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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美人愁嫁

2017-08-07发布 4879字

天地初开,女娲造人,历经万载,人类在大地上生息繁衍,愈渐兴盛。直至秦皇汉武,大唐盛世及其之后数代帝王至今,人类已经战胜地表间无数的生物,成为了唯一的主宰。牲畜走兽,不过锅中美食;飞禽鱼鳖,亦逃不过人类好吃的一张嘴。渐渐没有了对手的人类,开始向同类操戈,方式亦是百变多样,繁复无匹,权谋手段,心机城府一类词语应世而生,天下安定,民生富足之后,权谋手段并未隐匿于世,而且日日繁盛,集齐一身与其间最盛、最具代表、最能囊括一切的金钱财富的累积之上。

金钱起源,来历已久,古人将自己劳动产品的剩余部分拿出来交换自己所需要的他人劳动产品的剩余部分,以此满足自己的绝大部分需要,这样一来,每一个人都好像变成了商人,而这种交换过于繁杂,若是对方手中并没有我所需要的物品,则交换不能进行;再者对方手中的物品是我需要的,但是价值又不能与我所相匹,则交换亦不能成。

人类能主宰世间,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人类数量的庞大,更是因为人类有一颗聪明的头脑。

为了解决其上的问题,聪明的人每次去交换自己想要的物品时都会携带上一种别人不会拒绝,人人都会需要的一种物品,大大增加自己成功的几率,由此以往便产生了货币。

由到始皇帝统一货币,中国的金钱之争便急剧的增加,积累金钱的多少直接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会是什么模样,怎样活着,怎样死去,后来便直接以金钱论英雄,以财富定地位。

山间月色清明,透过一颗百年老树的枝丫,洒下了点点清明的亮光铺在黄土地上,夏天的黄土地微微有些裂痕,那是缺少水分的缘故,地上有一层薄薄的泥土灰,借着月光的亮光看起来还有些微微的亲切感。

一阵微风扬起了地上的泥土,吹向了大树下坐着的中年男子,男子背对着风向而坐,屁股下的一条木制板凳炸裂了一条缝,他本该将这板凳扔掉的,怎奈家中穷苦,扔掉之后自己的屁股就只好坐在那黄土地上,是以这条板凳才有机会一直留到今天。

男子的身前是一张石桌,石桌是普通的山间大石块开凿出来的,因为不是好的石匠精心打磨出来的,石桌上看起来凹凸不平。

在这凹凸不平的石桌下,是几块乱石垒成的“桌脚”,支撑着这块几乎有百十来斤重的石桌。石桌上摆着两个小小的碟子,一个缺了角的碟子里装着二三十颗花生,另外一只碟子还算完好,盛着些凉菜。桌子上还有一个酒瓶,从酒瓶粗糙的瓶身就可以得知,这并不是什么好酒。

男子坐在石桌前,右手端着一个碗,手肘撑在桌沿边,碗中盛着二三钱酒,左手插在腰间,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似乎就是石桌的一部分,丝毫不见任何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棵大树的枝叶几乎将整个院子都遮住,甚至有些枝丫早已延伸到了屋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栋只有两间屋子的房子,这就是男子的家,统共两间屋子,一间是自己和妻子的卧室,一间是女儿的闺房,平时一家人吃的饭菜都是在一旁的马棚边上隔出来的一块空地上的“厨房”中烧出来的。

墙角整齐的堆放着锄头和钉耙一类的农具,马棚旁边还有堆草垛子,那是自己家最值钱的那匹骡子的草料,草垛子边上便是院子的门了。

院子虽然简陋,但是也用篱笆圈住了,勉强算是可以挡住些什么。此时院门外正站着一个人,一个瘦瘦的男人,身穿一件几乎已经漏空的青色长袍,脚下一双鞋已经露出了大脚趾,脸上时刻带着笑,一双鼠眼似乎永远不会累一般的转动着。

“吴哥?”院子门前这鼠眼男子微微笑着,对着树下男子轻声叫道,声音非常轻,好像是怕惊动谁,也看得出来他对树下的男子很畏惧。

坐在树下的男子似乎想事情太过出神,根本没有听见鼠眼男子的叫喊,他就是鼠眼男子口中的“吴哥”。

“吴哥?”鼠眼男子又呼唤一声,这一次声音稍稍大了些,但是依然没有得到回应,鼠眼男子胆子便大了些,伸手轻轻将院门打开了一条能容自己通过的缝,蹑手蹑脚的踱了进来,边走还边又呼喊了一声:“吴哥?”

“吴哥”依然没有答应,鼠眼男子慢慢的走到了吴哥的身旁,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吴哥的肩膀,就在这一瞬间,吴哥像是一头静待猎物的猛兽突然间伸手抓住了鼠眼男子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不见他怎样用力,早已将鼠眼男子摔翻在地,又是猛的一脚踩在鼠眼男子的脖子边,大声质问:“哪里来的蟊贼,竟敢到我这儿偷食来了?”

“哎哟,吴哥,不是贼,不是贼,是我呀?是我呀?您仔细瞧瞧!张二狗。”鼠眼男子被那一摔和一踩弄得几乎命都丢了半条,此时正哀呼着乞求。

吴哥将眼仔细一瞧,脸上的紧张和眼中的杀意顿时不见,淡淡说道:“原来是你这个狗腿子。”

鼠眼男子听见吴哥称呼他为狗腿子,不但不生气,反而欢喜极了,连忙爬起身来,谄媚道:“对呀对呀,就是我张二狗子呀,我还当您不认识我了呢,一出手就差点要了我这狗命。”

此时听见响动的吴哥家卧室里一个中年妇女说道:“怎么了?莫不是强盗又进屋了?”

吴哥还未回答,张二狗抢着说道:“吴嫂,不是强盗,是我张二狗子哩,我来找吴哥商量大事情。”

屋子里一声不屑的冷哼声,便再无动静了。

张二狗回过身,见吴哥又在坐着思考起来,眼珠子一转,跑到吴哥身边,拿起酒壶往吴哥酒碗中倒了满满一碗酒,道:“吴哥,您请喝酒。”

吴哥经张二狗这一提醒好像方才发觉自己手中还端着酒碗,慢慢送到嘴边,突然发觉自己碗中的酒竟然满得快要溢出来,当下气得就要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去打张二狗,张二狗见吴哥这态势早已躲得远远的,他可是领教过吴哥的身手的,自己经不住三两下就要玩完。

吴哥正待要放下碗,怎知自己动作幅度过大,竟然将满满的碗中酒几乎洒了一半出来,当下心疼得他急忙将嘴凑上碗边咕噜喝下一口,又伸着舌头将那碗沿上沾着的酒舔了舔,方才喝骂道:“好你个张二狗,几天不见你,你是越发的找打了,老子这半个月的酒··”吴哥说到这里,急忙端起自己桌子上的酒壶摇了摇,发现其中估计只有一口了,心中对张二狗的这个气真是到了不打不能出的地步。

“今天非要打断你两条腿不可!”吴哥震怒的站起身,发现今天的张二狗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手中抱着一坛什么东西迎了上来,一张脸又惊又怕,还不忘带着谄媚的微笑说道:“吴哥息怒,吴哥息怒,且看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

吴哥见他手中确实抱着什么东西,便暂时将火气压下,道:“今天不管是什么,老子都要卸掉你两条腿方可泄恨。”说着拳脚便要打将上去。

张二狗“妈呀”一声跪下去,急忙将手中抱着的坛子上盖着的红布揭开,双手将坛子举了上去,头紧紧低着急声说道:“吴哥,酒,酒,酒··”一连说了几声“酒”之后,发觉自己身上不见疼痛,便悄悄的抬起头来看,只见吴哥的腿离那酒坛子只有一个手指的距离远,张二狗方才大出一口气,又将那一脸的谄媚微笑露了出来。

“果真是酒!”吴哥将脚放下,凑着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的说道:“你小子今天若是不赔我的酒,就别想走着出去。”吴哥说罢转身走回石桌旁坐了下去,抬起酒碗将其中剩下的酒一口喝掉,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夜定要张二狗赔自己一满瓶的酒,如今将瓶中酒和光正好“坑”他一把。

张二狗勾着腰,举着酒小碎步跑到吴哥身前,道:“吴哥,您闻闻看,这是什么酒?”

吴哥将信将疑的看了张二狗一眼,尝试着又重新闻了一闻,心中嘀咕道:“这酒闻起来恁地香,只怕我没有喝过,这张二狗不知从哪里又偷来这样的好酒,我若是直言不知,岂不是要叫这狗腿子小瞧了去?”

吴哥心思急转,一双眼睛盯着张二狗瞧着,似乎想要瞧出点端倪,心道:“看张二狗这自信又骄傲的笑容,凭我以往对他的了解,这定非假货,但是我又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酒,这可难办了。”

张二狗看吴哥的脸色就知道吴哥是定然猜不出来这酒的,正待要开口,被吴哥伸手打住:“这莫不就是十五年的绍兴女儿红么!你这狗腿子能拿出什么好酒,当我真的没喝过不是?”吴哥说这句话也是有道理的,一来他真的喝过绍兴十五年女儿红陈酿,虽然只是在镇上的大户人家门口的酒坛子中尝过人家喝剩下的,但是那香味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是这酒也不是十五年的绍兴女儿红,他敢这么说完全是因为第二点,张二狗平时就是偷偷摸摸的,不学无术,专门坑蒙拐骗的一个二狗子,谅他也拿不出什么好酒来,所以这才猜是绍兴十五年女儿红,那也实在是自己喝过最好的酒了,即便是猜错了也不显得自己丢脸。

张二狗笑着摇摇头,道:“吴哥,不对不对,这次您可猜错了。”

吴哥脸有怒色,扬起拳头,道:“你他娘的竟敢戏耍于我,想是找死?”

“哎哟,不敢不敢,我的吴哥诶,您且消气,听我细细说来。”张二狗抱起自己手中的酒坛,将吴哥的酒碗倒得满满的,示意吴哥尝尝。

这吴哥平时就好喝一口,怎奈家境平穷喝不上好酒,正是心中憋屈着的时候呢,这不刚刚走神的时候,便是自己在想着办法,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过上富足的生活,也享受一把有钱人家纸醉金迷的生活。此时见此好酒,喉咙早已吞咽了几次口水的他,慢慢抬起这酒细细尝了一小口,便再也控制不住仰头一口喝下去。

美酒下肚,吴哥舒服的张着嘴呼出一口气,闭着眼享受着,还不断的微微摇着头,那张二狗见此情形心中高兴胆子不免就大了些,将酒坛子在桌子上放稳,慢慢踱步到吴哥的对面,就要坐下来。

“你想干啥?”吴哥眼珠子一瞪,张二狗又吓得一哆嗦,急忙将还没沾着石头的屁股抬起来,佝着腰,道:“吴哥,吴哥,这酒可还行?”

吴哥刚想点头,忽又觉不对,眼珠子一瞪,道:“你他娘的有啥企图?是不是想用毒酒药死我?”

张二狗一听这话又急忙解释道:“吴哥诶,我哪敢呐。今天深夜来找你,是有大事要与您商量呢。”

“大事?你张二狗能有啥大事?我可说了啊,你若是在外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家找上,想要我与你相干,那可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事情,别看我喝了你一碗酒,那也做不得数,你还未赔我酒呢!”吴哥一气说道。

“哎呀,吴哥,您看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嘛?”张二狗又将吴哥的酒碗倒满酒,左右看了看,悄声低语说道:“吴哥,我今天来真是有大财富与您商量呢!”

“大财富?什么大····”

“嘘···”吴哥还未说完,张二狗急忙制止道:“吴哥轻声,此事当真是你我发迹的大机遇呢,切不可外泄被别人得了这大好处!”

吴哥见着张二狗说得有模有样的,心中也有几分信了这张二狗所说的大好处,但是嘴上岂能轻易言语,板着脸,吴哥说道:“你他娘的能有个屁的大好处,再说,你要有大好处,还能叫上我?”

张二狗长时间在各色人等身边混迹,哪里不明白这吴哥是有些心动了,他跑到对面的石头上做下,抬眼看了看吴哥,见吴哥没有什么动作,便放下心来,提了提裤腿伸过脑袋来,道:“吴哥,难道您不想天天喝着比这还好的美酒?难道你不想住住大房子?难道你不想出入都做大马车,乘大轿?”

张二狗一口气说了几句话,有些微微的气喘,定了一口气,见吴哥在想着,知道机不可失,继续说道:“即便是您不想,您的女儿天仙一般的人物难道您就愿意她以后嫁给像你一样的穷农民?”

“你他娘的果然没安好心,原来是打我女儿的主意,看我不杀了你!”吴哥听张二狗谈到自己的女儿,他心中便止不住气往上涌,皆因为这张二狗曾经打过自己女儿的主意,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但是自己对张二狗可是丝毫没有好。

“哎哟,吴哥,我哪还敢哪!你看我这脚现在还有点瘸呢!”张二狗有些痛苦的说道,想到自己的腿被打折的那段时间,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苦”字可以形容的,不过他马上又忘记了那段苦日子,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好日子要到来了,脸上又显现了笑容。

“吴哥,您喝酒。”张二狗给吴哥倒了酒,继续说道:“我这里当真是有大富贵与您商量去取,若是取得这一桩富贵,咱们想要什么没有?还会窝在这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吴哥心有所动,刚才张二狗的话也刺激到了他敏感的神经,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他自然不愿意将她嫁给一个贫苦的庄稼汉,凭着自己女儿的容貌就是给皇上做贵妃也当得起,怎奈自己就是太穷了,没有钱,什么也难办,女儿的婚事,已经成了吴哥的头等忧愁大事。

吴哥深吸口气,道:“你说的是什么大富贵,若是凭着脑袋乱想在这里蒙我,我这拳头可不饶人!”

张二狗一听这话,笑容更是“甜美”到了骨子里,道:“那是那是,吴哥且静静听我细细道来。”

那张二狗口中所说,心中所想的大富贵,究竟是怎样的一桩富贵?又能大到何种程度?吴哥心中有着期待,但是更多的还是怀疑,他对张二狗这个人太了解了,他能有什么大富贵!不过即便是这样,“大富贵”三个字依然足以打动吴哥的心,让他不惜牺牲睡觉时间也要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