出一间房来?要是你们不好意思和他们说的话,我可以亲自问问。”

“这个,客人你有所不知。”伙计脸上写满了焦急二字,好像生怕景衫一言不合就生起气来:“咱们家本来是有地方的,可就在您进门之前没多久忽然来了一大帮子舞刀弄枪的人,把剩下的空房全给订完了。您也知道,咱们小门小店的,得罪不起这帮爷,实在是不好意思......”

伙计要是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景衫当时就不快起来,当啷一声把希声剑放在了桌上:“你的意思是,得罪他们不行,得罪我就可以了?”

景衫把剑这么一摔,竟吓得伙计猛地一嘚瑟,再说话时已经带了几分哭腔:“客官我不是这个意思,无论是你还是那帮人,咱都得罪不起。但关键是这不是人家先来的么,我们客房已经都给他订去了,要是客官先来一步,也就没这档子事情了。”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景衫怒意更盛,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不是,可关键......”小伙计正不知应该说什么的时候,刚巧那伙子人的一个小头目如厕回来,从二人身边经过。

伙计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往那小头目身上一指,冲着景衫道:“客官这就是那伙人里领头的,要么您和他商量商量吧。”

说完,一溜烟跑回了后厨,边跑还边喊道:“客官我去给您上菜。”

那小头目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听伙计说景衫有事和自己商量,就在原地停了一停:“不知少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们商量啊?”

景衫上下一打量,见那人七尺五六的身量,穿着身深褐色的大衣,脚下等着一双牛皮的靴子。

最夸张的是头顶带着一顶毡帽,似乎是狐皮或者是貂皮一类的皮毛所作。大热天的戴在头上,也不嫌热。

这人右手上皮肤还算光滑,可左手虎口一块大大的厚茧,看茧子分布的样子像是个使刀之人。

再看他右侧的腰带上挂着两个铁钩,应该是用来悬挂大刀的。

加上这人走路时气血沉稳,内力虽不一定多么高强,但至少修炼上没有贪功冒进,刀法也应该是稳扎稳打的路子。

不过看他左肩比右肩高出半寸,显然是平时练功方法有缺,多半是没有高人教导之故。

撑破了大天,此人的武功也就和景衫初出茅庐时遇到的“斩三山”褚卫相当。

事实上正如景衫所想,使刀这人名叫刘青。本是个农家子弟,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走江湖的看中,觉得资质尚可,于是收为弟子。

刘青家里孩子众多,他爹妈觉得既然娃娃有天赋,家里也不缺这一个种地的,就让师父留在家中教导了刘青三年左右的时光。

后来遭逢灾年,满村的人饿死的饿死,能逃的也就逃了。刘青的师父那时候已经不在刘家村,却把刘青给留了下来。

刘青的家族乃是村里的大户,家里本有不少存粮,可转眼之间就被饥民夺抢一空。

出外寻找粮食的刘青回到家里,才发现家中亲人早已因守护粮食而死在了灾民的拳脚之下。

看着血泊中的父母兄弟,刘青忘记了师父那“锄强扶弱”的谆谆教诲,提起后院的柴刀就冲出了家门。

后来刘青因杀人罪被官府缉拿,无可奈何间只好跑到了一处山寨落草,因为他多少学过几年的刀法,所以没多久就成了寨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

谁知好日不长,两年后山寨就被官府招安,里面没什么案底的要么入军为官,要么分得些田地回家务农。

只有像刘青这样罪大恶极的,仍得到处漂泊。幸而三年前得胡狼帮收留,一直在帮中待到如今。

近年来风调雨顺,国富民强,剪径的营生越发的干不下去,不少弟兄都跑回山下务农经商。屋漏偏逢连夜雨,半个月前官府又组织了一波剿匪,打的山寨损失惨重。没柰何,大寨主只好带着剩下的兄弟去投奔桃花山。

桃花山乃是方圆千里内最大的山寨,本是不收这种大股盗匪的。可现在风头正紧,也顾不得那么许多。附近许多小寨来投,能收下的就都收下了,权当是山寨之间抱团取暖了。

刘青问了景衫一声话,却迟迟不见景衫应答,还道是这小娃娃莫非被我的装束吓住了?

毕竟刘青的这一身衣服,就差把“强盗”二字写在身上,像是景衫这样的年轻人惧怕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刘青并未觉得对方无礼,而是又问了一句:“少侠若无事,我可要回房歇息了?”

“且慢!”景衫终于开口:“我听小二说此间客房都让你们订去了,不知可否匀出一间给我?”

刘青一听,先是一愣。心道莫非这娃娃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正常的单人侠士,不躲着我们走也就罢了,怎敢来问我们要空房?

虽这么想,但刘青也不愿仗势欺人,而是好生解释道:“少侠有所不知,咱们一路上二十多人,到这其实也就定了四间房而已。就连我们自己也都拥挤不堪,实在是没有地方腾给少侠了。”

“反正你们都那么挤了,再挤一点又何妨?”景衫一开口,确实丝毫不讲道理,反而比刘青更像强盗几分。

“这......”刘青怒极反笑,但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少侠若不嫌弃,和我们挤一间房也无妨。”

谁知景衫却是还未得理,先不饶人:“你听不懂我的话么?我的意思是你们只要三间房也就够了,我自己独住一间!”

说出这句话来,连景衫自己都吃了一惊。他自问平时算得上是个随和之人,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说出这种话来。

但是话一出口,景衫心头莫名的快意,好像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刘青落草以来,少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这时候早已气的不能自已,伸出一只左手就来抓景衫。

景衫见刘青空手,就也未把桌上的希声剑拿起,而是反手刁住了刘青的手腕,使了一记武当派的小擒拿手。

刘青手腕被制,正想用右手把景衫的手扳开,就被对方手腕一抖,给自己推了回来。

见景衫露了一手功夫,刘青不敢轻敌,揉着手腕说了声:“少侠稍等,我回去和同伴商量片刻。”就钻进了屋去。

驿站伙计抱着个托盘蹲在墙边,身前是几碟打翻的菜肴:“完了完了,又要打架了,不行......”

嘴里念叨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伙计转头又跑去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