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伸手把她拉过来,在她身上点了一下,花芷颜就感觉不到身上那种虫子蠕动的发麻了,只是花芷颜心中仿佛住进了很多蠕动的虫子,如附骨之蛆:“阿颜,不用害怕,虽然你伤了我,但是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毕竟我很喜欢你呢,你看虫子已经死掉了。”
花芷颜侧过身去看周围,一切真的像是一个噩梦,刚刚还在到处肆虐的虫子,现在真的已经消失了,可是花芷颜就是知道,它们现在不过就是还附在冰壁上罢了。
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花芷颜疯了一般地逃离了白术,她用手指使劲地抠着冰壁,还是冰凉,这是冰,那么虫子去哪了呢,虫子去哪了啊……花芷颜觉得只有这样,她才能发泄一下这一路以来的委屈。
“血的味道原来是甜的呢。”不知何时,在旁边看了很久的白术,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把花芷颜的手指放到了他嘴里,吮吸着,花芷颜因为砸冰壁而弄伤的手上,就有血液送到他嘴里。
花芷颜现在终于冷静下来,她果断地抽手:“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我说过了,我叫白术。可是因为在大理寺的时候,我暴露了自己嗜血的本性,他们就叫我无常了阿颜,我是真是靠吸血而活哦。”白术依然笑得毫不在意,在他说话时,花芷颜甚至能发现他的语速在加快,应该是兴奋吧。
花芷颜并不会觉得他是在说谎,因为白术的体内似乎真的没有血液的存在,白术或许真的是靠着别人的血液生存:“我问的,是你的身份。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我是当今的大内总管,我们白氏一族继承这份荣耀已经很久了。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呢,我们白氏一族可从来不杀你这样卑贱的人物,配死在我们手上的,只有皇亲贵胄,甚至是当今天子呢。”
“所以,我算是你们家族有史以来所经历的最大耻辱?”花芷颜目光如炬,白氏的名声她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将死之人,居然是她。
“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你注定要死,连我的名字也不必知道,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很有趣,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们来下盘棋如何?”
“我不会下棋。”花芷颜对白术的蛊惑全然不顾,她并不觉得那个棋局会是什么好事,至少对她不是。
“噢?你就不想让这江山在你手中改朝换代,就不想让花家彻彻底底地覆灭吗?”白术好像把花芷颜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抓住她想要的极力去引诱她。
“现在,我在你眼中是一个必死无疑的猎物。而这个棋局我根本就不需要下,因为我不过就是那其中的一颗棋子而已,除了做炮灰毫无价值。”花芷颜微笑,她并不期待白家的人能把她当一个真真正正的合作者。
“所以我给你一个翻盘的机会,我会教你成为一个出色的掌权者,当然如果你拒绝,那我也不会就这样杀了你,只是你会永远失去一个机会成为下棋者的机会。”
花芷颜忽然笑了:“你的条件呢?你们白氏一族若是杀掉容太后再扶持一个傀儡,不是很简单?”
“去苏州吧。摄政王爷在那呢。”
花芷颜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伸出手,在虚空中比了一个落子的动作。
苏州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繁华,花芷颜站在红袖坊的二楼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场景,这时候她已经不叫花芷颜,她现在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招招。
花芷颜倚着窗户,按照白术给的情报,祁慕枫今日会经过这里,而且他似乎找了她很久,白术还告诉她,他把流朱照顾得很好,这倒是让花芷颜感到些许的欣慰。可是她今天似乎要开始织一张很巨大的网呢。
“招招,今天是你接客的第一天,好好去准备吧,我保证你会成为我的摇钱树。”红袖坊的老板红妈妈实在是一个粗俗不堪的人,花芷颜本没有回头,却因为她身上的脂粉味,便知来人是她。
花芷颜也不过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又移到了街上,街上已经有侍卫举着“回避”的牌子,精致的轿辇,退散跪倒的人群无一不显示出来人是何等的尊贵。
花芷颜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祁慕枫来了吧。这家红袖坊虽说老板是个很粗俗的人,但是经营却不错,一般达官贵人都会往这边跑,这也是花芷颜会选择这里的原因。
“妈妈,今日可有贵客登门?”花芷颜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既然事情已经确认了,那也没必要看。
“自然,来人可是当今的摄政王爷,那可是一位大人物,才来我们苏州没几天,就把此处治理得一派安详。招招,你要是能让他看上你,可就衣食无忧了,甚至还有机会去京城看一看呢。”
红妈妈热情地说着,她看这姑娘,刚刚被人送来调教,眼下倒是服服帖帖,可是一会儿指不定会给她惹事,她这样的性子,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还是要派人跟着才是。
花芷颜这时候已经整理好了妆容,她看了看镜子,又取出一张面纱带上,镜子中的女子勾唇一笑,眉眼弯弯时,镜子里仿佛有一道水纹荡开:“红妈妈,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花芷颜起身,红色纱衣的繁复裙摆也就慢慢舒展开来,一身红装的女子有一张极美的脸,她的眼角点了一颗朱砂痣,平时不笑,便是含恨的美人,一笑也能成祸国的妖妃。
“好好好。”红妈妈经营这红袖坊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美人,她掩住唇笑了,她似乎看见了即将涌来的大把金钱,“招招啊,让她们带你下去吧,也是时候让客人们见见这人间的真绝色了。”
花芷颜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尖的蔻丹艳丽如血,红妈妈就会意地接过手,扶着她缓缓地出门:“招招,就委屈你一下,让这两位扶你下去吧。”
花芷颜看着站在门口两边的那两位高大的打手,露出一个极讽刺的笑容,只是在面纱的遮蔽下,并不能看见:“红妈妈,看来你是信不过我,怕我悄悄跑了吗?”
红妈妈面露难色,她没想到她的目的,这么快就被猜到了:“这……”
红妈妈正打算编些什么,就又看见花芷颜已经跟着打手在缓缓下楼,她只丢下一句:“其实,信不过啊,也是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