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看得不明所已，问了下，我跟他说了木老头教我们的方法，他拿起照片重新摆弄起来，可惜两张照片现在完全看不到一点信息，任他汉斯是神仙也搞不清楚——这图的方位差一点，字的意思相差大异，再这东巴字本来也是似是而非的东巴文。

他实在无法，长叹一声把照片放下道：“看来要弄明白真正意思只能等另外两张照片整理出来才行了。”

我想了想，上楼到我房内拿了那张五十块的图下来，当我展开放到汉斯面前时，我看到汉斯眼睛都突了出来。

“这……这……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汉斯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了。

我把画的来历说了一遍，汉斯大叹，人这个运气实在是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花费几百上千万，不如我五十块钱就找到了关键东西。

我又把我所怀疑的跟他一说，他也拿不准，木老头是隐瞒了还是这张图完全就不是神路图，他没见到那天老头看画时的情形，不能从老头的表情里猜测出更多的信息，我当时在场，却完全没有注意老头当时有什么大反应。为此我又重新把当时的情形想了遍，除了想到有几天没有联系美丽的小木同学外，其他没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又想起，我们去虎跳峡找老杨问照片的事，好像汉斯还不知道，这个该让他知道才行，毕竟现在我是拿人手软，这些照片被老外弄走，难说作为老外的汉斯更有办法找回来。于是我又把我们去虎跳峡找老杨之后所经历的又说了一遍。

说完汉斯只有叹大气了：“我说小吴，你是不是真有什么主角光环加身啊？”说到这他还绕着我身看了一圈：“我花钱花精力花时间，十几年就只查到有这么个经书这个图可能存在的消息，你这么随便走走，到处晃晃，然后就得到这些珍贵消息，随便找个人，都是曾经重生过的大东巴，去打场架莫明其妙地就得到了照片（在木里博窝其实没打架，我回复他的时候说得好像动了手样。为什么你们懂的），手里还握着了一张很可能是真正的神路图。我现在真正的相信缘分这东西了，你得到这些好像就是水道渠成般的，我最大的缘分就是认识你，然后我从你这主角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虽然我请你花钱了，但这效率和机遇却提高不是一点半点。我决定了，不管最后能不能寻找到《东巴往生经》，我都给你五百万！”

我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难道说今年我会转大运了不成？一直平平无奇干混到近四十的我，也到黄袍加身的时候了？想着俾阖天下的顾盼生姿，想着汉斯的五百万，我嘴角咧开意淫着。

汉斯又接着道：“你这张图我买了，不管这图是真是假，最后能不能给我寻找《东巴往生经》有帮助，我都买了，嗯，这样吧，这套别墅你也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的，现在我拿来跟你换这幅画，你觉得如何？”

我嘴都快合不拢了，泥麻这什么情况？这信息量也太强大了吧？我晕乎乎地不知身在何处，就这样简单，我即刻就成了几百万资产的中产阶级了？什么情况？谁来掐我一下让我看看是不是做梦？

“别激动，对于你来说这幢别墅价值很高，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但这画如果是真的，不说用我全部，用一大半家产去交换我也愿意，所以你不要真有什么心理负担，换这图我其实占你大便宜了。”

我想想，真是这么回事，钱对于我很重要，对于汉斯只是数字，他在意的现在就只有《东巴往生经》，他觉得这才是最珍贵的。想着这点我有些泄气，嘴也就合上了。

不管怎么，咱现在也是有产阶级了。

汉斯拿起我的——现在已成了他的画，然后把从木里拿来的照片对照了一下，没有一个字与画是一样的，这下他更拿不准这画是真是假了。

目前来看能复原出照片然后再复制出神路图，再两相对照，才能知道我这值五百万还是就值五十块。

这时扎西也过来了，他也拿起那几张照片看了又看，然后再对照着汉斯的画对照，他说道：“虽还不确定这张画是不是真的神路图，但感觉上应该是很像，你看照片里这儿有淡淡的像东巴纸纤维的印迹，与这张图片上的很像，还有这张上的，看着跟画上的这儿的感觉也很像，可惜就是像素太低看不太清楚。对了，阿玛不是见过神路图吗？让他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想着也是啊，阿宾这大东巴脑子是不清楚，阿玛怎么也是见过神路图的，让他来瞅瞅这画不就知道了？

我急忙跑楼上把看电视的阿玛叫了下来，他下来拿起画来看了半天说：“这些、还有这些是很像我见过的神路图，这八个东巴字就很像，这纸张也很像，这五个图腾位置也很像，只是图不一样，像这山啊，城啊这些跟我们那张完全不一样。”

他看到那八张相片：“咦，这不是我从洛克那儿拿回来的照片吗？你们找到了？”

再看了会他又道：“不对，好像有些不一样——这些字不一样。”

我呵呵笑道：“这是我们从木里找到的神路图的照片，也是洛克拍的，还记得跟你一起的那个木里的翻译尼玛扎西吗？这几张图是他从洛克那儿偷出来的。他说是看你拿了洛克的照片他才跟着有样学样。”

老头点了点头叹道：“唉，可惜了，那时知道保存这些民族文化遗产的人不多，外国人拿还笑呵呵地拼命帮人家收刮，洛克应该拿出去了很多好东西啊。”

我点头道：“可惜了，现在联系不到木成或他的后人，不知道当年他在当翻译的时候，有没从洛克那儿弄出点什么出来？”

这时阿宾听到我们声音下了来，见我们在拿着那些图片在看，趁着我没都在聊天没注意，顺手就把那八张图拿起来。

我吓了一跳，别让他不小心弄废了，那可是几百万的东西，见状我急忙把照片从他手里抢了回来。

阿宾指着照片咦咦呀呀的，像是要说什么，又一时说不出来。我心里一动，又把照片拿出来铺在桌上，然后指着照片上的东巴文跟阿宾说道：“阿宾，这几个字你知道吗？”

他指着一张照片说道：“得乌阿衣。”（注1）

我听得心里一振，这似乎是东巴文的发音，我又指着另外一张照片，他看着一脸的麻木，我又顺着一张张指去，他再没发出声音。

可惜，我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阿宾的头，他高兴地拉着我的手不再放。我想了想，又把那幅画铺在桌上，指着东巴文问阿宾：“阿宾，你看这些你认识几个字？”

他一个个看去，我指一个他摇摇头，直到我指到第六个的时候他突然高兴地说道：“呷哩在花得。”再指后面，他又不会了。

我只有叹大气，这认识两个字的读音也没用啊，意思都不清楚。

汉斯却很高兴，笑道：“阿宾才头一天，居然就有认识以前的东巴文，这是好迹象，难说哪天遇上什么，又会刺激到他，他就又多认出几个了。”

我点点头，顺便夸奖了阿宾几句，他更高兴了。现在对于阿宾来说，我就是他的全部了，阿玛在他的心目里已排到了后面。

扎西道：“这两张粘在一块的照片，我拿去昆明处理一下，我有认识处理这种老照片的专家，他应该能在最少损坏照片的情况下把照片分开。”

汉斯大喜：“这太好了，我还说实在不行我拿回美国去处理，昆明就有认识处理老照片的人，那最好不过。扎西，你看看下午就开车赶去昆明，能尽快复原照片就尽快。”

“嗯，我即刻就去。”扎西也没多言，小心包好那两张照片，跟我们道了声回见，出门开了自己车走了。

这至少又完成了一件事。

汉斯道：“关于那个收购了八张照片的外国人，这个我想应该能查找得到，毕竟那时进入丽江的外国人不会太多，找点关系，还是能大致查到信息，这些我让在京城和美国的朋友查找。这也是当务之急。”

我点点头应是，又道：“关于这张画，我想还是再去找找木老东巴，尽量的从他那儿鉴定出这画的真伪。就怕是木老东巴因为一些原因，不会跟我们说出真相。”

“这个小吴你要多去木老师那儿走走，你们关系更好，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是最好了。”

我答应了，想着应该事情不多，下午可以带着阿宾这个永宁东巴去见木老头，虽然这东巴的智商只是三四岁，但不妨碍，人家就是个东巴。

想着我打了个电话给木美女，电话很快接通，问了下她的近况，她就说跟着老头还在学东西，又问她老头可否见人，我把阿宾的事和带他去一见的说了说，小木说了声稍等，应该是去问木老头，然后一分钟后说你下午来吧。看来用阿宾这个幌子还是可以的。

注释：

1：纳西语是非常难学的一门语言，作者本人在丽江十多年，没学会一句纳西语。本书里所有关于纳西话的音译和意译，都只是作者的杜撰，非真实纳西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