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西蒙走上前,用手中护手剑的剑把狠狠地打在身边一个男性俘虏的肩窝处,后者吃不住力,在惊恐交加中本就有些腿软,现在一下子就跪下去,西蒙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手中的护手剑放在他的脖子上,朝着总督府里面高呼,“里面的懦夫们,现在可以伸出头来了,我宣布,如果你们还不投降乖乖地走出来,我就在数十声后说一个字杀一个人,在他们这些绵羊被我们完全宰杀前,你们最好快点,我可没有足够的耐心和你们玩捉迷藏!”
“都朝里面给我放开了嗓子叫!”西蒙收回目光,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哆嗦着脚下发软已经跪成了一排的俘虏们。
西蒙的葡萄牙语自然不是这些人能够听懂的,他见这些人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勃然大怒,一剑就划过身边那名发着抖的俘虏的脖子,然后也不管喷涌而出的鲜血,那男人一时间尚未断气,只是一味地惨呼,西蒙将他拉到浅沟边上,一脚把他踹了进去,他疯狂地朝着那些俘虏们大叫,“都给我叫!叫起来!你们这群该死的杂种!”
连比带划之下,西蒙一连杀了三个人,俘虏们才终于明白,开始放开了嗓子大叫起来,其间那些俘虏们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后来就演变成了一排俘虏们的嚎啕大哭,震彻天穹。
俘虏们的鲜血溅了西蒙一身,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但是西蒙浑然不在意,他挥手让士兵们做好准备————将投石车带到后门去,他打算来一个声东击西。
总督府内,张奕珐却和谢里尔面面相觑,眼见着只要葡萄牙人充分发挥人数优势,他们占领这里是非常容易的,现在却只是一味地叫骂,浑然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两个人顿时摸不着了头脑,但谢里尔还是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下令加固掩体,随时准备应对葡萄牙人的攻击。
由于为了躲避刚才的攻击,此刻内堂就成为了毫无战斗力的女眷们栖身的地方,包括张奕珐总督的妻妾女儿四人,还有各官员的家眷侥幸退入了总督府的十几个女人,在她们身边只有谢里尔派过来的五个保镖,还有五个老仆人。
她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相互抱在一起,只剩下了颤抖和为未来无法预知的命运而感到恐惧,整个内堂此刻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气氛,那些低低的啜泣更让人感觉到一阵凄凉。
张奕珐的妻子名叫黄氏,自己丈夫的安危她比任何人都要关心,作为在此地威望最高的女人,她也害怕,脸颊上的泪痕就是清晰的写照,不过在这个时候,她就成为了唯一的主心骨。
事实证明,张奕珐此人坚毅不是孬种,他的妻子张黄氏也是很坚强的人,虽然恐惧清晰地写在脸上,但还是在后院一阵巨响之后,在女眷们嚎啕大哭的时候站起身来,看着从外面跑进来的老仆人,声调有些颤抖,“外面发生了什么?”
“夫人,大事休矣!番人已经突入了后院!求夫人速速离开!”老仆人一下子痛哭失声,他很明白现在的处境,他的哭声让内堂女人们的哭声尖叫声更大了。
张黄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腿脚发软,老仆人眼疾手快搀扶住她,幸而没有倒下。
张黄氏也只是害怕了一下而已,下一秒她踉跄的站稳,随后一把推开了搀扶自己的老仆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洪亮而且平静,但是哽咽还是暴露出了她心中的恐慌,“妾身上阵不能杀敌,亦无退敌之策,现在番鬼近在咫尺,除杀身以全清誉,别无他法!”
张黄氏扫过缩在角落里面的一个个女眷,丝毫不理会一直在旁边磕头磕得鼻青脸肿的老仆人,她的这番话让那些官员的女眷们都震惊了,但是张黄氏从她们脸上看到的没有不愿,只有恐慌,不甘,悲痛,愤怒。
“我等妇人,”张黄氏彻底变得平静下来,“只求能与夫君全今生之情谊,今日先行一步!”
这时候,一颗巨大的石块落在了内堂外面,将两名老仆砸得筋断骨裂,连尸体都看不见了,但是剩下的两个人却依旧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分割线---------------------------------------
却在这时,外面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从后面突入的葡萄牙人在五名瑞士保镖的抵挡下迟迟无法突入女眷所在的内堂,将西蒙气的七窍生烟,他下令将投石车搬上来,要求对着掩体狠狠地轰击。
瑞士人看到这一幕,自然无法在坐以待毙了,他们纷纷从掩体后面一跃而出,其中更有一个人在躲开三发弩矢,两发火枪的攻击后迎上了第一个葡萄牙人。
后者只是一个照面,他还没有把手中的长剑挥出,就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剧痛,他想要伸手去捂住喷泉一样往外喷血的伤口,却终究无力的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他身后的同伴倒是动作稍微快了一点,却也连瑞士人的衣襟都没有挨着就被一剑削掉了脑袋。
瑞士保镖转眼便连杀两个人,直直地朝着投石机那边冲过去在那边当着他的路的还有两名火枪兵,只不过都在刚才的射击后尚未来得及装填弹药,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就抽出了腰间的劈刺剑,迎着瑞士人就冲了上来。
瑞士人眼中浮现起了不屑的笑容,在前面的那名葡萄牙人抓住了瑞士人的一个漏洞,大喜之下一剑向他刺过来,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片刻之后他就为自己愚蠢的轻敌付出了代价————瑞士人躲开葡萄牙人的攻击,手中的长剑顺着后者劈刺剑的剑身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然后将他的剑隔开,削掉了他的半个手腕。
这个时候,那人的同伴也已经冲到了瑞士人眼前,后者动作已老,根本无法挥出手中的剑,那人的同伴显然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虽然杀人的场景历历在目,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机会,可惜事实无情的打碎了他的梦,瑞士人的身体极为诡异的扭成了一个弧度,随后一脚踹到了偷袭者的胸口,力气不算大却还是让他的攻击发生了偏移,瑞士人此刻手已经像是闪电一般劈探而出,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喉咙,伴随着一阵清晰的“咔嚓”声,将后者的气管捏碎了。
这时候,瑞士人的眼睛一瞟,却见在他的侧面,一名葡萄牙人已经抬起了手中的火枪,眼见着就要引燃火绳,此刻却是一阵白光闪过,那名火枪手左眼睛里面却多了一把长剑,被穿脑而出。
瑞士人朝身后收回动作的同伴树了一个大拇指,又轻蔑地看向那些葡萄牙人。
葡萄牙人被这一套连续干净利落的杀人格斗动作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人甚至因为胆子比较小已经闭上了眼睛,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以前就是施暴者,现在只不过角色换了一下而已。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刚才的搏斗已经让西蒙意识到,和眼前的这群人打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稍微平息一下自己心中的惊悸,用一派高高在上的派头掩饰住他的恐惧,“我是伟大的葡萄牙王国的佛洛里斯总督西蒙 贡扎罗子爵,请报上你的名号!”
“哼!”那个瑞士人甩了甩刀上的血渍,有些不屑的发出一阵鼻音,让西蒙的脸色更铁青几分,他若无其事地从地上捡起一个铁盾作为自己的掩护,直到西蒙问了第二遍他才缓缓回答,“我是杰拉尔德,是艾斯普瓦公国公爵麾下的瑞士雇佣兵团的特别行动队!我劝你快点放聪明些滚回里斯本吧,这里已经成为了艾斯普瓦公国的领地,如果你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快点滚!”
“你这个该死的雇佣兵!实在是太傲慢了!”西蒙的一个手下忍不住了,他一下子放开了大嗓门儿。
西蒙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眼珠子一转,笑容浮上脸颊,“多么英勇的战士啊,我很乐意雇佣一位勇敢的士兵,只要你放下你的武器,我会给你双倍的佣金,不管是你,还有你的同伴们都会获得一份优厚的工作,考虑考虑吧!”
杰拉尔德嘴角泛起一阵戏谑的笑容,这诡异的神情立刻让西蒙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很多余,他的头脑立刻就被怒火所点燃————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戏弄我!
“我们不用废话了,”杰拉尔德轻松地看了一眼天空,“抓紧时间吧,现在我都有些饿了,你们要是想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就得先把我们一个个杀死!现在请子爵像个骑士一样,我们来决斗吧!”
“一对一?哈!”西蒙冷笑一声,“谁愿意和你们用那种方式战斗,我们的火枪会让你从单挑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杀死你们就像是踩死蚂蚁一般!”
此刻,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众人身后响起来,所有人都往那边一看————却是终于回过神来的谢里尔中尉带着十个手下赶了过来,他们还手持盾牌,很显然他们的出现正是时候。
杰拉尔德大喜过望,毕竟他们身边的桌子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完全没有用下去的必要了,一行人立刻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牢牢的防线,在西蒙看来,似乎比那个沉重坚固的铁门还要结实一些。
“就算来了援兵又怎么样!”西蒙不屑地脱了一口唾沫,随后下令投石机准备,他要将这些人变成活靶子,眼神又掠过这货拦路的家伙们,看向在远处望向这边的一群女人,眼睛里流露出可怕的欲望光芒。
此刻,一众总督府困守的女眷也走了出来,她们相互依偎着紧张地注视着越来越浓重的杀戮气氛,似乎空气都显得快要凝结起来了。
--------------------------分割线-----------------------------------
不过就在这时候,西蒙的一名手下却像发了疯似得从外面打开的缺口朝他跑来,也没有等到他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外面大呼,“好多..........好多船........他们来了!”
他身边的一个人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问他,“谁来了?”
那人急了眼,脸部因为缺氧已经成了酱紫色,显然是从港口一路跑到这里的,“艾斯普瓦人!是艾斯普瓦人的舰队!”
西蒙在这个家伙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大事不好,但深知不得动摇军心的道理,可他的呵斥声刚刚出口,就已经被脸色大变的家伙们发出的惊呼所淹没。
眼见着骚动不安的士兵们为即将失去退路而变得渐渐混乱起来,西蒙知道自己目前要是再在这里耗下去恐怕就完了,他只得不甘心的朝杰拉尔德等人那边看了一眼,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们,随后将手中的佩剑扔给侍从,“传我的命令,全部撤退,吹号让所有人快速集结起来,四分之一沙漏时不到的人就丢到海里去!”
随后在西蒙的命令下,大队的葡萄牙士兵们组成了队列,在西蒙的带领下向着港口,火急火燎地赶去。
随着号角声在城中响起,在各处劫掠的葡萄牙人带着各自抢劫得来的宝物迅速地往港口集结,他们身上沾满了鲜血,浓重的血腥味随着他们人数的不断增加快速地汇聚起来,活像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
如果说他们此刻还带着发了大财的狂喜而不能自已的话,那么等他们来到港口的时候就变得欲哭无泪了。