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不会改变主意了?”任芊芊气得全身发抖。
“是的母亲。”容允上笑着答应。
他重若磐石的肯定,落在我耳畔立刻填平了我心里的空缺处。
他爱他父母不假,但是他对我的感情不亚于他父母。
早晚他们都会接受我的,只是时间罢了。
我心里暗暗想着,期待那天快些到来。
“好,以后你都别再进这个家门,我只当自己没生你!”任芊芊愤怒地说完最后一句,马上上楼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我心惊地扯着容允上的袖子,他却冲我轻笑,做安慰状,再看向容靖琛的时候神情又恢复了平静:“爸,我要说的话已经全说完了,婚礼希望你和母亲能参加。”说完,拉着我转身要走。
他一会儿母亲一会儿妈妈,让我感觉很奇怪。
身后,容靖琛的嗓音扬起:“既然人回来了,就算走至少也吃完晚饭再走,要不了多少时间。”
容允上闻声停住脚步。
“黑塞,晚餐备好了没有?”容靖琛问了句。
黑塞似乎早料到会变成这样,平静从容地回了句:“已经好了!”
“开饭。”容靖琛不自然地说道。
吃饭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轻松些,最起码容靖琛没有再和允上提到和我有关的是,只是问了些他在中国的工作情况,另外还特地叮嘱他注意身体。
我觉得有些意外。
虽然容靖琛表面看着凶巴巴,可纠结其因也不过出于一颗做父亲的心罢了。
黑塞准备的餐点很简单,但是也很美味,牛排加意大利面,另外有个洋葱汤,味道很淡,是我喜欢的。
因为有美食,而且允上陪着,我觉得吃饭的时间并不很长。
吃完饭后,允上向容靖琛告别,之后便带着我离开了。
我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刚刚在里面,我感觉整个大气压都不正常,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好不容易,终于离开了那里。
我心情放松下来,可是容允上的表情却让我看得有些难受。
“允上,你……要不要留下来?”稳定了一下情绪,我问他。
我们还没走出容家花园,还没上车,随时都可以回去。
“一一,你不喜欢!”容允上没有说那么多,只是在我提出让他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我知道,他其实是想回去的,毕竟他和父母那么久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而我并不适合全程陪着容允上,他们一家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算了,走吧,我在郊外有一间房子,不是很远,我们今天去那里住!”容允上的语气并不是很轻松,可是看向我的时候,眼里充满了笑意。
我不知道他和家里到底闹了什么矛盾,可是我心里能感觉到,若不是因为我在,他是可以和家人缓和关系的。
虽然我舍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但是,我更不希望他心里留下遗憾。
“允上,我们在这里反正也好待几天,要不我们明天再过来?”我抓住容允上的手,紧紧地。
“好!”容允上犹豫了下,然后点头答应。
允上的父亲只是看着比较威严,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不像他母亲,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黑塞没有再出来,允上开车,我坐副驾驶。
黑夜无边无际地伸向远方,让我感觉到神秘而好奇。银灰色的雾霭笼罩着瑞士夜晚的田园,让人心往神驰。
容允说一间房子,其实是另外一个花园式的别墅,只是看上去比容家要小些,当然对我来说,还是大得有些离谱。
进门是厚厚的羊毛地毯,夜晚有些凉意,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感觉是种享受。
这里比在中国允上给我准备的琴房要更加显得温馨些,至少看着比那里更有人气。
“允上,你常来这里吗?”我坐在雪白的羊皮沙发里。竟然出乎意料的干净。
“没有,我有几个朋友,他们有时会过来住,顺便帮我看看房子,不过这几天,他们不会打扰我们的!”容允上放下行李箱,坐到我旁边开始吻我。
我们腻了一会儿,容允上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拿了瓶酒过来,另一只手还拿着两个杯子。
“这是我朋友的葡萄园里酿的酒,尝尝!”容允上给我倒了一杯。
酒瓶是打开的?
只有半瓶酒,我估计是他朋友在这里打开的。
我轻口甲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就多喝了些。
和容允上在一起,一切都变得情趣盎然,我心里偷偷地想着。
头开始有些微微地晕眩,不会很厉害,可是我能感觉到我的脸有些发烫,应该是脸红所致。
容允上的唇刚刚碰到杯口的嘶吼,电话来了。
他放下酒杯,然后当着我的面直接接听。
“喂?”
“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
“很严重?损失多少?”
“我马上过来!”
我不知道容允上说了什么,我只是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凝重,看来是发生了什么比较棘手的事情。
“一一,对不起,我有些事情要办,到车上我在跟你说好吗?”容允上虽然着急,可是和我说话的口气跟刚刚接电话比起来开始平缓了很多。
“我,我有些头晕,我想睡觉!”我说实在的,一个人在这从来没呆过的地方,感觉的确不优,可是我觉得自己很困,好想睡觉。
我不是不愿意跟容允上走,实在是太想睡觉了,我怕等下会影响到他处理事情。
“一一,真的要有些急,不能坚持一下吗?”容允上又问我。
“你去吧,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事的,你早些回来就行了!”我舔舔嘴,然后便感觉自己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一一,这里会着凉的,瑞士可不比北京,我还是抱你去房间睡吧!一一……”
我感觉自己轻哼了声,脑子里嗡嗡一片……
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一个诡异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
“音,我的音,你还好吗?”
声音好冷,让我感觉有种被冰雪掩埋的冷!
是冷到彻骨疼痛的那种!
我以为自己又做梦了,我撇撇嘴,翻了个身,然后接着睡。
“音,为什么不理我,难道你不爱我了,连见我也不愿了吗?音,快点醒来!音……”
我被吵得难受,眼睛眯开一条缝隙。
“音,你肯见我了,太好了音!”
一个眼睛鼻子嘴巴都带着血的头颅飞在半空中,看着我无比幽怨的表情。
“啊!”我顿时吓得睡意全无,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我拼命地往后退,感觉自己退到墙角了,实在没地方去,我只好瑟缩着身子,半眯着眼睛看“他”。
确切来说,那不是个人,只是一个头,看不到他嘴唇在动,但是我可以听到,声音是从他那个地方传过来的。
房间不是很大,墙上有个柜子,剩下的只有一张超大的床,门,是关着的……
那个头颅尽管极为渺小,可现在却占据着我的大半个世界。
我飞快地看了眼窗户。黑夜吞尽万物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超越了星星和一切,在黑暗中,和我的恐惧感互相抱成一团,在那仿佛能压倒一切的黑暗里,所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全都那么地微不足道,几近于无,可确切来说又不是无。
至少我还在允上的家里,他不会让我有事的,在中国,容允上的家里,已经发生过一次那样的意外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心里麻痹着自己。
说实在的,现在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经历是真还是梦了。
除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在牢里呆过度日如年的几天之外。
“你是人是鬼?”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可我如果不说话,我怕自己会坚持不到容允上回来。
至少说话可以让我壮胆,尽管收效甚微,却好过这么憋着难受。
“音,我们才半年不在一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们曾经那么亲密过,你都忘记了吗?”
那个头颅虽然看着恐怖可是不得不承认,他有着神秘莫测的气质,五官动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