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爱妃萧妃在浣衣局真是呼风唤雨,飞扬跋扈。今天嫌这,明天嫌那。仗着皇帝时常来看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总说“奴才就是奴才,就是脏贱的坯子,没事儿都离我远点,免得沾脏了皇帝赏我的衣服。我可不愿让你们拿了在这儿洗。”虽说大家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火,但是最终害怕她在皇上面前告大家一状,那就是‘城门失火,祸及殃鱼’了。因此,每个人都忍气吞声的。舒小菲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出来,也只能忍着。
夜里,胡曼儿悄悄对舒小菲说:“姐姐,这可是妹妹的一次机会啊!说不定我还能被皇帝看上选为妃呢!”
舒小菲知道,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痴心妄想,只有谨言慎行做好本分的事才是真。但她也知道胡曼儿的梦想毕竟和自己不同。她想要劝阻下胡曼儿,后宫是个是非地,勾心斗角。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被皇帝选中不一定是好事。但又担心胡曼儿会认为自己是看不惯她好,就压了压没有说出来。
这天,阳光在天际轻柔的舞蹈。
“谁给我上的茶?”萧妃又在院子里嚷嚷。
“是哪个,快站出来!”崔公公也提高了声音。
“是……奴婢。”胡曼儿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你泡得这是什么茶啊!难道你不知道本宫只喝上好的‘大红袍’吗?!这是什么低等的茶,你都敢给本宫喝。本宫看你是不想活了!”萧妃呵斥着。舒小菲紧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胡曼儿。
“浣衣局没有那么名贵的茶了……”胡曼儿小声说。
“还敢顶嘴?反了,这丫头!打!”萧妃一声令下。一个小太监就走上前准备掌胡曼儿的嘴巴。舒小菲立刻冲了过来,挡在胡曼儿身前,护住她,“娘娘,这茶不是曼儿泡的,是奴婢。曼儿是心肠好,可怜那奴婢才站出来的。请娘娘饶了曼儿,处罚奴婢吧!“
“姐姐,你干什么啊!”胡曼儿摇着舒小菲的肩膀。
“好啊!姐妹情深嘛,两个一起罚。”萧妃冷笑。
这时传来太监的通报,“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一齐跪下。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爱妃?”皇上走过来夫妻萧妃。
“皇上,臣妾委屈。”萧妃又梨花带雨。
“你说!”皇上对跪在地上的舒小菲说。
“回皇上。是奴婢不知道娘娘喝惯了好茶叶,喝不惯浣衣局的茶水,而炮制了浣衣局常用的茶水给娘娘喝,惹怒了娘娘!”舒小菲不卑不亢。
“这样啊!小事情嘛!干嘛生那么大气呢,叫小顺子回了朕,直接去‘御茶坊’取了茶不就是了嘛!”皇上安慰着萧妃。
“臣妾知道了。”萧妃卖乖。
“皇上,奴婢们也有错。奴婢请求为萧妃娘娘一舞赔罪!”胡曼儿突然开口。
“好!准了!”皇帝应运。
胡曼儿轻盈的起舞,似一只蝶,又像飘落的红叶,轻盈的旋转着,旋转着。当真是美极了!秀舞不乱阶上尘的莲步。皇帝看呆了!萧妃脸色差极了!皇上看的如痴如醉,舒小菲知道,胡曼儿的目的快要达到了。皇帝果然在胡曼儿舞毕后龙颜大悦。“哈哈!好好好!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啊!”
“你叫?”皇帝望着胡曼儿。
“奴婢胡曼儿。”曼儿低着头。
“封胡曼儿为‘曼贵人’,轻歌曼舞,水莲移步。随朕进宫。”
“谢主隆恩!”胡曼儿兴奋的看了舒小菲一眼。
舒小菲并不羡慕,虽然皇帝相貌和气质的确一流。但在舒小菲的心里,此刻最牵挂的人仍是那个商人君黎城,那一次明安国官兵的劫杀,不知道有没有要了他的命,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好,是否也在倾尽一切的找自己呢。舒小菲对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是邻国的人,可是往南边去的,有好几个小国,谁能知道商人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呢。舒小菲又是莫名的惆怅。自从胡曼儿随皇帝进宫后,舒小菲身边再没有朋友了。她感觉到日子漫长而难熬,并且她开始疯狂地思念记挂君黎城。萧妃的身体也开始一天比一天差了,自从皇帝那天封了胡曼儿为“贵人”后,萧妃恨极了浣衣局的宫女,她也整日的自个儿生气。恰逢这段时间,太后懿旨让皇帝出宫举行祭天活动。皇帝不再宫中,一走就是半个月。萧妃也是忧思成疾,日日望着天空中的雁阵。
舒小菲则经常在想该怎样寻机会逃出宫找君黎城,可是她要面对的问题却既棘手又繁多。首先先不说皇宫戒备森严,她手中连积蓄也没有,该如何出去寻人呢?
这日,舒小菲看到祺贵妃送来浣衣局的鞋子刮坏了一道口子,舒小菲拿出针线,暗暗地把它补好了,并且绣了一朵牡丹。牡丹雍容华贵,花样是君黎城以前送给舒小菲的白色锦缎衣服上绣着的花样,她自己模仿着绣过多次。
鞋子送到祺贵妃手中时,祺贵妃一下子便被这个牡丹的小花样给吸引住了。忙问侍女,“如此精致的花样,出自哪里啊?”
“回贵妃娘娘,这双鞋本被划破了,送往了浣衣局清洗。听崔公公说,这双鞋是归一个叫做舒小菲的丫头清洗的。”婢女回话。
“嗯。传这个叫舒小菲的丫头,本宫要见她。”
舒小菲被传召到祺贵妃跟前。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舒小菲小心翼翼的。
“你就是舒小菲?”
“正是奴婢。”
“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舒小菲抬眼望了望祺贵妃,她长的真漂亮啊。高高挽起旗头,明眸锆齿,穿一件亮黄绸缎衣,胸前挂着碧绿翡翠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成。”不对,应该说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吧。舒小菲心想。
“嗯。果然很标着,想来这心灵手巧的一定是个美人坯子,果然没错。”祺贵妃笑笑。
“家里可还有什么人?怎么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埋没到浣衣局那种地方去了?”
“回,祺贵妃。奴婢家里,不曾有什么人。不敢说是‘埋没’,贵妃您抬爱了!”舒小菲恭恭敬敬。
“是个伶俐丫头。快起来吧,地上凉,别跪着了!”
“谢娘娘!”
“是你在我的鞋子上修的牡丹?”
“回娘娘,正是。奴婢看您的鞋破了,那么好看的鞋子想必对娘娘很珍贵,否则娘娘怎么还是不舍得扔掉。于是,奴婢就自作主张帮娘娘您缝上了一朵牡丹!”
“你很聪明,那是本宫进宫的时候本宫的额娘亲手给本宫缝制的。那为什么你要缝一朵牡丹在上面呢?“
“回娘娘,娘娘您风华绝代,只有牡丹堪配您。‘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舒小菲心想,好在自己大学没白念,还记得这些诗句。
祺贵妃听了很是高兴,心想这么个心思细腻的丫头要是在自己身边做宫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就请示了太后,把舒小菲要到了自己的宫中做宫女,舒小菲也终于要离开浣衣局了。
舒小菲本以为到了祺贵妃宫中就可以拿着银子逃出宫去寻找君黎城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还是算不过天。这一晚被贬到浣衣局的宠妃萧妃得病去世了,正在外祭天的皇上得到这个消息,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可惜,他心爱的宠妃还是入葬了。皇帝心如刀绞,精神恍惚。
舒小菲最后看了一眼浣衣局,收拾衣物正准备出门去祺贵妃宫中。忽然,身子被拉了过去。皇帝泪汪汪地说:“萧宁,我知道是你,你不要走。走,朕陪你看蝴蝶。”舒小菲一头雾水,原来皇帝精神恍惚,误把自己当做了已故的宠妃萧宁。舒小菲极力挣扎,边想要脱身边喊:“皇上,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萧妃,我是舒小菲啊!皇上,你清醒一下,放开我啊!”可是皓腕怎耐得住男子的力气。皇上还只紧紧的拽着舒小菲的手腕:“萧宁,你别生朕的气!别离开朕!!”一旁的浣衣局掌司一直嘱咐着:“哎呀!我说舒小菲啊,皇帝说你是谁你就是谁,要是再反抗下去,闹到太后那里,你恐怕要受酷刑了,太后爱子心切是出了名的。而且跟着皇帝有什么不好,真不知道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舒小菲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了保存性命去找君黎城,她只好先跟着皇帝走了。心想以后的事值得再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