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她昏迷不醒,南龙应该来她宫中看她才对,怎的还要传她去晨晖殿呢,她猛地想到什么,从袖中拿出刚刚在男子身上扯下来的绸巾。
望着上面绣的纹路,苏雪希勾唇冷笑一声,江氏和青贵人想害她?那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害谁了?
紫鸢从外面进来,颇有些担忧道:“娘娘,你说皇上让娘娘过去做什么?”
却不想苏雪希不答,反而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暗花缎纹绣,这宫中好像只有青贵人一人会绣对吧?”
紫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家娘娘还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认真想了想说道:“青贵人在进宫之前本就是一个绣娘,暗花缎纹绣又最是难绣,目前宫中只有青贵人一人会。”
苏雪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替本宫更衣吧。”
苏雪希来到晨晖殿的时候却见南龙坐在上首,青贵人坐在她下手的躺椅上,而殿中跪着一个男子,这男人正是刚刚要轻薄她的那一个。
她走上前去行了礼,南龙却不将她叫起来,他伸手指了指那跪在底下的男子道:“你认识他么?”
苏雪希认真的看了看他,摇头道:“臣妾不认识。”
南龙的眼眸中带着几许促狭,“可是他却说你们两人是相好。”
苏雪希早就猜到事情会这样,这时便不紧不慢的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都不认识此人,何来相好一说。”
南龙脸上的笑容带着几许嘲弄,“他身上有你写给他的信呢。”
“哦?”苏雪希好笑的挑了挑眉头,冲那跪着的男子道:“将信拿出来本宫看看。”
男子便将手中的信递给她,苏雪希只不过是略微翻了几遍之后便向男子问道:“你说你跟本宫是相好?”
男子的笑容中带着玩味道:“卿卿这么快就忘了我了么?可曾记得我们以前那春宵千金的恩情?今日也是你约我到博湖见面的,你说你打算跟我走的,你难道忘了么?”
苏雪希一阵恶心,她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冲面色显然有些不大好的南龙说道:“皇上,臣妾并不认识此人,还望皇上明察,这信上的字迹的确是臣妾的不假,不过这字迹要人仿造写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说到这里,苏雪希若有所思的望着一直安静坐在位置上的青贵人又道:“更何况,臣妾今日是跟青贵人一起去的博湖,也是青贵人说有事要与臣妾相商本宫才支开身边的人。”
青贵人自然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这时便起身冲南龙道:“皇上,今日的确是臣妾约娘娘一起说了几句话,可中途臣妾闹肚子先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娘娘,至于娘娘跟别的男子有没有什么,臣妾就不知情了。”
她这么说的意思不就是在指她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了?苏雪希冷笑一声,从袖中拿出那张绢帕冲青贵人道:“青贵人可认得这个?”
青贵人顿时脸色一变,但随即掩盖下去,“这个……是臣妾的绢帕,不过几天之前掉了的,怎么在娘娘手上?”
“掉了?这帕子可是我从这位身上扯下来的。”她的眼神在男子身上扫了扫。
这男子倒是比青贵人镇定许多,他不过淡然的在帕子上看了一眼便道:“我并不认识这张帕子,皇后又怎么可能从我身上扯下来?”
苏雪希挑了挑眉头,将绢帕拿到鼻端闻了闻又道:“这绢帕上还残留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跟你身上的味道是一个样的。”
男子脸色一变,嘴角不可察觉的抽了抽,“娘娘说笑了吧。”
苏雪希便将帕子递给秦公公道:“秦公公不妨来闻一闻,看看本宫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公公便接过帕子拿到鼻端嗅了嗅,又凑在男子身上闻了闻,这才道:“启禀陛下,的却是一个样的。”
苏雪希便挑了挑眉,一脸挑衅的看向南龙,南龙脸色沉得如锅底一般,而青贵人早吓得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这帕子的确是在不久前掉了的,可能被谁捡去了也说不清楚。”
那男子这时也急了,急忙道:“这帕子是我不久前捡了的。”
苏雪希抓住了他的话头,立刻逼问道:“刚刚问你你还说不认识这帕子,怎么现在就这么急巴巴的说这帕子是你捡了的,你前言不搭后语的,分明就是在袒护青贵人,快说,你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男子此刻就如跳脚的蚂蚁一般,只一个劲说道:“那手帕真的是我捡到的,就在不久之前。”
苏雪希冷笑一声,“你如今干嘛这么着急?其实我有些想不通,你说我们两个有一腿,那么当我被怀疑的时候你应该极力澄清来保持我的清白,而不是大方承认我们之间有什么,可是对于青贵人,你却怕她受到伤害,看到对她没有好处的时候,你急忙主动澄清,究竟是你跟我有什么还是你跟青贵人有什么,再说那手帕上绣着的鸳鸯分明就是给情人的,你敢说你跟青贵人是清白的么?”
苏雪希话音一落,青贵人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一片,也可能是真的急了,她一脸焦急的摇头道:“皇上饶命啊,臣妾并不是那样的,臣妾和他是清白的。”
那男子也是急了,想也不想就道:“这帕子的确是我捡到的,并不是青贵人所赠。”
不过两人这么急巴巴撇清的样子倒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南龙是何等聪明的人,看到两人如此其实早就明白了。
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握紧成拳,他目光低沉,面色看上去有些可怕,倒并不是因为青贵人给他戴了绿帽子,而是这两个人竟然联手陷害皇后,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来人,将这人给朕带下去五马分尸,将青贵人关入大牢,择日以火烧死!”
南龙命令一下,立刻便有人上来,青贵人见事情败露了,不想这么轻易就死,便高声争辩道:“皇上,这件事是江庶人指使臣妾的,臣妾不过是一个帮手,真正的母后真凶是江庶人。”
然而南龙不想再听她争辩,挥了挥手,宫人很快将她拖下去了。
殿中又恢复了寂静,南龙不由得向她道:“让你受委屈了。”
苏雪希望向他的眼神中带着嘲弄之色,“刚刚青贵人说了这件事是江庶人指使的,你只惩罚青贵人一个人,好似有些不公平吧。”
南龙脸上带着几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知道。”又或者说他一早就知道了,青贵人还没有那个胆量却陷害堂堂皇后。
“你明明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放任江庶人胡作非为?”
南龙突然用一双如水一般清澈温柔的眼睛望着她,好似要将她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温情当中,“雪希……江庶人我迟早都要收拾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受了委屈。”
苏雪希对于他的承诺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她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晚间时分,秦公公突然来到凤藻宫说皇上有请,苏雪希心下疑惑,却也跟着秦公公出了凤藻宫,然而这一路上却不是去往晨晖殿的方向。
“秦公公,你带错路了吧?苏雪希终于忍不住问道。”
秦公公笑得一脸客气,“皇后娘娘莫要慌张,奴才并没有带错路,奴才正要带娘娘去见皇上呢。”
苏雪希眉头微拧,却不知道南龙究竟在搞什么鬼,当下也只有跟着秦公公向前走。
秦公公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院落,这应该是一座废弃的宫殿,因为年久失修看上去有些像冷宫,走到门口秦公公停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指着门口道:“皇上就在里面,娘娘进去吧。”
苏雪希心头疑惑更甚,却也没有多问,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殿中很黑,但依稀可以看清里面的摆设,其实里面也没有什么摆设,只最里面放了一个台子,台子底下摆了两张铺席,其中一张铺席上坐着南龙。
苏雪希走过去,有些疑惑道:“你找我?”
南龙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坐吧。”
苏雪希走到他身边的铺席上坐下,不解道:“你将我叫道这里做什么?”
南龙指了指不远处的看台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苏雪希的疑惑更甚了,她不知道南龙究竟在搞什么鬼,这看台有点像民间搭着的戏台子,莫非南龙像跟她一起看戏。
就这样相对无话静谧的坐了没多久,却见台子上突然打下一束天光,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中走出来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这两个汉子赤裸着上半身,每人腰上勒一个红腰带,而他们手上推着一根十字架,此刻十字架上正绑着一个女人,女子只传来炫白色的里衣,更显得身材娇弱。
苏雪希眉头一皱,这女子不是青贵人是谁,她心头疑惑更甚,转头向南龙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南龙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带着几分骇人,“你认真看下去就知道了。”丢下这句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苏雪希心头沉了沉,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只有耐着心思继续看下去。
却见青贵人被绑在十字架上,嘴里被塞了一张帕子,因说不出话,所以正呜呜叫个不停,然而正因为如此,她那一双大睁着的眼睛看上去才会更加突兀。
她好似在恐惧什么,看向苏雪希的眼神中带着哀求和一种将死之人才有的绝望。
就在这时,只见其中一个壮汉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根极细极细的银针,对着青贵人的胸口就扎进去,一时之间,只见青贵人那一双美目瞪得如铜陵一般,看上去格外渗人。
却因为被堵住了口,要叫又叫不出来,那呜呜的声音就好似傻猪一般。
苏雪希只觉得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南龙,“你这是做什么?”
南龙笑盈盈的看着她,他的双眸中并没有恐惧,完全是一副理所应当,可以想见,刚刚看到青贵人那般痛苦,他完全是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对她没有半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