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公孙悦怒不可遏,抬手一指指向安妙仪,怒道:“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干的好事!你赔我的衣服!”
安妙仪好整以暇地将她望着,无辜地摊了摊手:“公孙小姐骂人之前也请先拿出证据,你被烧了衣裳生气我能理解,可怪罪在我身上就有些好笑了。”
两人的动静本来就闹得很大,此时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瞧见公孙悦衣裳狼狈的样子,围观的众人都有些看笑话的意思。公孙悦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心头更添恼怒。
公孙悦轻咬了咬唇,跺了跺脚,不管不顾地就要冲上前想要给安妙仪好看。安妙仪却是一边后退,一边嗤笑道:“公孙小姐好没有道理,自己出了丑,反而来找我的麻烦!”
公孙悦也不理会,呵斥了身边的众人一起动手,显然是要让仗着人多势众给安妙仪一个教训。安妙仪冷笑一声,也不畏惧她,直接就迎了上去。场面一时变得有些混乱。
正在众人激烈地扭打在一起之时,一道威严的嗓音沉沉响起——
“何人在此捣乱?还有没有规矩了!”
高挑颀长的身影从人群中缓步而出,只见那人英俊的面容上挂着不满,两道眉正紧紧地皱着,却是天海立诚。
一见到天海立诚,公孙悦马上就住了手,挑衅地看了一眼安妙仪,便快步走到了天海立诚的身边,挽了他的胳膊,甜甜地唤道:“表哥,你怎的来了?”
天海立诚紧绷的面容松动了几分,还不待说话,目光又扫到了她烧焦的裙摆,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她!”靠山已经来了,公孙悦自然也不怕安妙仪,食指一指安妙仪告状道:“都是她害的,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表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公孙悦还不忘用上甜腻的语调,晃了晃天海立诚的胳膊。
天海立诚闻言眯了眯眼,带着慑人的威压望向安妙仪:“安小姐,表妹所说,可否属实?”
“她说的属实又怎样,不属实又怎样?”安妙仪却并不畏惧他的眼神,微抬了抬下巴,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难道我说不属实,大皇子就会放过我吗?”
“既然安小姐不想说,那本殿下也不能强人所难。”见她这般不识抬举,天海立诚也不恼,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威严道:“在场的这么多人,本殿下就不相信会没有人能够说出事实真相!”
安妙仪粉唇轻扬,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好啊,大皇子既然如此笃定,那便问好了。”
目睹整个过程的人有很多,用不了多少功夫就将事情问了个大概。当被问及是不是安妙仪放火烧了公孙悦的裙角时,那个下人缩了缩身子,轻声道:“奴才站的有些远,火燃着得又突然,奴才并未看见是如何起火的……”
天海立诚放了那人离开,敛了眉看向站在一旁的安妙仪,沉声道:“安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安妙仪微微侧头,眨了眨眼:“唔,大皇子都已经问的这么清楚了,我能有什么好说的?”
见她并未反驳,天海立诚也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既然安小姐已经认罪……”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认罪了!”安妙仪却是出声打断了她,漂亮地荻花美眸疑惑地将他望着。“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可安小姐方才分明无话可说。”见她反口,天海立诚有些恼怒,口气自然也不好。“难道安小姐想不认罪?”
安妙仪却惊讶地睁大了眼:“方才旁人也说了公孙小姐身上是莫名其妙着火了,我那时根本就没有近身,如何能够让她衣服着火?大皇子硬是要说我有罪,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安妙仪的目光开始变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皇子竟然是想要逼我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不成!?”
“牙尖嘴利!”天海立诚额头青筋暴跳,厉声喝道。
他本就是为了讨好公孙悦才会来插手此事,本以为会很快解决,却不想安妙仪竟然如此难缠,索性也不再与她争辩,只冷声命令道,“难道本殿下还会冤枉了你不成?不快给月儿道歉!”
他身边的侍卫闻言也走到了安妙仪身边,瞧那架势,若是安妙仪不主动认罪,他们便强按着她跪下认罪!
安妙仪目光傲慢地扫过身后站着的侍卫,脸色也沉了下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殿下您以皇子的身份压迫,我也万万不会承认!”
“你!” 天海立诚彻底被激怒,当即就打了个手势,安妙仪身后的侍卫一把上前,想要按住她。
安妙仪却是灵巧地一个侧身,躲过了侍卫身来的鹰爪,青色的衣角一闪,整个人已经站在了十米之外,眸光冰冷地将天海立诚瞧着,竟瞧得天海立诚心头一跳,一瞬间感受到了危险。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僵局。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两边无声对峙,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
“咦,似乎很热闹呀——”
也就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嗓音幽幽响起,身着皇子朝服眉目清隽的天海炎缓步而来,一瞬间便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天海炎的目光佯装不经意地从安妙仪身上扫过,缓缓停驻在了天海立诚身上。
仿佛没有看见天海立诚一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天海炎悠然道:“我方才找了皇兄许久,没想到竟然在此处见到你。这是怎么了?”
天海立诚沉着脸,并未搭话。这种时候来插上一脚,不用想他也知道天海炎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是打算护着安妙仪!
安妙仪眸光微闪,粉唇轻扬:“二皇子来的正好,不如您也来评评理,这事情到底谁对谁错?”
天海炎配合着疑惑道:“哦?你们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安妙仪柔婉一笑:“公孙小姐的裙子莫名其妙被火烧了,她便说是我烧的。而大皇子呢,说要让我道歉。二皇子倒是说一说,我怎么就让公孙小姐的裙子烧了?”
“你这可是抛给我一个难题了。”天海炎佯装痛苦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为难道,“公孙小姐与安小姐,都是优雅知礼的千金小姐,今日之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两个人一唱一和,竟然是想要将息事宁人了!天海立诚看在眼里,心中恼怒,岂能让他们这般得逞?
“二皇弟,这件事情不用你插手。”天海立诚沉声道, “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弄清楚了,安小姐,难道你还想狡辩?”
眼见着情势越来越不利于自己,公孙悦也急了,跟着连声道:“是呀,二皇子殿下,都是安妙仪这贱人先动的手,所有人都看见了!”
竟然还是想要将自己定罪?安妙仪挑眉道:“哦?大皇子还是想要用皇子的身份来压我?”
天海立诚并不打算理会她,双手负在身后,长身而立,并不接话。反倒是公孙悦死死得盯着安妙仪,目光愤恨。
“我相信将军府出来的小姐,应当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天海炎意有所指地看了天海立诚一眼,“皇兄,你说呢?”
他说话时,特意咬重了“将军府出来的小姐”,暗示的意味已经十分的明显。
果然,天海立诚听了他的话,脸色蓦地就是一变。是了,安妙仪是镇国将军的女儿,就算是想要讨好公孙悦,也不应当以打压镇国将军的女儿为事端。毕竟,镇国将军的势力比起公孙世家,可是大了太多了。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天海立诚立刻改口道:“二皇弟说的有理。我相信安小姐应当也做不出来如此不合礼数之事。”
呵,被威胁了就立马改口了,咱们的大皇子殿下还真是能屈能伸呢!安妙仪看他一眼,讥诮一声。
公孙悦不满,拉着天海立诚的衣袖,还想再说些什么。天海立诚却已经微微颔首道:“我还有事要办,便先走一步了。” 拉了公孙悦,竟是转身就走!
围观众人见大皇子已经走了,也都自觉地散了。
安妙仪对着天海炎礼貌地行礼:“多谢二皇子殿下解围。”
“安小姐客气了。”天海炎虚扶一把,柔声问道,“方才人多冲撞,不知安小姐可有受伤?”
受伤?那些平凡鼠辈能伤的了她?安妙仪不屑地想着,面上却是微微颔首,娇笑道:“谢二皇子殿下挂怀,妙仪并未受伤。”
“安小姐无事我也就放心了。”天海炎冷眸一转,便道,“今日天气尚算不错,不知安小姐是否赏脸,与我一同走马踏青?”
踏青?听上去似乎不错,但是安妙仪却并不打算与这位二皇子一同前去。所以也就柔声说道:“多谢殿下厚爱了,只是妙依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实在是不能陪殿下一同出游了。”
天海炎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却还是温和道:“无事,既然安小姐身子不适,那便早早回府,好好歇息吧。”
这么一番闹剧,安妙仪早已经想要离开这里,闻言福了福身,领着身边的丫鬟娉娉婷婷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