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的凉了起来,夏天里那些轻快的纱衣也都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水的秋装,小英虽然话不多,但是手脚倒是真勤快,不消苏环环吩咐这些小事就打点的妥妥当当,倒真是让人感到惬意。
不过这秋雨确实是让人感到阵阵地寒意,侵袭到身上很快就勾起了一层层的小疙瘩,不过是因为前些日子贪恋那一帘好雨,忘记了时辰一直绣着那件嫁衣,竟着了凉,原本以为微微咳嗽两日也就好了,竟然七八日都不见好,李怀瑾道:“ 你以为练了一身功夫就是铁打的身子么?”只是言语中的关切确实任何人都可以听出来的,这样的责备听着也是欢喜的。
只是到底还是请了大夫,开了些驱寒的药,偏偏苏环环又实在是不喜欢那药味,不但是不能够在屋子里生炉子煎药,就算是在在望云阁的院子里的某个角落里也不行,让人无可奈何,只得要耐烦小英跑到外面去找个地方专门来给苏欢欢煎药了。
自从那次苏环环和李展鹏出去玩了那么一天之后,李展鹏待苏环环道根本就不像是长辈了,时不时地开开玩笑也是有的,好在苏环环也不是计较这些虚礼的人,也就一笑而过了。
用李展鹏的话来说,她现如今就是仗着自己将军夫人的位子做样子,好好显摆着。苏环环听这话却也只是假意嗔了一眼,到并未放在心上。
这样的日子眼看着就像是最幸福的时光了,但是奇怪的却是,苏环环的病在吃了药之后并未见好,反倒一天天地沉下去了,半个月之后竟然缠绵病榻了,白天一点儿精神也提不起。
这下倒是让所有人都担心起来,尤其是李怀瑾和李展鹏,气得李展鹏一个劲儿地骂那大夫是庸医,再一起请他来的时候,诊起脉来,却摇了摇头,稔着须道:“这……夫人的脉息无异啊!并没有什么不同,强劲有力,照说这个时候已经好的完全了呀!如何就这样了呢?前些日子为夫人诊脉,当真是风寒所致,小人虽然医术不精,但是这风寒是最常见不过的病症,焉有误断之理?而且夫人自己也说那不过是因为前些日子在窗前着了寒,可见也是没有诊错的,而且如今再诊,夫人的脉息也确实好了啊!可见要还是有用的。至于现在的这个样子,只怕是另有缘故,但是小人医术不精,自行医以来还确实是没有见过这等情状,只好回去翻看医书,查一查是否有这个记载才行。”
李展鹏一拍桌子,怒道:“庸医,学艺不精还敢开门作者档子生意,若真是这样动不动就让你回去翻看医书,有多少病人是可以等得的?这样还不给你耽误完了?”
李怀瑾也是眉头紧皱,挥了挥手就让大夫下去了,自己有安排人去宫里请太医,没想到却出乎意料,连请了三个太医都跟那大夫说的一样,竟然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症状。
原本一派和气融融的将军府顿时间变鸦雀无声,苏环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便极力让李怀瑾不要在自己的房间里过夜,让小英吩咐人另外收拾一间房间,让李怀瑾住下。
这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好,苏环环却不想让自己的病气过到了李怀瑾的身上,李怀瑾知道她的想法,跟她明确说了自己不在乎,可是苏欢欢就是不依,就要让他去另外的地方,不然她不安心,没有办法,李怀瑾只得依她,只是第二天必定起个大早,过来看看她怎么样。
终于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小英还没有睡,苏环环悄悄地唤来小英,问道:“小英,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是怎么了?那些大夫说话的时候都到外面去说,展鹏和将军也都不告诉我,只说我除了风寒还染上了其他的病,却并不告诉我是什么病,你知道么?”
小英看了看四周,想了想还是道:“夫人,你的这个病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将军请来的那么多大夫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些日子将军也在在这事儿苦恼呢!”
苏环环听小英这么说,心里头总觉得有些蹊跷,这似乎来的不正常啊!蓦然间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小英,前些日子那些风寒药你都是拿到外面去煎的对吧!可有什么奇怪没有?”
小英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夫人,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都有这样的怀疑,夫人刺绣着了凉我是在跟前的,平日里的一切吃用都是我打点,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而且大夫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那公里的太医是什么样的学识,难道从古至今都没有人得过夫人这样的病么?若是不是病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顿了顿小英才说出自己的结论,“有人下毒。”
却没想到苏环环跟她同时说出这个结论。
奇怪地看着小英,苏环环眼里有些不解,道:“小英,你怎么今天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呢?平日里你可是缄默不语的,似乎也不像是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上来的人。”
小英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小英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之人,也没有什么见识,只是知道一件事情,知恩就要图报,夫人对小英的恩德,小英永远铭记在心,定然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苏环环忙伸手去扶她,点了点头,道:“你都知道了。”
小英就着苏环环的手爬起来,点了点头道:“上个月的月例银子发了,又恰逢夫人和将军有事,并不让我跟去,我就得空回家一趟,家里就剩下孤母弱弟,实在是需要开销,正好我也可以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形,没想到一到家才发现家里的房子是新造的,母亲和弟弟也过的富足,问过才知道,原来前些日子母亲病重,是夫人您让人送了钱过去,不但将母亲的病治好了,而且还给我们家修了房子,给我们家一笔钱,如今母亲和弟弟的生活也不用担心了。”
苏环环微微一笑,道:“我早就说我,在我手下做事只要知道我忌讳什么就可以了,其他方面我定然是不会亏待你的,这几个月你跟着我很好,我要你继续为我所用,自然是要让你无后顾之忧了,所以就派人去你家,打算把你家里人都接到京城里来住,没想到他们一去,就看到你们家里正是愁云惨淡,所以就让他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又听你母亲说不愿意搬离乡下,所以就给你们家盖了坐房子,以后你要是想要回去住也方便多了。”
小英的眼睛早就蒙上了一层雾气,这么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遇到一个主人会这样对自己,她从来都只知道要好好地做好分内的事情,不要被扣份例钱,那么就可以将钱都送回家了,却没有想到这个人人都害怕的夫人会这样的慷慨,对她一个下人会这么好。
如今也只有一再感谢了,苏环环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不要在说那么多的感谢的话了,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高贵出身,所以在我眼里就只有三种人,一是朋友,而是敌人,三就是陌生人,没有主人和下人之分,我之所有帮你,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当不会是后面两种,而且很多事情我还要你的帮助,这对你来说其实都是你应得的。”
“夫人的大恩,小英没有别的可以报答,只有用这一生效忠夫人,守护夫人,夫人有什么吩咐,断断不敢不用心去办。”小英这话说的决绝,但是却也可以听得出她话里头的决心。
苏环环笑道:“好了,这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我又不要你的命,你不必这样表态,只是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怎样子的人呢!就这么肯为我卖命?”
小英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夫人对别人是怎样子的人,小英只知道夫人对小英是怎样的人,所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原本就是没有定论的,在我眼里的好人,也可能在别人眼里是坏人,在我眼里是坏人的也有可能是个大好人,小英没有那么高的智慧去区分一个人是好还是坏,效应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身边的东西,小英只认准夫人,那么富人就是小英眼里的大英雄。”
苏环环眯起了眼,暗道:“可别错看了这个丫头,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极有主见的,日后可成大器也未可知,自己算是捡到了一块宝了。”
点了点头,苏环环笑道:“你有你生活态度,这很好,我很欣赏,我也很开心有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姑娘在我身旁,既然如此,我必不会亏待你,只要你不触碰我的禁忌就行了,你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并不是很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