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随着商紫墨的脚步而去,我想让他跟我一起上飞机。
可是那个故事像是化作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我,突然,我有种意识,觉得那个故事好像和我有关,好像,他说的人就是我一样。
可怕的紧张感愈来愈强烈,那是一种可怕的痛苦,象被窒息了一样。
商紫墨孤独的身影就象一堵无形的墙一样捆住我,一种可以摧毁意志的力量在抓紧我,仿佛要把我拖进深渊。
如果我冲不出去,就会被困在那道可怕的墙中,等待我的,只有死灭。
有了这样的意识,我已经跨出去小半步的脚硬是迈了回来,然后我拼命地克制自己,我在心里给自己播放西贝留斯的音乐,渐渐地,我平静下来。
商紫墨的手抓着我很用力,很痛,以至于我坐到了飞机上都感觉有些麻木。
那时候,我只当他是一个溺水挣扎的人,而我是他的浮木,所以,我没有挣脱他的桎梏。
可是现在……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商紫墨握着我的右手,乘着我没注意的时候把容允上送我的戒指取下来了。
我看着空空的右手,突然有了要杀人的冲动。
我赶到舱门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滑行。
我求空姐,希望她能让我下飞机,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可是我的理由没有得到机长的认可,所以,我失去了有可能拿回戒指的机会。
那个戒指是容允上给我的,是我们爱的信物,我不能丢弃。
怎么办?
可怕的震颤从我的四肢百骸穿过,如同一股股的电流正在安静地摧毁着我的意志力。
我承受不住这样的认知,坐在飞机上,渐渐地陷入无知。
直到我有了意识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北京的土地上。
而我的手里正拿着电话,电话里,正是在苏黎世离开了我一整天的容允上。
我想起来了,我和商紫墨离开了容允上的房子,然后我们在市里玩了大半天,他把我送到飞机场之后,我一个人上了飞机。
我发现自己丢了戒指,我很着急,想要回头去找可,可是飞机上的人没答应我的要求,把我送回了北京。
不对,我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已经睡着了,而我和商紫墨只在苏黎世呆了大半天,那么还有半天的时间我做什么了?我和谁在一起?
“允上,允上!”
等我反应过来,想起来自己是在和容允上打电话的时候,电话早已经挂断了。
“阿音哪,打完了电话没有,我还要赶着出去打牌呢!”
李大嫂有些不耐烦了,我不好总是让她等着,只能把手机还给她。
我身上的包没了,买机票剩下的钱放在包里,也一起不见了。
还有戒指……
还有……
我对商紫墨关闭了心扉,还是我和容允上的电话中断,或者是我的戒指丢失?我头痛得厉害,我真正有了无依无靠的感觉。
没有办法,我只能去找麦溪。
太阳恶毒地炙烤着大地,每走一步都会感觉踩在灼热的铁板上。
因为我是从瑞士而来,我身上还穿着春装,汗水已经把我彻底打湿了。
麦溪家里不在市区,我只能去她父亲的公司里找。
还好并不是很远,只有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
麦溪不在,接待我的是他们公司的助理。
因为我在这里演出过,助理很快就认出了我,知道我是麦溪的同学,还特地打了电话给麦溪。
之后,助理便让我在顶层楼的休息室里等着。
我身上都是汗,一进冷气逼人的空调房顿时有些吃不消的感觉,可休息室里不止我一个人,我也不好意思把空调调高,只能坐在那里等着。
麦溪大概是听到助理说了我的惨状,来得很快,还特地给我带了吃的和一套完整的女装。
还有一瓶含盐分的矿泉水。
果然是大公司的金牌助理,处理事情确实面面俱到。
麦溪看到我的惨状直翻白眼,问我是不是从贫民窟里逃出来的。
我顾不上跟麦溪说话,被她带到她的个人办公室里。
身上衣服脏兮兮,如水淋了一般,还有股汗馊味,脸上全是油光。
我看着盥洗室镜子前的我,简直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一天没照镜子,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颧骨突出来不少。
我酣畅淋漓的把自己洗干净,然后换了麦溪给我准备的衣服。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终于出来了,我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麦溪正在打游戏,虽然是吐槽的话,可是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电脑。
“麦溪,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从里面出来第一时间就冲到麦溪给我带的食盒边上,很快打开。
米饭稀粥都有,还有不少好菜,大概是她在家里让师傅做的。
“啥,你可别夸张,不会是失恋了吧!”麦溪听到我这么说,居然关了电脑,然后走到沙发边上坐在我旁边。
我狼吞虎咽地喝了一碗粥才算饱了些肚子,也恢复了些力气。
口渴也缓解了。天知道,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口腔已经干得要着火了。
“不是,我从瑞士来!我一个人来的!”我又夹了一口菜,争分夺秒地享受着美食。
虽然心情糟透了,可是再怎么样有麦溪陪着,我还是感觉有些安慰。
最主要的是,我不知道商紫墨去哪里了,而我的戒指,我也只是猜测是他拿走的,自己也不敢肯定。
“去瑞士?能去成这样,申音,你欺负我没去过啊……”麦溪笑着说道。
她看着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好像永远不知道世间烦恼似的。
“我和允上分开了,他有事情要办,我就一个人先回来了!”
“你和他吵架了?”听到我说分开,麦溪脸上好有了些许凝重。
“不是吵架,是允上他临时有事情要处理,分不出时间陪我,我就一个人回中国了,麦溪,你跟聂恒的哥哥认识吗?”我心里憋了好几天的问题,终于问出来了。
“聂恒的哥哥?”麦溪脸色一变。
“就是商紫墨!”我看到麦溪明显的脸色变化,心里想的却是商紫墨跟我说的故事。
难道,麦溪就是商渊的前女友?
麦溪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心里根本藏不住事情,如果她认识商紫墨和商渊,我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她想极力避开自己和商渊的过去。
商紫墨说过,那个女孩现在正陷入热恋,那么,麦溪恋爱了吗?
“说他做什么,我和他不熟,只是他来过麦氏,我见过他几次而已!”麦溪只是脸色在我提到商紫墨时候有一点变化,并没有持续到我问出的第二个问题就已经恢复常态。
“他是以私人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身份,麦溪,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说他的事情,可是这个和我很关键,如果能告诉我的,你就尽量多说一点,行吗?”
我差点就要说商紫墨跟我讲的那个故事了,还好我忍住了。
过后我才想起,我和商紫墨是有约定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我突然很想知道在废旧工厂里,那个工头看到的,穿紫色 衣服的人是不是他。
他回中国了吗?如果他回,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他既然说了送我回北京,为什么中途又自己变卦了?
“我对他真的不熟,但是,我知道他有个弟弟叫商渊,我……喜欢他弟弟,曾经和他表白过,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和男生告白,可是……他拒绝了我,之后有一次,我把他哥哥,也就是商紫墨当成了他,他们兄弟其实气质很不同,商渊温柔,商紫墨冷戾,商渊内敛,而商紫墨却是腹黑,可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他了,我见到商紫墨的时候一时没认出来,所以,所以我和商紫墨有了……有了……就是有了实质性的发展!”麦溪说道这里,眼眶红了。
有泪,在她的瞳孔周围滚动着,一个没忍住,砸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